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豐勝大隊竟然把魚都賣出去了?每天都有好幾十號人挑著魚出去賣?他們賣到哪裏去?”


    “豐勝大隊真的是發達了,一天能賣一千多斤魚?還有很多的螺螄?這能賺多少錢啊!”


    “我的個老天爺啊,他們一天就可以弄到200元,分下來一個人家就可以分到一塊多?這可是平白無故分到的錢啊。”


    “還要擴張,後麵賣魚的市場還會變大?這真的假的啊?他們是找到了什麽貴人嗎?”


    整個義前鄉,不少大隊長都在得到消息以後,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不過很多人都是想了想就放棄了,因為豐勝大隊有水域,的確可以開展漁業養殖,但是他們這些大隊,很多都隻有幾個小河,想要開展漁業是很難的,所以他們也隻能羨慕一下僅此而已了。


    而嶺東大隊就不一樣了,此時的嶺東大隊的辦公室中。


    大隊長杜天川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就好像一片即將下暴雨的烏雲一樣。


    “所以這個收魚的老板,是先到我們嶺東大隊來的?是我們這邊沒有賣魚給他,所以他才不得已,找到豐勝大隊的?”


    “我想問問,是我們大隊的哪個畜生,把這單生意給攪黃,將這麽大的一個金元寶拱手讓給豐勝大隊的!”


    “一定要給我找出來,不管是誰,都是我們嶺東大隊的千古罪人!我們嶺東大隊全隊人員,都要把他挫骨揚灰,抽筋扒皮!”


    杜天川看著大隊裏的這些大隊幹部,和小隊長們,憤憤地罵著,口水都噴得到處都是。


    這些大隊幹部和小隊長們,都是閉口不說話,其實他們現在比杜天川更想罵人,誰不想每戶人家可以分到一塊錢一天的收入,誰不想自己的村子可以造上水泥馬路,可以交通方便?


    “大隊長,我們這幾天都在魚塘裏,不會是我們說的呀,而且我們如果真的遇到了,也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最後讓你來決定的。”


    “就是就是,我們平時都不怎麽在大隊辦公室的,就算是在這裏,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們怎麽會輕易做決定。”“這裏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啊?”


    下麵有人皺眉說道,覺得不會是他們中間的人做的。


    “那會是誰!”杜天川雙手叉著腰,氣憤憤的說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小隊長說道:“我記得有一天大隊長你去鄉裏開會了,是杜武在你辦公室,會不會就是那天賣魚的人找過來了?”


    他說到這裏,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言外之意也很明顯了,那就是他懷疑是杜武那天在辦公室裏的時候導致的。


    “不可能!”杜天川對自己的兒子有絕對的信心,想都不想地反駁道:“要是真的見到老板,我兒子肯定比誰都要客氣,他一直都對那些做大生意的人很敬仰的。”


    一群人在辦公室裏討論了半天,都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就準備解散,再另外去想想辦法。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大隊的鄉親走了進來。


    “大隊長,我這邊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這個鄉親正好有親戚在豐勝大隊,所以剛才他去串門的時候,無意之中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快,說來聽聽!”杜天川連忙把那鄉親邀請進來,讓他坐在主位上。


    那鄉親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還是頭一回能坐在這麽多大隊幹部的麵前,讓大隊幹部仔細聽自己說話。


    他很是拘謹和小心的開口道:“那個收魚的老板,不是別人,就是群益大隊的胡大海,他在自己大隊也一直在收魚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杜天川等人都是激動萬分,就好像是在黑暗中,給了他們這些人一個很好的方向。


    “好呀,你可是給我們嶺東大隊帶來了大消息啊,有了這個消息,我們就可以直接去找到胡大海,直接談賣魚的生意了。”


    “到時候我們嶺東大隊去賣魚的話,那豐勝大隊的魚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我們可比他們近多了。”


    “對,馬上我們就可以造水泥馬路,可以家家戶戶分錢了!”


