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約定那般,次日陳敘帶領的騎兵,邊戰邊退地出現在了黃平的視線裏。


    盔甲上染著層層血痂,出發時的亮白盔甲變成了黑紅色,白色的戰袍也成了暗紅色,整個軍隊彌漫著一股地獄風,疲勞的戰馬馱著力竭的士兵踽踽而行。


    “媽的!接應我軍戰友!”


    黃平心裏給陳敘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踏馬叫詐敗條件不成熟?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連忙帶兵出營接應,處於待命狀態的一千士兵跟著黃平就出了轅門,直奔騎兵方向。


    “列拒馬陣型!”衝到陷馬坑外200米,黃平下令列陣。


    這個陣型是專門應對騎兵衝鋒的,和後世出名的馬其頓方陣比較像,不過在山河大學蚩尤科工的支持下,結合墨家公輸家的戰爭器械理論進行了改良。


    首先就是六米長的鋼矛很難移動的問題,上戰場單人根本無法駕馭,一結陣容易成為無法移動的刺蝟,結合北溟軍步調一致的特點,掌矛兵的盔甲加裝了兩個卡扣,上陣的時候兩人固定住之後可以扛著衝鋒,另外有一人專門給兩人防禦。


    陣地拒敵顯得更為輕鬆一些,因為矛杆已經經過了改裝,配備了兩根可以收縮的支架,這可以有效地輔助他們抵擋敵人的衝擊。


    此外,還有卡扣設計,可以讓兩名士兵共同扶住矛杆,確保其不會偏離方向,這樣比起單純地抵抗衝擊來說,省力程度大大提高了。


    眼看著列陣兩邊的步兵已經就位,解放軍騎兵們使出最後的一點力氣,轉身與漢軍騎兵奮力拚殺了一刀,然後徑直衝入陣中。


    \"合!\"


    隨著一聲令下,鏘鏘鏘的聲音響起,那是兵甲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長矛陣也向漢軍騎兵衝刺了三步。


    那些沒有來得及及時勒住馬匹的漢軍騎兵,直接被兩名戰士將他們連人帶戰馬刺了通透,成了個糖葫蘆,頂著兩名掌矛兵,仍舊向前衝了兩步。


    嘭~


    負責防禦的士兵立刻將巨大的盾牌狠狠地砸在地上,以此頂住慣性前衝的漢軍和戰馬屍體,以防敵人趁機攻擊,也為了預防還沒死透敵人拉墊背的,畢竟持矛的兩個壯漢的靈活度,防禦能力都被長矛限製了。


    緊接著,掌矛的兩名士兵迅速按下卡扣機括,緊緊抓住長矛往後用力一拔,然後順勢上前一步,將長矛劃過一道絲滑的弧線,精準地卡入卡扣之中,可以再次作戰,持盾的士兵,挪動巨盾讓開攻擊位置,並且幫忙觀察戰場。


    這簡單的攻擊循環,也是根據三三製改動設計的。


    “射擊!”


    頂下漢軍的第一波衝鋒,漢軍將領應該是發覺了這個陣型輕甲騎兵衝不破,後麵的騎兵開始往側麵迂回,黃平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下令連弩招呼。


    正麵可能我不一定能破甲,但是你輕甲騎兵側麵背後可都是肉,此時不射更待何時。


    嗖嗖嗖~


    人數雖少,短時間也射出了近兩千支箭。


    一時間戰場上人嚎馬嘶,漢軍戰陣迂回的連接處,躺滿了相撞的戰馬,有些不幸的士兵更是被踩成了肉泥,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哪塊是哪個士兵的。


    前麵這麽恐怖的哀嚎,作為多年老騎兵的漢軍,後麵的騎兵就算看不到,猜也猜出了前麵形勢不妙,於是老遠就開始轉變方向,黃平的連弩齊射也就賺了這兩百來個打頭的騎兵。


    其他漢軍已經在射程外列陣了。


    “撤!”


    看漢軍不再前進,黃平讓士兵把漢軍士兵連人帶馬拖著後退。


    對麵的漢軍也隻能忿忿地看著,也怪他們追得太上頭了,前麵跟陳敘交戰沒占到便宜,直到後麵的主力部隊到來,有了步兵支援,才跟陳敘打平,邊打邊追,雙方箭矢都消耗完了,就開始佩刀衝鋒,雙方大規模損失由此開始,眼睛都殺紅了,這才提刀追了十多裏。


    此時被步兵抵擋住,漢軍騎兵才算是冷靜下來,發覺自己除了刀,什麽都打完了,隻能眼睜睜看北溟解放軍把戰友和戰馬全打掃走了。


    “回去告訴朱公偉,拿我軍兄弟來換這些俘虜!”


