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微風透過窗子,輕輕吹動燭火,搖曳不定。


    謝隱那張絕美麵龐上,期待與緊張交織。昏黃的燭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片刻,蘇綰緩緩開口,聲音如清泉流淌:“謝首司莫要誤會。你所做的皆有道理。若不殺她,定會生出諸多變數。這樣的人,何須手軟?我不過一介弱女子,於殺人之事,見識甚少。還望謝首司莫要多想。”


    蘇綰迎上謝隱那深邃的目光,依舊淡笑如初。“謝首司隻管堅定地走好自己的路便是,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呢?”


    “那你會和我一起嗎?”謝隱緊緊凝望著蘇綰,驀地開口問道。


    蘇綰眼神微微一閃,而後嘴角上揚,似是打趣般說道:“謝首司,你我可是同在一條船上呢。若你有恙,我又豈能獨善其身?”


    聽聽,這話多麽有義氣,可那溫柔的義氣之下,卻又隱隱透著些無情。


    謝隱垂眸,鼻腔中逸出一抹苦澀的笑,微微點了點頭道:“放心,任何情況下,都不會牽連與你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本應早些回來的,可那女子似乎知曉許多大昌與北夏的秘密。她以此威脅於我,我斷不能讓她活著。”話語間,謝隱的聲音略顯低沉,帶著一絲失落,可他還是想要解釋。


    蘇綰若無其事的點著頭,“那今天那些刺客是怎麽回事?是虞家?”


    “不像。”謝隱凝思著,若真是虞家他們為何多此一舉去偷那個孩子?難道隻是隻是為了引開驚蟄?這不合理。


    “我想他們的目的或許並不是我們,如今形勢多變,明日我們盡快離開”


    “好。”


    交代完了正事,謝隱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蘇綰直愣愣看著自己,根本沒有要聊其他事情的意思,謝隱想說的話也堵在了嗓子眼。


    “算了。”謝隱低喃道。


    “什麽?謝首司要喝杯熱茶嗎?”


    謝隱掀起眼簾看著蘇綰那清澈的眼神,撇著頭無奈一笑。


    她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偏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這個沒良心的。


    謝隱不想回應蘇綰轉身就出了門,蘇綰笑著送走那失落的背影。等門真的關上以後,她來到門前雙手按在門上,心中有些不安。


    她也是成過婚的人,不似閨閣中的那些懵懵懂懂的少女了。正因如此,她必須保持清醒、理智。她承認自己在一些方麵認可謝隱,可這絕不會與感情牽扯到一絲的關係。這一世,她隻想守著自己的家人。


    而出了門的謝隱並沒有直接離開,他站在門前似乎有些失神,直到驚蟄走了過來,二人方回了房間。


    “我去查了,聽那客棧的管事說,近幾日這一帶似乎丟了好幾個孩子。”


    謝隱眉頭一緊,“沒有報官嗎?”


    “報了,可是查不到人,當地的府衙曾讓人去那匪窩查過,發現也不是土匪。府衙連帶著這些孩子的家人找了許久,愣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隻是奇怪的是,他們要想偷孩子被發現了以後應當是立逃跑才對,為何還要來找我們呢?”


    謝隱看著案前搖曳的燭火,想著驚蟄的話。驚蟄說的對,為什麽呢?說明這些人認識他們。路過此地時剛好撞上了,想來試探試探?


    隻是這人究竟是衝著自己還是蘇綰呢?


    謝隱走神間,見驚蟄正憨頭憨腦的審視著自己,謝隱臉色一沉,“熱湯熬好了?”


    “還沒有!”


    “讓她們快一些,等熬好了就立刻給蘇娘子送去。”


    “是。”


    翌日,蘇綰和流觴早早的洗漱完後跟著謝隱回京城,一路上兩人未曾多說什麽。


    到了京城後,流煙得了消息便早早的來到藥鋪等蘇綰。流煙說這幾日二叔母忙著做參加宴會還有冬季的衣服,另外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便隻打發人問候過蘇綰,流煙也都以蘇綰關注鋪子為由避過去了。


    蘇綰並未直接回蘇府,而是徑直前往方錦悅的家。


    那條安逸的巷子,靜謐得仿佛時間都放慢了腳步,蘇綰轉角來到方錦悅告知她的地方。


    她剛抬起手準備敲門,那門卻“吱呀”一聲,出人意料地自己開了。


    蘇綰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裏麵走出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那男子頭發亂如雞窩,臉也很髒亂與他身上華貴服飾有些違和。蘇綰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便被流觴迅速推到了身後。


    蕭煜誠走出來哼哼道:“你找人啊。”


    蘇綰不說話,蕭煜誠豎起拇指朝著身後指了指道:“那老巫婆……”


    “砰!”


    “啊!”


    蕭煜誠還沒說完,便自門內飛出一個不明物體直直衝著蕭煜誠的後腦勺去,當事人痛的眼眶發紅。


    蘇綰則是被嚇了一跳。


    饒是這樣的慘痛,蕭煜誠也沒忘記他的男子風度,“那什麽,別介意,她對你應該不這樣。”他俯身撿起地下的木瓢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笑道:“我這腦袋啊差點就和你做了兄弟。”


    他抿了抿嘴雙手將自己的頭發往後一平,嘴角掛著笑意道:“娘子姓甚名誰啊,我叫……”


    “放肆!”


    蕭煜誠再次被打斷了,他看向流觴隻見姑娘像看登徒子一般防著自己,他無奈至極。


    蕭煜誠將那瓢遞給流觴道:“把這個給那老,咳,美麗大方的小娘子送去,告訴她,老子還會再回來的!我的耐心和風度一樣,都是老子的美德之一。”


    他怕流觴不接,直接將東西塞到流觴懷裏,留下了一句“就這樣吧。”轉身走了。


    蘇綰吐出一口氣,推門來到院內,見方錦悅正在曬梨幹,除了一些果幹外,院子裏還曬著藥草。


    方錦悅見人來了忙放下手裏的活,撣了撣衣服道:“蘇娘子還是第一次來,應當是帶著好消息吧?”


    蘇綰將冪籬摘下笑道:“不錯,我要有些事要與娘子商議。”


    方錦悅擺出請的姿勢,二人便進了屋。


    而謝隱回到謝府後便有人來報,說虞郎近幾日總是去一個地方與人交頭,謝隱猜到此人或許就是蘇綰說的那個幕後高人,便派人小心盯著萬不能打草驚蛇。


    轉眼間便到了看菊宴這天,這日,各家大族帶著子女都穿著錦衣華服前來赴宴,因為是皇後娘娘舉辦的宴會,無人敢不赴宴。


    “聽說那蘇家娘子也來宴會?“一身著淡青色衣衫的女子繞過石橋和旁邊的粉衣女子聊天。


    粉衣女子“哼“笑一聲,“一個怪胎不在家好好待著總是出來給人添堵!“她一想到阿姊劉玉容被那醜貨欺辱便氣不打一出來。


    兩人說笑著來到後花園,剛好看到迎麵走來的琉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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