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檸猛地退後一步,她喜歡太子表哥,可表哥又被迫娶了「慕訴音」作太子妃,「慕訴音」是什麽名聲,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怕表哥的聲譽受損,便三番五次找「慕訴音」理論。


    讓「慕訴音」喜歡表哥,多念著表哥的好,多替表哥考慮。


    可表哥又是怎麽想的?


    被一番強行洗腦後,顧安檸最後還是渾渾噩噩被人送回去的。


    明月漸漸當空,無一絲煙雲。


    慕堯傷勢見好,便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當晚,慕音就過來了,關於早晨一事。


    「阿姐,對不起。」


    慕堯低著腦袋,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背後勢力,哪門哪派,如若告訴「慕訴音」,即會危及性命。他不能拿姐姐做賭注,他輸不起。


    慕音依舊笑著去摸他腦袋,少年為了顧及姐姐的身高,特地屈了腿。


    「你是我弟弟,我自是不會強求。」


    慕堯頓了妖瞳,嘴角抿起:


    「弟弟」二字,總歸是有些紮眼。


    妙齡女子走到了窗邊,聲音清貴的好聽,「想著這臨邯城內,皇室幾股勢力相爭,既然各家都忌憚我們慕家,倒不如咱姐弟倆去江南走一遭,也不怕人惦記。」


    「阿姐的意思,是不插手皇室紛爭?」慕堯走近,去牽姐姐的手。交叉相握的掌心,相互傳遞著暖意。


    或許所有人都喚姐姐「音音」,可隻有「阿姐」這個稱呼,卻是他獨有的。


    少年笑著,驀地閉了魅瞳,心裏甜滋滋的。


    ☆、兒時過往


    慕音想去抓那淩空皓月,又無奈放下手。


    宮鬥劇本,恕她實在智商不夠。


    「若是阿堯不想同去,我也不會勉強。」慕音道。


    正沉浸在美滋滋中的弟弟猛地激靈,去蹭姐姐的蝴蝶骨,


    「阿姐相邀,怎是勉強!」


    「隻求阿姐可不要再像兒時一般丟了弟弟才好!」


    慕音陷入恍惚,仿佛原主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進腦海,那塵封在枷鎖中的秘密,終於斷開了一條裂縫——


    九年前,上元節。


    慕家姐弟,龍鳳雙生。初生祥瑞,福耀滿門。


    「阿姐!阿姐!是彩燈哇!!」


    小公子生的一雙勾人的眸子,小臉俊俏,在人群湧動的花街上竄著,小廝追也追不上。


    而慕家小姐行年六歲,甚是乖巧端莊,應著弟弟的呼喚,提著裙擺笑著跟了上去。


    兩姐弟也不是第一次上街過元宵,隻是今年的張燈遊,行,要為更盛大些。慕訴音和慕堯在一家小攤上坐下來,師傅很快就端上了兩碗「元宵」。熱騰騰的,冒著熱氣,在這初春的夜晚添了分暖意。


    慕堯先是舀了一個圓圓潤潤的湯圓,笑開了眸子遞到了姐姐的嘴邊。


    「今年阿爹又去宮裏了,真不懂這春宴有什麽好玩的!」慕堯鼓著腮幫子氣憤道。


    往年宮裏遞了春宴的帖子,慕廷都是一貫如是。慕府裏也沒其他親戚,冷清得很,於是兩姐弟就想了個去都城大街看彩燈過節的法子。


    「吃完這碗,我們也去掛個燈籠,如何?」慕訴音優雅的接過婢子遞來的帕子,去擦嘴角的湯漬。那一張未長開來的花容惹了不少小公子的注意,嫉妒的慕堯恨不得藏起自家姐姐才好。


    吃完元宵,慕堯跑到一家鋪子,選了個較小的彩燈,找了紙墨胡亂畫了起來。


    「阿姐!這個送你!」


    慕堯那張小臉沾了黑色的墨汁,笑得十分傻兮兮的。


    身旁的婢子好心提醒道:「小少爺,花燈可不能亂送呀。」


    慕訴音接過了那個畫著貓貓的花燈,還有姐弟倆吃元宵的簡筆畫。略顯稚嫩的畫技讓小小姐不由得笑出了聲,惹得小公子耳根通紅。


    慕堯去拉姐姐的衣袖,非常的不好意思,「阿姐,下次我一定畫的比這更好!」


    慕訴音:「嗯。」


    璀璨夜,上元節。隆中對,爐邊雪。


    春開宴,星綴天。銜千金,懸玉月。


    姐姣容,弟魅瞳。萬人街,遊戲中。


    誰識得,空巷裏,小公子,莫悲哭!


    「阿堯!阿堯!你在哪裏啊!」慕小姐哭的淚眼婆娑,仍在尋找她那黏人不捨得分開半步的弟弟。


    「小公子!小公子!……」


    後來一幹人回了府,將慕小少爺走失的消息上報給了宮裏參宴的慕丞相。誰知慕相也不生氣,甚至還不疾不徐的回了府,一連閉府了好幾日也不曾派人尋找。


    慕父的一反常態實在讓慕訴音心急,於是某日晌午她湊近了爹爹的書房才聽到了消息——


    「犬子就麻煩義兄了。」慕廷十分謙恭道。


    對麵的老人執著拂塵,頷首微笑,推門而去。


    原來自家弟弟不是無意走失,而是被爹爹特意送去修行去了。


    隻是這一別,便是七載有餘。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


    把慕堯哄睡之後,慕音鬆活筋骨才回了閨院。一推門,便是某位白衣仙人斜坐在石墩上恣意飲酒。


    「小音音,過來。」鵠黎招手,眸子失焦,微醺道。


    慕音褪下了披風,吩咐瓷藍下去休息後,才遲遲走了過去。


    鵠黎:「聽說,你今日催眠了個貼身侍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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