    辦公室裏的一眾大隊幹部,都是興奮地歡呼雀躍起來。


    “這樣吧。”杜天川輕咳了一下嗓子,讓大家都安靜以後,對大家說道:“為了表示重視,明天我們幾個大隊幹部一起,去胡大海家裏,跟他談這個魚的生意。”


    “咱們這麽多人一起去,誠意也足夠了,到時候看情況,真不行我們可以給更低的價格,也可以提供更好的服務,反正隻要先把這個賣魚的單子給搶過來,後麵總有辦法的。”


    杜天川的話,獲得了一種大隊幹部的讚同:


    “對對對,就該這樣,我們隻能價格更低,東西更好,才可能獲得更好的服務。”


    “隻要我們大家一起去,誠意滿滿,肯定可以把魚的訂單都給弄回來。”


    “我們的魚塘規模和豐勝大隊也不相上下的,他們能賣的魚,我們肯定也可以賣!”


    於是,就這樣,杜天川等一眾嶺東大隊的幹部們決定明天去找胡大海。其中杜天川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杜武,讓杜武跟著自己一起去長長見識,鍛煉鍛煉,以有機會的話可以子承父業,當大隊長。


    杜武得知是要去看一個收魚的大老板,自然是驚喜萬分,一晚上都在家裏操練明天見到大老板以後要怎麽說話,要怎麽動作,甚至光是笑容就對著鏡子練了半小時。


    而就在嶺東大隊的人這邊熱火朝天的準備和胡大海見麵的時候。


    群益大隊中,胡關寶的簡易窩棚之中,今天難得熱鬧了一回。


    今天晚上,張玉珍竟然帶著錢,來到了胡關寶的窩棚裏,陪著胡關寶一起守夜。


    昨天她拿走了40塊,今天她帶回來足足60塊。


    沒錯,張玉珍的爹娘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直接賣了30塊錢的血一個人。抽完這麽多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60塊錢,他們自己一分沒留,全部交給了張玉珍。張父更是虛弱地對張玉珍說:“玉珍,我跟你媽沒有本事,不能給你很好的生活,還一直讓你反過來幫助我們。但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你弟弟的事情總歸是要解決。”


    “我們也不想要你為難,這次你給我們出了太多力了,我們也擔心你在關寶那邊交代不過去,所以我跟你媽媽去賣了血,賺了60塊錢,你都拿去,今天你好好的陪一下關寶吧。”


    張玉珍聽到這些話,看到自己父母那更為蒼老和虛弱的臉龐,一時間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前麵因為父母不怎麽在乎自己而產生的濃濃落差感和孤獨感也是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心裏滿滿當當的感動。


    於是她連夜帶著錢,去了胡關寶的窩棚。


    “關寶,這是60塊,你先拿著,造房子要用。今天晚上我陪你在這裏過夜。”


    胡關寶一聽,那眼睛都瞪得溜圓:“什麽,你今天竟然要在這裏陪我過夜?”


    張玉珍強忍著內心的不適,點點頭道:“嗯,造房子畢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的事情。”


    說著,她幫胡關寶洗了衣服,還裝模作樣地給胡關寶按起了摩。


    胡關寶享受著自己媳婦對他的服務,心中對於張玉珍以前的那些問題,也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關寶,你看我弟弟那邊因為最近做生意失敗了,老婆那邊也得罪了。現在張祖德說他要去做生意,需要一些錢,我們手上造房子的錢,我想先借給我弟弟那邊,畢竟家裏也就一個弟弟,我爸媽都已經開始賣血換錢了,我真的看著心疼。”


    “可不可以我們的房子就慢慢造,反正這個地方總是我們的,錢先借他們,反正等到張祖德賺到錢以後,他一定會還我們的,你覺得呢?”


    張玉珍找準時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對胡關寶柔聲說道。


    這是張玉珍想的辦法,先用張祖德去做生意為借口,假裝是把所有錢都借給了張祖德,然後再過段時間說張祖德生意又一次失敗了,這樣這筆錢的虧空就有理由了。


    她也已經把這個事情和家裏都說了,讓張祖德最近幾天去他們外婆家裏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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