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爺自兵部出來,越想越覺得有必要找自己的親家承恩伯,為自己參謀一下,地點當然還是昨日去的那家花樓。


    霍三爺一邊喝著美嬌娘喂到嘴邊的美酒,一邊跟承恩伯說了自己家的事情。


    “不得不說,楊兄你真是料事如神。”


    承恩伯對霍三爺的誇獎並不在意,沒兩把刷子,他當年能把自己的妹子送到王府,送到皇上身邊去嗎?


    “那你準備怎麽辦?”


    承恩伯看著霍三爺那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裏有些鄙夷,要不是他家頂著個忠勇侯府的名頭,他才舍不得將女兒嫁過去,不過好在霍騁那孩子還不錯,知道上進。


    “還沒想好,我這不是想聽聽楊兄的高見,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將證據坐實,趁勢將那丫頭趕出府去。”


    霍三爺有些憤恨的說道,當初他覺得霍三奶奶和祁永梅那都是小打小鬧,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事兒,沒想到後麵他細細琢磨一番,還真讓他回過來味兒了。


    那小丫頭就是假的,替嫁來的。


    承恩伯同樣對他後麵的那句話感興趣,讓他仔細講講。


    霍三爺肚子裏畢竟是有些墨水的,繪聲繪色的將高雲霄替嫁以及霍三奶奶她們怎麽找人對質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這種家醜本不應該為外人道,可霍三爺如今把著承恩伯,自然也就不忌諱什麽了,何況,他女兒如今也是忠勇侯府的人,承恩伯總不會讓人眼睜睜的看她女兒的笑話吧!


    “這件事兒也不是不能拿來用,隻是馬上要去找那個袁月明,隻怕時間上來不及。”


    “你說她離開通州就沒在回去過?”


    承恩伯看起來對袁月明的事情非常上心。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當初找的都是她家裏的丫鬟婆子,也是沒找到正主,聽說是外逃了。”


    霍三爺絞盡腦汁的回憶著當時的細節,連美人喂酒都不喝了。


    最後承恩伯隻說讓他按照他的原計劃來做,尋找袁月明的事兒交給他。


    要不說這世上無巧不成書,承恩伯和霍三爺說話並沒有避諱陪酒的女子,兩人的對話被她一字不差的全記進了心裏。


    花樓的作息自與平常人不同。昨日陪著霍三爺喝酒的女子,名喚杜鵑。


    杜鵑在花樓裏算不上頭牌,可是姣好的容貌也是上乘,因此她平日裏可比頭牌忙的多。


    這種整日賣笑的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了,可杜鵑心裏也明白,她還未到花信之年,正是能給老鴇兒掙銀子的時候,她不會輕易放她離開的。


    杜鵑今兒起的格外早,趁著姑娘們都還在睡眠中,杜鵑敲響了一樓一間小屋的門。


    花樓裏姑娘的住宿也是分等級的,身份越高,越能掙銀子,你住的房間就越好,樓層大都在二層三層。


    杜鵑接著拍了幾下,屋裏才有人磨磨蹭蹭的來開門。


    是一襲白衣,散著頭發的一個年輕女子。如果阿香和雯兒在這兒的話,恐怕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大小姐袁月明。


    “是杜鵑姐姐啊,有事嗎?你起的可真早。”


    袁月明打著哈欠閃了閃身,示意杜鵑進屋說話。此時的她一身的慵懶與散漫,完全不是當初在袁府盛氣淩人的樣子了。


    “哦,昨有人跟我打聽人,說是通州的,姓方,我記得月兒你家就是通州的,想來問問你認不認得。你本家姓什麽來著?”


    杜鵑繞了個圈子問她,就是想從她嘴裏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確定這個月兒是不是承恩伯要找的人。


    “哦,我本家姓袁。”


    “那你本名叫什麽?”


    杜鵑的這句話讓原本還有些睡眼惺忪的袁月明瞬間清醒過來。


    她可以入花樓為妓,可是真名是她的底線,也是她認為的最後的一塊遮羞布。


    “被賣的時候太小,早就忘了。杜鵑姐姐來就是問這?”


    杜鵑看著月兒漸漸正經起來,心下怕她察覺,忙說道,


    “既然不是姓方,那找得人就不是你了!我先走了!”


    杜鵑來問月兒這件事,就是為了確定好她的身份,回頭與承恩伯做交易。


    她要承恩伯替她贖身,借此機會離開花樓。


    看著杜鵑上樓的背影,袁月明心裏的猜疑漸漸湧上心頭,她和她不過幾麵之緣,她被輾轉幾手才賣入這家花樓,來了也不過三個月而已,杜鵑為什麽就記住她了?


    她背後肯定打著什麽主意!


    不是袁月明揣度,而是現實一次次教會了她,這個社會是吃人的。


    當初她天真,以為銀子花完了直接回家就行,到時候一切都過去了,雁過無痕。


    可是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和春燕當初帶出來的巨款就被人連哄帶偷的折騰完了。


    她曾寫信給袁通判,想讓他派人來接回自己,可是得到的是一句他沒有這樣的女兒。


    她不死心,寫信給袁夫人,沒想到竟然也被拒絕了。袁夫人不但拒絕了她,還讓她為了姐妹們著想,以後就跟家裏斷了聯係吧!這封信句句絕情,甚至都讓她懷疑是不是母親寫的。


    袁月明至此才發覺她好像真的做錯了,可是很快,現實就又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的丫頭,當初跟著她從袁府跑出來,一路上她都好吃好喝待她的春燕,竟然背叛了她。


    袁月明直到被買她的鴇兒綁到雲雨閣還不肯相信,春燕竟然偷了她的公驗,將她賣了,還賣到了這等肮髒不堪的地方。


    她跑過,也逃過,可是饑餓和皮鞭讓她漸漸失去了抗爭的勇氣。她也想過一死了之,卻終究沒有動手的膽量,溫水煮青蛙,她便這樣一日複一日的苟且偷生。


    袁月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杜鵑說的那個人打聽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呢?


    接下來的幾天,袁月明隻要沒有客人。就時刻注意著杜鵑那裏的動靜。


    直到承恩伯又一次來到花樓,這次杜鵑主動爭搶著要陪他,還一身媚骨的非要將承恩伯往她房裏拉。


    袁月明趁著人多雜亂,偷偷的溜到杜鵑的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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