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伏案寫字,長發散落,顧立庭坐在她身邊出神凝視。


    他冷冷的聲音響起:「走了。」直接無視顧立庭,隻對蘇希說話。


    她這才發現來的人是謝鏡:「你怎麽來了?」


    「嗬,怎麽,我不能來麽。」他克製不住地陰陽怪氣,「已經六點了,下班。」


    「可是我們還沒有忙完呢。」


    我們……


    這個詞刺激到了謝鏡,他直接走到蘇希身邊,想把她拉起來離開。


    顧立庭站起來擋在他前麵:「謝總,我們這兒還有點事。」他故意把「我們」兩個字咬得很重。


    謝鏡氣極反笑:「嗬嗬,我想顧副總應該知道什麽叫契約精神。」


    這周顧立庭已經和啟明星河簽了工作合同,而謝鏡上次提的兩個條件,跟熊建業相關的,隻能算是口頭協議。而和蘇希有關的那一條,赫然在補充協議之中。


    顧立庭聳聳肩,側身讓他過去。


    蘇希看謝鏡情緒不太好,正想說話,有個渾厚有力又歡快地聲音響起。


    「兩位老大!我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這一章寫得好開心~感謝「嘻嘻哈哈」小可愛的營養液,噸噸噸~


    第21章


    「額……謝總也在?」牛莫望瞬間收斂起激動的心情。


    「怎麽,不歡迎我嗎?」謝鏡的聲音冷得像冰窖。


    牛莫望聽了直搖頭:「哪兒的話,您能蒞臨指導,我們倍感榮幸!」


    說實話作為一名高大威武的成熟職業男性,他好歹也是見識過不少商業大佬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收到了小謝總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讓他感覺心裏毛毛的。


    蘇希噗嗤一笑:「平時沒看出來,你這麽貧呢!快過來聊事兒,早點談完早下班。」


    聽她這意思,不把這攤事搞清楚是不想走了。


    謝鏡沒再說話,默默地拖了把椅子,在會議室的一角坐著。


    一開始牛莫望不是很自在,總感覺頂頭大boss在現場,又不說話,講著話又會瞟他幾眼。過了一會兒,他發現顧立庭顧副總不怎麽看小謝總,蘇總助也不管邊上那人,漸漸地他也不看了,說話自如。


    其實蘇希倒也不是完全不管謝鏡,隻是看牛莫望別別扭扭的,就故意擺出一副「無視老闆」的樣子,好讓牛莫望進入狀態。


    她用餘光掃過去,發現謝鏡已經趴到了桌上,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想事情。


    其實他這樣看起來挺無聊的,為什麽不走呢……她感覺心裏有點不太舒服。


    她正一晃神這麽想著,顧立庭突然問,「蘇總助怎麽看」,她立刻就被這個問題給拉了回來,開始現場畫了一個業務模型圖。


    當她再回頭去看那個方向,角落裏,趴在桌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也好,沒人監工,加速幹活兒吧。


    可是接下來幾個人之間卻有很多分歧。當他們幾輪討論都無法達成一致,會議陷入了僵局。


    顧立庭看了下時間,當機立斷地說:「不早了,大家先回家吧。明天我們接著聊。」


    蘇希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自己有點不在狀態,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今天不好意思,我晚上回去再想想,下次開會一定會有結論的。」


    牛莫望看她一臉愧疚,安慰道:「沒事,反正我家老婆帶著孩子回老家了,我回去也是孤家寡人,在公司加班還有你們可以說說話。」


    感受到他的善意,蘇希沖他露出一個笑容,晃得另外兩人花了眼——蘇總助平時工作能力太強,總是讓人忘記,她其實可以靠顏值吃飯啊。


    回到工位,蘇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資料,拿著包準備回家。


    側麵的一個房間還亮著光,是謝鏡的總裁辦公室。


    她走過去敲了敲門:「謝總?在裏麵嗎?」


    沒人應聲,但是門沒有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


    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又敲了兩次門,終於聽到很輕的一句:「進來。」


    推開門,外麵的會客廳沒有人,謝鏡是在裏麵的休息室——她心裏想著,怪不得剛才半天沒聽到她敲門。


    蘇希領著電腦包走到休息室門口,門虛掩著。


    這是蘇希第二次來到這個房間。


    第一次,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一個莫名其妙的係統,以及在這裏見到的第一個人,讓她第一眼就驚艷的人。


    原來謝鏡在作畫。


    他左手虛虛握著調色板,冷白修長的右手拿著黑色的扁頭畫筆,正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作品,一點一點地塗色。


    畫板上是一隻受傷的飛鳥,右側的羽翼已經折斷了,斷裂的地方直直地垂下來,深可見骨,向下流著暗紅色的血。它站立的樹枝看起來並不粗壯,兩隻爪子緊緊抓著枝幹。


    樹枝之下,是一個仿佛張著黑色大口的深淵。而它已經無法飛翔,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去。


    天空依然湛藍,遠處有幾隻飛鳥,正在遠行……


    蘇希上學的時候就是理科女,大學又是一邊寫代碼一邊沉迷於掙錢,所以她在藝術上的審美造詣並不高。


    但是這幅畫裏麵傳遞出來的孤獨與絕望,讓她的心狠狠地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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