    不管漢軍有沒有換俘的傳統,黃平讓人說了這一句,不管那些同誌是否活著,總要盡力把他們接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然後不待對麵的漢軍回複,解放軍立起拒馬,合攏路障,弩箭指著漢軍,緩緩退回營地。


    意思很明顯,今天不會開戰。


    那邊的漢軍將領看著手下一千多隻有環首刀的騎兵,和後麵還沒到的三千步兵,放棄了衝擊營寨這個大膽的想法,他還沒活夠,當即決定領兵回去交差了。


    “軍醫,陳隊長怎麽樣?”


    “軍長,陳隊長還在昏迷,他雙臂骨折,小臂伸縮肌幾乎被全部削掉,在恢複之前左臂幾乎是廢了,萬幸沒碰到大動脈,以後還能恢複。其他都是小問題,脫力而已。”


    呼噗~嘶嘶~


    陳敘一邊抽搐,一邊打呼嚕,黃平反而放下心來,有動靜就好。


    “嗯,其他人呢?”


    黃平點點頭,問其他傷員的情況。


    “還活著的就是陳隊長的傷情嚴重一點,其他人問題不大。”


    軍醫說道,至於他沒說的,黃平也明白,現在的醫療條件,很多都救不了,很多沒能跟著撤回來士兵,也不是死了,隻是沒能力跟著撤回來了。


    “好,等他醒了,馬上通知我,我去看看其他人。”


    剛走到旁邊的營帳,門口守衛看到黃平就準備敬禮開口,黃平連忙示意他噤聲,製止他出聲。


    聽了一下營帳裏的動靜,黃平才掀開門布走進去。


    “軍長!”


    黃平剛進去就被一個手臂吊著繃帶的傷員看到了,他準備起身敬禮,黃平趕緊輕輕按住他的肩膀。


    兩人的動靜引起了其他傷員的注意,紛紛看過來。


    “軍長。”


    “軍長!”


    ~~


    “我來看看大家,各位同誌辛苦了,好好養傷,不要亂動!”


    黃平見他們都發現了自己,連忙出聲。


    “謝謝軍長!”


    “我在帳外沒聽到你們的動靜,還以為你們在休息呢?怎麽不睡覺?我剛從那邊過來,你們陳隊長那個呼嚕可是震天響啊。”


    黃平指指陳敘昏迷的帳篷,開玩笑道。


    “哈哈哈~”


    有人笑了起來,有了帶頭的,黃平看到其他人的眉頭也舒展了些,有人的眼睛眨動頻率快了一些。


    這群士兵的疲勞不會比陳敘少,睡不著還沒動靜,肯定有點兒問題,黃平隻好先開個玩笑,讓他們放鬆一點。


    “軍長,我們不困。”


    “軍長,我還在想當時出刀慢了一點,要是快一點我就不會受這鳥傷,我要是多砍出一刀,說不定我們就贏了呢。”


    傷兵們開口說出了五花八門的理由。


    黃平笑嘻嘻地調侃道:“那你不趕緊養好傷了練,剛才在營外,同誌們可是無傷打掉了四五百個漢軍,你們要是恢複慢了,可不一定有報仇機會!”


    “我這就睡,這就睡,等我好了,一定要把那刀砍出去。”


    說罷,那士兵還真就倒頭就睡。


    眼皮打架的士兵見此,紛紛扛不住,打了個哈欠,結果這哈欠一傳十,一下傳染開來,黃平都忍不住跟著打了一個,


    “啊~你們先休息,其他的傷養好了再說。”


    “好!啊~”


    ……


    見他們都休息了,黃平這才出去放下營帳布簾。


    “對不起軍長,是我沒注意。”


    門口的士兵開口道歉,他還以為裏麵的士兵安靜就沒問題。


    “沒事,不怪你,這是戰場後遺症,以前我們都是大勝,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後麵你注意通風,觀察他們的病情變化及時通知軍醫。”


    黃平安慰了一句,囑咐道。


    “是!”


    “嗯,我去看看其他人。”


    黃平說罷,將剩下的兩個傷兵營都看了個遍,發覺基本上傷勢越輕的出現的心理問題越輕。


    安排好這些之後,他又去給騎兵休息的營帳看了看,有少數出現問題的都談了談。


    想了想,黃平把這個事情寫下來給各軍發了個函,讓他們注意一下士兵心理疏導,準備把這任務安排給各級政委指導員,還給岐黃學院的張仲景送了一份,讓他研究研究。


    說到這種病,黃平知道古代的軍隊都有一個傳承下來的方法,發泄,要麽讓士兵殺,搶,所謂三日不封刀正是其中一劑藥;


    另一種方法,更是沿用幾千年,妓。


    這個方法隨著軍隊被壓製,慢慢變得文明,直到後麵才去掉其直接黃色暴力的一麵,但仍舊保留了部分職能屬性,賦予了輿論宣傳的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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