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先看向蘇綰,負手佯裝嚴肅道:“這才剛回來,就這般放肆了?你就是這麽做姐姐的?”


    “阿兄你別怪阿姊,都是我不好,是我拉著阿姊來的。”不待蘇綰張口,蘇靈搶先道。


    蘇凜麵色緩和,“下不為例。再有一次,我定告訴叔母,讓她好好罰你們!”


    聞言,蘇靈甜甜一笑,便帶著婢女跑回了院子。蘇綰和蘇凜一同往暮雲軒而去。


    “阿父來信了,說他一切都好,我準備將你的事盡數告訴他,也好讓他有個準備。你還有什麽要囑托的嗎?我一同寫在信裏。”


    蘇綰腳步一頓,驚訝道:“阿父何時來的信?可還有交代別的?”


    蘇凜:“並沒有。”


    蘇綰更加不解了,難道那龍叔不願意提供藥方?可是按照阿父的性子,不論如何他都會回信才是呀。


    ……


    鄭家,書房內。


    虞朗坐在案前,臉色沉重,“我早就說過,凡事要麽不做,要麽做絕。當初,你們在懷疑那蘇綰的時候要麽息事寧人,要麽讓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你久經官場,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鄭硯臉色更是難看,自從看春宴後,京城中對鄭家可謂是口誅筆伐,便是連那些庶族賤民都對他們指指點點。更可恨的是,王家一黨趁機發作,甚至想要往他們身上再扣一些罪名。這幾日,他心力交瘁。


    “多說無益,如今已經是這個結果了,老夫敗在一個女娘頭上真可謂是奇恥大辱。可如今,鄭家沒了依仗,要想對付蘇家還得再等等。”


    虞朗一想到那個蘇綰便恨得咬牙切齒。他轉而看向鄭硯塵,見他一身月白色長袍坐在那裏,麵色猶豫,眼神黯淡,再不複往日的風度。


    虞朗氣不打一處來,“人生失意之事良多,你如今不過而立之年遇到事情便這般頹喪可如何是好?這鄭家還指著你呢!”


    鄭家祖上深受皇家恩寵,根基深厚。此乃虞朗看重鄭家之緣由。即便這一次栽了跟頭,雖爵位已失,但根基尚存。然而,他未曾料到鄭硯塵竟是如此不堪造就之人。


    “劉家實力尚可,你兩家聯姻,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好好對待那劉家女子,往後少不了要他們幫襯。”


    鄭硯塵有氣無力地點頭。而鄭巍瀾一想到自己要向劉家低頭,隻覺滿心屈辱。遙想當初,鄭家何曾將劉家放在眼裏?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以這樣的方式去求助劉家。


    “還有,你們謀劃的事情已經暴露,那兵符之事想都別想了!”想到這裏虞朗心中更是鬱悶,“我看謝家那小子近幾日是有意接近蘇家。”


    虞朗看向鄭巍瀾道:“總不能你們承擔後果,而謝隱坐收漁利。決不能讓他們得逞!”


    鄭硯塵回過神來,抬頭隻見虞朗眸光暗沉,心下猛地一震。


    轉瞬之間,蘇綰歸家已然半月有餘。城中有關蘇綰與鄭硯塵的流言蜚語依舊未絕。秦氏因觸犯大昌律法被判處死刑,秦夫人亦有參與其中,故而被處以杖責三十之刑。而鄭家則迅速將劉玉容娶進門來,聽聞那婚禮極為倉促,氣氛亦是不佳。


    一時之間,朝中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虞家勢力雖仍在,然而失去兩大臂膀後,自是大不如前。王家倒是趁機窮追猛打。


    這一日,蘇綰委托劉管事裝修的鋪子已然完工。蘇綰遂出了門,來到積雲巷。藥鋪被命名為醫心堂。因是開業首日,蘇綰決定為百姓免費看病。這一日,醫心堂門口熱鬧非凡。


    蘇綰坐在馬車上,望著店麵,心中極為滿意。


    “娘子,您的藥方今日也開始售賣了,希望能有個好價錢。”流觴滿心期待。


    蘇綰嘴角上揚,“但願能解姑娘們的煩憂吧。”說著,蘇綰抬手輕撫自己的臉頰。在藥鋪裏待了片刻,蘇綰又去了千味樓。明日,蘇訣就要離開了,他特意定了包間,叫上自己,蘇凜還有蘇凜四人為其送行。


    蘇綰前不久方才還沉浸在不舍的情緒中,聽到蘇訣這一安排她忽的笑出了聲。恐怕,也隻有在這位兄長麵前,蘇綰才能肆意暢快了。


    千味樓雅間內,除了四位兄弟姐妹,長隨下人也圍了一桌。


    “我說兩位妹妹,你們可得多喝點,若是你兄長我走了,你們可就沒這麽好的日子了。”


    說話間,蘇綰和蘇靈趕忙便續了一杯。


    蘇凜為此責怪蘇訣沒個兄長樣子蘇訣嘴一撇,“就問你們,哪個阿兄最好?”


    “你你你。”看在明日就遠行的份上,可得好好哄著。


    二樓上熱鬧非凡,謝隱站在對麵,眸光幽深。


    “少主公。”蒼翊站在身後拱手道:“今日探子來報,蘇娘子手下有三人分別往往三個方向而去。最後一位最是隱秘,去了西北方向。”


    蒼翊抬眸悄悄打量了眼謝隱道:“看來,這小娘子是對咱們有所防備呀。”


    謝隱目光緊緊鎖著對麵酒席上,喝的放肆的女子,“知道了,退下吧。”


    “來來,大家都不必拘束哈!哎,綰兒,你去哪兒呀。”蘇訣見蘇綰朝著窗戶方向走去,還以為她不勝酒力,想要逃走呢。


    而蘇綰心中總覺得對麵似乎有人在盯著他們,她緩緩走過去,卻發現對麵門窗緊閉,並無人影。“難道是我看錯了?”蘇綰低聲呢喃道。而後便轉身回去繼續喝酒。


    謝府外,謝隱悠然走進大門。“二郎君,您回來了。”謝隱徑直朝著院子走去。


    “還知道回來!”一聲渾厚而沉重的聲音讓謝隱腳步一頓。


    他轉身行禮,“父親大人。”


    謝家家主謝斯年重重“哼”了一聲,“原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親,還知道有個家?跟我來!”


    說著,謝斯年便鬱氣滿滿地走向書房,謝隱歎了口氣,隻得跟上。


    剛到書房,謝斯年便沉著臉問道:“這些天,你都去哪兒野了?”謝隱微笑著說:“不過是在百花樓待了兩天,又在鳳鳴樓睡了兩天。”


    謝斯年麵色憤然,“謝隱,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謝家之子,京城紈絝,兒子很有自知之明。”


    “我問你,兩個月前你究竟去了哪裏?”


    謝隱不耐地拖著長音,“鳳鳴樓,百花樓。”


    “謝隱!”謝斯年憤吼道:“你別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我是你老子,我還不知道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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