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池位於流雲河東北側,距離同今橋不過半天的距離,由一係列聯通流雲河的清淺池塘組成。由於河底沉積著五彩斑斕的鵝卵石,故而得名錦池。


    在戰略位置上,此地剛好是流雲河在劍灣流域的中心位置,並且交通便利,因而以此處設立領主軍大本營,進而構建整條流雲河防線相當合適。


    琴元辰於9月10日下午抵達錦池,在此之前,先頭部隊已經紮好營地。在大營中,琴元辰會見二十多位領主,並將他們分別派駐在流雲河沿線的戰略要地上。


    領主聯軍浩浩蕩蕩十四萬人,不可能擠在一個地方,而且士兵們都隻服從自己領主的命令,素質良莠不齊,因而分頭行軍反而是最合適的策略。


    琴元辰是皇室貴胄,排兵布陣行軍後勤本來就是最基本的科目,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領主們也沒什麽意見,各自領命離去。


    待大營空蕩下來之後,他揮退左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一口的獨酌,惆悵的很。


    他想到的是以前在鎮魔軍的日子,那時候身邊有欒明羽璐岩大錘這群小夥伴,有陸遠這樣的好兄弟,還有晚晴妹妹!大家一起喝酒一起玩鬧,一起打魔族,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怎麽一轉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是真的不想和血稅軍交戰,無論勝敗都難以接受,因而一路行軍拖拖拉拉。如果不是皇帝強令,他還要磨蹭好久。


    大營外傳來一陣喧囂,不久後岩大錘去而複返,看到琴元辰就一陣抱怨:


    “元辰你這些侍衛也太難纏了吧,連我都不能隨時找你?”


    如今身邊隻剩下岩大錘這一位小夥伴,琴元辰很是珍惜,他解釋道:“這些都是陛下派給我的侍衛,都很厲害,陛下說要防止戰爭修士行刺我。”


    不止是近侍,琴元辰的親衛營中,有一大半都是皇帝派來的軍中好手。


    岩大錘嗤笑一聲,本想說陸遠不會做這種事情。但轉念又想到這幾天在報紙上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據說陸遠公開放話琴族是華族的敵人,琴族高層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琴元辰當然不是琴族高層,他是眾望所歸的皇儲,一旦琴元辰遇刺,後果不堪設想。別的不說,現在這支領主大軍恐怕會瞬間分崩離析。


    岩大錘的喉嚨咕隆幾下:“這樣說的話,陛下的安排倒也有幾分道理。”


    琴元辰為他倒了一杯酒,岩大錘謝過之後,兩個小夥伴悶悶喝酒。大錘當然知道好朋友在惆悵什麽,他也惆悵。沉默了好一會,他安慰道:


    “看目前的形勢,我們不太可能和血稅軍交上手。”


    “剛剛送來的消息,血稅軍正在猛攻高嶺城,新港已經陷落,琴振凱正在老鎮死守。”


    “不過估計守不了幾天了,他的人手不夠,岩良那頭蠢豬丟了同今鎮,琴振凱的右翼根本支援不過不去,除非坐船。”


    “一旦打下高嶺城,血稅軍肯定揮軍前往碧澤,他們不會和我們碰上,畢竟他們連同今大橋都給炸了。”


    岩大錘一通分析,也是目前帝國軍中的主流看法,因而各路領主其實相當放鬆,他們對琴元辰一路磨磨蹭蹭的行為保持緘默,他們認為不碰血稅軍真是太好了。


    琴元辰無奈的搖搖頭:“大錘,你就這麽一直缺心眼,陸遠不可能強闖衍關,他攻打高嶺城肯定另有目的。”


    “什麽目的呢?”岩大錘傻乎乎的問。


    琴元辰心想我怎麽知道。血稅軍一渡流雲打覓渡攻下河,二渡流雲拿下同今鎮,行軍風格如羚羊掛角讓人摸不著頭腦。最近幾天陸遠一計移花接木滅龍騎兵,二計空城嚇得欒萼幾萬大軍龜縮城中不敢動彈,這些事情在軍中已經被傳成神跡,琴元辰怎麽可能猜到陸遠的想法。


    不過岩大錘既然問了,他忽然靈機一動。


    “大錘,你說陸遠有沒有可能三渡流雲河,嚐試突破我們的防線?”


    岩大錘很是思考了一番:“這一帶適合過河的地方隻有覓渡和同今大橋,覓渡位置我們已經重兵把守,至於同今大橋,他們自己給炸了。”


    琴元辰還是不放心:“你說血稅軍有沒有辦法修好大橋?”


    “他們如果要修,那一開始炸它幹嘛?”


    琴元辰點點頭:“說的也是。”


    岩大錘轉而安慰:“放心,那橋炸的隻剩渣渣。我問過匠師了,他們確定即使以華族的工程能力,修複那座橋也至少需要七天時間。那些匠師在居戎的時候就一直跟著華族學習,對他們的能力比較了解。”


    ……


    另一邊,高嶺城下,血稅軍大營。


    偵察衛星捕捉到琴元辰部的動向,俯拍地圖很快送到陸遠手中。當看到琴元辰將大本營設在錦池後,陸遠捏著手指情不自禁道:


    “錦池……跟我想的一樣。”


    一旁的劉暢完全茫然了。


    這兩天血稅軍一直在強攻,或者說假裝強攻高嶺城,新港已經在手中,城牆之後的老鎮其實努力一下也能拿下,畢竟琴振凱手中真沒有多少兵。


    可是政委一直要求大家打慢些,千萬別真打下來,這讓同伴們很是疑惑。


    現在琴鈞已經入套,行動將很快展開,因而老陸也不藏著掖著了。


    “我們的下一個戰略目標,是迅速通過同今大橋,直取領主聯軍大本營。”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於方鏡沉默片刻首先開口:“這個,各位可能已經忘了。我也是問了楊令儀才想起來,其實那座大橋已經炸掉了,而且就是我們自己炸的。”


    不用他提醒大家也知道啊,所以他隻是在說冷笑話。


    陸遠嗬嗬一笑:


    “老於你的笑話根本笑不出來麽。炸橋的時候我和林檎商量了許久,她炸的很巧妙,看起來隻剩下渣渣,但保留了全部的承重結構。這幾天林檎他們已經造好了預製件,隻要三個小時就能展開橋麵供我們通過。”


    這麽一說大家才恍然大悟,這段時間林檎等人根本沒有製造工程設備,反而一直鼓搗一些看不明白的金屬大件。原來政委早就計劃好了。


    渡河不成問題,下一個問題由劉暢提出:


    “第一,我們為什麽進攻琴元辰的大本營?”


    “第二,就算我們出其不意的通過同今橋,但琴元辰麾下有兩萬多人,防禦滴水不漏,即使我們奇襲,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拿下。”


    “一旦我們陷在錦池一帶,附近各領主的部隊就會蜂擁而至,而且琴振凱部的右翼瞬間解圍,也會切斷我們在同今鎮的退路。”


    劉暢從純軍事角度出發,認為這個行動毫無道理。


    對此陸遠隻是微微一笑:


    “諸君不用擔心,此次行動會異常順利。”


    “因為……這是我和琴鈞聯手布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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