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建業慢悠悠地走到婁麗麗跟前,一掌拍在她桌子上說:「你去通知電商項目相關的人,今天上午給我匯報下現在的進度。」


    他嗓音又提高了幾度:「尤其是顧副總和蘇總助,必須參加。」


    明明蘇希就坐在婁麗麗附近,他卻非要婁麗麗傳話,純粹是在這兒故意找優越感。


    不過以他作為啟明星河高管的身份來說,他提的要求算是合理。


    顧立庭正好回來,眼看著他這副做派,麵色沉靜,不動聲色地問:「熊副總關心公司項目無可厚非,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聊,如何?」


    他剛入職沒幾天,就被熊建業將了一軍,這段時間他一直忙於處理電商項目的事,正好今天再會會熊建業。


    幾個人坐在會議室裏,熊建業點了一支雪茄,吞雲吐霧,將密閉的房間弄得一股煙味。


    婁麗麗沒忍住咳了幾聲,蘇希不悅地說:「熊副總,辦公室裏不能抽菸。」


    熊建業就像沒聽到似的,自說自話:「你們現在開始匯報吧。」儼然把他們都當成了自己的下屬。


    從職級上,顧立庭、蘇希和他都是平級,但是他們沒再說什麽,放任熊建業膨脹。


    牛莫望被叫過來,老老實實地把大家最近做的事、見的人說了一遍。


    熊建業中間問了不少細節,牛莫望看其他人沒有反對,就一一作答。最後,熊建業滿意地笑起來,端起杯子發現裏麵水空了,往蘇希眼前一放:「給我倒杯水來。」


    婁麗麗想接過去,熊建業卻不讓:「怎麽,蘇總助現在這點事兒都不願意做了?好歹我也是你的職場前輩吧。」


    蘇希拿起杯子沒說話,直接出去接水。顧立庭也隻是端坐著,垂眸看向桌麵,一言不發。


    這個場麵讓牛莫望心裏很絕望,看著就像是他的幾座「靠山」被熊建業壓得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


    他心裏有點動搖,這情形,他是不是選錯隊伍了?


    幾人很快散會,牛莫望堆著笑幫熊建業端杯子,將他送回樓上的辦公區。


    婁麗麗憤懣地說:「真是小人得誌。讓你受委屈了!」


    她以為蘇希心裏會不舒服,其實蘇希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安慰她道:「這些都是小事。欲使其滅亡,先讓其瘋狂。」


    顧立庭卻是一言不發,從剛才開會到這會兒,他基本上沒說過幾句話。


    距離之前謝鏡說的,讓他在一個月之內處理掉熊建業,已經沒剩幾天了。熊建業就像一隻老狐狸,讓人抓不著把柄。從明麵上看,他這些年在公司裏清清白白,各種帳目幹幹淨淨。


    蘇希大概能理解他的憂慮:「熊建業這事,不如我們先放一放?」她說的是他和謝鏡的那個入職協議。


    顧立庭搖搖頭,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


    「何況如果留下他,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事,都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判斷今天之後,前幾家談的投資機構都會有變動,「我們等著吧,不出三天,他們就會有所行動。」


    蘇希見他今天雖然話很少,但是這會兒的表情並不見委頓,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戰鬥意識,蓄勢待發。


    三人散開各自做事,婁麗麗說要去樓下買杯冰咖啡。


    路上,她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將上午發生的事跟對方一字一句講了一遍。


    *


    果然,到周五的時候,前麵談的投資人都有了動作。


    有委婉表示最近資金緊張不看新項目,讓他們聯繫別家的;有推諉出差,各種延後會議時間的;還有的拿到了他們的數據,直接抨擊業務太差不適合投資。


    原本有起色的項目陷入困局。


    打擊最大的是牛莫望,他本來準備一展拳腳,誰知道接二連三出變故,這一段時間根本沒心思搞業務,時間全花在各種整理數據寫ppt搞匯報,就希望快點把資金融到,以免錯過風口。


    現在這個情況,讓他和團隊都非常沮喪。


    顧立庭跟大家開完會講完最新的進展,看牛莫望情緒低落,就拉著他下樓抽菸。


    蘇希被這個氛圍感染,心情不太好。


    謝鏡路過會議室,看其他人都走了了,她還一個人站在裏麵,呆呆地也不動。


    她今天難得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整個人顯出一股略顯柔弱的氣質。


    他走到蘇希身邊,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位女同事,發什麽呆?方便來總裁辦公室匯報一下嗎?」


    蘇希一怔,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以為謝鏡要聽一下會議情況,抱著電腦和紙筆跟他一起走。


    到了謝鏡的辦公室,她也已經收拾好了外泄的情緒,看起來跟以往職業女性的樣子沒有區別。


    「謝總,需要我叫其他人一起過來嗎?」


    謝鏡擺擺手表示不用,示意她在沙發另一側坐下:「說說你們最近遇到的事兒吧。」


    蘇希就把前段時間他們談投資,最近被熊建業攪黃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


    謝鏡很認真的聽完,最後問她:「所以,你現在最困擾的問題是什麽呢?」他問的並不是公司的項目,而是她這個人。


    她剛才一邊給謝鏡講,自己也一邊在整理復盤,好像又多了一些新的思考。


    「我可能最擔心的是,以現在的財務情況即使電商項目融資成功,啟明星河接下來一年依然難以盈利。更何況現在資金還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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