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靜靜地將餐桌推過來,開始上開胃菜。


    顧立庭舉起桌上的紅酒杯,伸向蘇希:「為我昨天的失禮道歉。」


    蘇希將高腳杯和他的碰在一起:「你不必這麽說,我們隻是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


    紅酒順著口腔流入食道,顧立庭喉結滾動,狹長的眼眸一直盯著蘇希。


    放下酒杯,他就像之前和蘇希還是網友時那樣,聊起最近發生的一些時事。當他想要讓一個話題有趣並且迎合對方的觀點時,場麵總是極其融洽。


    蘇希想起當時他們還沒見麵時,在微信上的聊天又順暢又開心:「說起來,我幾乎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能夠在商業思路上如此契合的人。我要是一家公司的老闆,把公司交給你,我就可以甩手不幹了。」


    他眨眨眼,調皮一笑:「謝老闆現在可不就是這麽做的嗎?」


    蘇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笑道:「那他可是託了我的福。」


    他們好久沒有這樣不聊工作純聊天了,漸漸地越聊越嗨,吃到主菜結束時,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最後一道甜點結束後,侍者送上一束玫瑰花,彎腰致意:「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女士。」


    蘇希低頭嗅了一下鮮花的香氣,仰起頭禮貌地微信:「謝謝。」


    餐廳旁邊是一個人工湖,晚上有不少燈光布景,非常適合散步。顧立庭邀請蘇希在湖邊走走。


    她手上捧著花,顧立庭則將西裝外套折起來掛在手臂上。兩人繞著湖邊小徑走了一會兒,離餐廳不算太遠。


    晚風帶著湖水的氣息拂麵而來,不遠處是湖對岸明明滅滅的燈光。


    氣氛旖旎。


    顧立庭看著她精緻美麗的側臉,停下腳步,準備將醞釀了一晚上的話傾瀉出來。


    蘇希眼角的餘光看見他,也停下來。在他準備開口之前,她將手上的玫瑰花往他懷裏一放:「借花獻佛,送給我的朋友。希望william同學可不要推辭。」


    顧立庭隱約感覺到了她話裏的意思,還是想再試一下:「蘇希,你知道我今天約你,不隻是想聊昨天發生的那件事。」


    他看著她眼睛移向旁邊,不和他對視的樣子,好像比他還緊張,又覺得似乎自己有了一些信心,「其實我願意來啟明星河,不隻是因為謝鏡開的條件,還……」


    一道略帶疑惑的女聲從後麵傳來——「william?」


    顧立庭轉頭看過去,竟然是多日未見的莉莉安。


    莉莉安化著成熟的濃妝,一條火辣的吊帶包臀裙將她前凸後翹的身材勾勒得極好。


    她眼神一點也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蘇希,最後不屑地笑了一聲:「怎麽,這就是你找的新『夥伴』嗎?」她說「夥伴」兩個字時,發音格外重,別有意味。


    蘇希聽到了,抿起嘴唇,但是沒有說話。


    顧立庭側身擋在蘇希前麵,向莉莉安走近了幾步,聞到她身上一股酒氣,大概是喝了不少。


    「莉莉安,我想你喝醉了,我們改天再聊吧。」他看向小徑的方向,草坪上有一個小型自助酒會,估計她就是從那邊過來的,「需要的話我可以送你過去。」


    「嗬嗬。」莉莉安並不理會他的紳士風度,歪過頭對蘇希說,「嗨,姐妹,我奉勸你一句,這個男人不值得!他冷酷無情……自私自利!誰愛上他誰倒黴……」


    「我……」莉莉安嘴裏念念有詞地又說了半天,聽不清在講些什麽。


    說著說著,她驀然變得傷心起來,妝容精緻的臉龐滑落兩行淚水,情難自己地衝過來抱住顧立庭:「我們和好好不好?我……我保證不打擾你的生活……隻要像以前那樣就好……」語帶哀求,根本不像一開始那樣冷言厲色。


    蘇希心裏大概有了猜測,不想在這兒多留:「william,你們要不談談吧?我先回家了,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我們電話再聯繫。」


    她說話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就像是普通的公事公辦一樣生硬。主要是為了避免女人瞎想,把自己捲入莫名的戰局裏。


    顧立庭回頭想去看她,卻見到她臉上一副瞭然的表情,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情緒。


    他心中一窒,這也算是得到了一個答案。


    但他並不死心。


    顧立庭將莉莉安拉開,對蘇希說:「你等我一下。」


    正好遠處有人過來找莉莉安,顧立庭扶著她過去之後,看蘇希依然在原地。


    「處理好了?」


    「嗯。」他製止蘇希繼續說話,「可能剛才讓你有所誤會。事實上我和莉莉安之前是炮。友關係,在開始之前已經說話雙方不付出感情,結束時各自也都是單身。但是這些不是我想表達的重點。」


    「我今晚約你出來,是想問問你一件事。」


    「我們可否發展除了同事以外的關係?從我第一次在網上和你交流,就感受到你對我有著難言的吸引力。」


    「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比我想像中最完美的樣子更美好,就是我理想中對伴侶的所有畫像,聰明、理性、美麗、獨立……」


    「今天或許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我也不想再這樣被動地等待下去。」


    有一句話,叫做「表白是勝利時的凱歌,而不是進攻時的衝鋒號」。這個道理顧立庭並非不懂。


    來到啟明星河之後,他發現謝鏡並非他想像的那樣簡單。上次在和阿克塞爾的交流中,他提到的那個mirror,他回去查過,是一個當代極富盛名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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