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嶠正抱著雙臂在一旁冷眼旁觀,此時聽到這句話臉色都變了。


    他暗叫不妙,立刻邁著大長腿飛快上前,按住宋羽河的肩膀,對著那有些激動的攤主小姐姐說:「你攤位上的所有玫瑰花,我全要了。」


    小姐姐正沉浸在見到傳說中的#宋五七#的激動,根本理都沒理這個狗男人。


    薄嶠沉著臉在她小桌上敲了敲。


    攤主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哦」了幾聲,開始給他包玫瑰花。


    七夕節的包裝紙都是愛心啊love啊樣式的,薄嶠見她熟練地抽了一張正打算包花,他立刻製止:「不用包,就把所有的玫瑰花捆一捆給我就行了。」


    小姐姐大概在七夕節沒聽說過如此「好想單身哦」的發言,詫異地看了他半天,見宋羽河眼巴巴地盯著那團玫瑰花看,隻好不情不願地將所有玫瑰花用包裝紙裹了裹,遞了過去。


    薄嶠接過來隨手遞給宋羽河,擰著眉頭拿光腦付帳。


    宋羽河在夢中見到過大團大團的玫瑰花,卻從來沒有真正觸碰過,他迷茫地抱著一百來枝玫瑰,有幾枝的枝莖比較長,花瓣幾乎要戳到他的臉上。


    他聞到了夢中的味道。


    香甜又醉人的氣息。


    薄嶠付完錢後,在小姐姐仿佛看渣男的注視下拽著宋羽河就走。


    真是作孽。


    好像每回遇到姓宋的,都沒好事。


    宋羽河小跑著跟在他後麵,兩人很快就到了「薄客」。


    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秦現正在店裏,薄華彩支著下頜懶洋洋地看著秦現在那侃侃而談仿生人,眼裏的溫情擋都擋不住。


    隻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秦現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還認真地問:「流銀穩定器都能修復,那神經網絡是不是也有望修復了?」


    薄華彩早就習慣了他的鋼鐵直男發言,笑著說:「可能吧。」


    玻璃門打開,鈴聲微微一響。


    看到薄嶠先走進來,薄華彩眼睛一亮,道:「你來的正好,正愁沒人看店呢。你周末沒課吧?」


    薄嶠皺眉:「看店?」


    薄華彩點點頭。


    一旁的秦現感覺薄華彩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有些不舒服地回頭看了一眼,認出薄嶠正是前幾天和薄華彩在通信器上相談甚歡的男人時,本能地有種排斥感。


    薄華彩……好像和這個男人很熟的樣子?


    薄華彩還在磨薄嶠:「就半天啊,反正你現在星網又上不去,閑著沒事隻知道看那破書,在哪裏看不是看。」


    她正說著,發現後麵宋羽河也走了進來。


    視線落在那大團大團的玫瑰花上,薄華彩愣了一下,隨後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自己弟弟的眼神像是在看禽獸。


    薄嶠何其了解他姐,麵無表情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薄華彩嘆了一口氣,道:「我懂我懂。原來這些年你連戀愛都不談,是因為這個啊。」


    薄嶠:「……」


    薄嶠不耐煩地說:「趕緊滾蛋。」


    薄華彩見他答應了,連忙收拾包包,換上高跟鞋,打算和秦現一起出門。


    秦現皺著眉頭看著宋羽河:「乖崽,玫瑰花誰送你的?」


    宋羽河的心情已經因為這一捧玫瑰好了起來,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薄嶠:「先生!」


    秦現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接惱怒地起了身:「你!」


    他乖崽還是個未成年!


    這個男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麽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薄嶠木然地說:「他站在人家花攤門口不走,說隻想看看花。」


    秦現:「……」


    的確是宋羽河這種腦迴路不同的人能做出來的事了。


    但秦現還是不放心,活像是個生怕自家閨女被渣男拐走的老父親,還要再追問,薄華彩已經換好了鞋子,拉著他的領帶就往外走。


    「走啦走啦,電影要來不及了。」


    秦現:「等等!羽河啊,老師叮囑你幾句,不要隨便收別人的……」


    最後的話在玻璃門關上後自動隔絕在外。


    宋羽河朝著老師揮了揮手,繼續開開心心地抱著玫瑰花坐在椅子上,愛不釋手地盯著那火紅的花看,根本捨不得移開目光。


    薄嶠對一屋子的機械滿臉嫌棄,還好最近幾天沒有仿生人的單子,否則嬌貴的薄嶠先生又得吐。


    店裏有個舒服的躺椅,薄嶠舒舒服服地坐上去,點開自己還沒看完的書。


    隻是目光掃到書名,薄嶠微微一愣,神色複雜地看向宋羽河。


    57失而復得,夢中一直想要的玫瑰花也有了一大捧,宋羽河的緊繃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又恢復了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樣子,一會和57說話,一會又用細白的指尖摸一摸玫瑰花。


    薄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本書的名字。


    《機械依賴症》。


    星際成百上千年的發展,早已經讓當代人類離不開各種機械,無論是光腦、醫療艙、採光器、甚至是仿生人,都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機器。


    薄嶠也有些機械依賴症,比如他無法接受光腦離開自己手邊十分鍾,否則就會本能覺得驚慌。


    現代生活的每一環都離不開光腦,所以之前宋羽河說自己沒見過那些隨處可見的機械時才會被人這麽嘲諷。


    薄嶠的視線落在書上那行「對機械有迫切的、近乎病態的渴求」,回想起剛才宋羽河為了一個仿生人,甚至想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五樓扔下去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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