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膩歪歪的,許從雲回到東四的時候快半夜十二點了。


    看著大門上掛著的大鎖,許從雲就知道了,徐慧珍和秦淮如今天沒有回來。


    正好,他今天回來比較晚,不會影響她倆休息。


    早上起床,許從雲安排了個傀儡去學校請了假,劉老師問這個傀儡許從雲的具體情況。


    許從雲沒具體交代,傀儡怎麽會知道啊!


    好家夥,這叫一個一問三不知啊!


    沒辦法的情況下,劉老師隻能特意往前門大街跑一趟。


    許從雲感應到傀儡有異常信息,在傀儡回到前門大街的時候,同步了下視野。


    好家夥,老劉怎麽來了?


    許從雲趕忙控製傀儡找了個借口離開,好拖延一下時間。


    劉老師根據許從雲的資料找到東四的時候,許從雲已經做好了準備。


    門鈴一響,許從雲磨嘰兩分鍾,打開了門。


    老劉一看許從雲這扮相,給嚇壞了。


    許從雲穿著昨天那身兒,帶著血漬和腳印、泥汙的衣服。


    頭上包著一大團白布,跟個印度阿三一樣兒。臉上還塗著紫藥水,東一片兒、西一片兒的。


    “老劉?咳咳~你怎麽來了?咳咳~快請進,屋裏坐會兒。”


    劉老師聽著許從雲說話都帶著些虛弱,還一陣兒陣兒的咳嗽,趕忙上前扶著許從雲,跟著許從雲往正房走。


    許從雲左邊兒飄一下,右邊兒搖一下。緊張的人家劉老師緊緊的抓著許從雲胳膊不敢鬆開。


    來到正房客廳,許從雲要去給劉老師倒水。劉老師趕緊攔住了。


    “你快坐下吧你!這都什麽德行了,還給我倒水呢!平常怎麽不見你對我這麽好。”


    許從雲扶著桌子裝作腳步虛浮的晃悠著坐下。


    “老劉,這不是你第一次上門兒嘛!都是應該的。”


    “你快拉倒吧你,說說吧!什麽情況啊?怎麽讓人打成這個鱉樣兒了?”


    許從雲咳嗽著把大概情況講了一遍。


    劉老師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許從雲,樂嗬嗬的笑著:


    “從雲啊,你可真夠倒黴的!去機修廠出個外勤,遇上潑皮搶劫!去看個朋友,又遇上流氓找茬。這次還好,都是皮外傷,下次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麽走運。”


    許從雲有氣無力的看著劉文章老師:


    “老劉,你可不厚道啊!咳咳,我讓人打了你也不說提點東西上門兒,空手來的就算了,咳咳,你還說風涼話。”


    “行了,我上午還有課呢!沒功夫跟你這兒逗悶子了。你在家歇著吧!十天假夠不夠?”


    “不好說呀老劉!醫生說我這頭暈目眩的情況,得看個人恢複情況!”


    “那就先給你批十五天吧!不夠的話到時候再說。”


    許從雲送走急著趕回去的劉老師,大門一關,高興的蹦起來。


    意外之喜啊!原本就想著請個五六天假裝一下就得了。沒想到老劉這麽給力,直接給批了十五天。


    要知道,學生請長假可是要去找係主任批準的。


    劉老師走後沒多長時間,門鈴兒又響了。


    許從雲打開了門,發現是秦淮如回來了。


    秦淮如一見許從雲這慘樣兒,哇的就哭了出來。


    “你怎麽被人打成這樣兒啊?人家打你你就不會跑嘛!”


    一邊兒哭一邊兒就要上來扶許從雲回房間休息。


    許從雲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秦淮如,沒等秦淮如走近,兩步上前把秦淮如抱了起來。


    許從雲是又感動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裝的有這麽像嗎?枕邊人都沒看出來真假?


    秦淮如被許從雲抱起來,一時間不敢亂動,哭著對許從雲說:


    “你都這樣兒了還胡鬧,趕緊放我下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去。”


    許從雲親了親秦淮如嘴唇,問秦淮如:“你怎麽知道我被人打了?”


    秦淮如摟著許從雲的脖子,哽咽著說道:“剛才我去菜市場買菜,路上遇見徐老師,聽徐和生徐老師說的。”


    許從雲看秦淮如擔心的一直哭,也不敢再逗她了:


    “我沒事兒,裝出來的,其實一點傷都沒有。”


    “你少騙我了,徐老師都跟我說了,四個窩脖兒圍著你打,怎麽可能沒受傷。你身上還帶著血呢!”


    許從雲無奈了,抱著秦淮如幾步回到臥室,把她往床上一扔。把血跡斑斑的衣服脫了往地上一扔,給秦淮如證明了一下自己沒受傷的事實。


    今天包著三哥頭的許從雲,好像多了些加成啊。


    ……


    秦淮如麵帶桃花,眼角泛著春水,趴在許從雲身上詢問具體情況。


    許從雲把昨天的事情撿著能說的說了一些。


    秦淮如不滿的擰著許從雲的腰,不過沒什麽用!許從雲渾身肌肉,腰上更是沒有一點贅肉,秦淮如擰也隻能擰著許從雲腰間一點肉皮兒。


    “老實交代,你跟那個陳雪茹是不是也有一腿?”


    許從雲有些委屈的看著秦淮如:


    “我倒惦記著有一腿來著,這不是沒成功嘛!”


    秦淮如更氣了,腰上擰著不爽,直接往要害下手了。


    “還沒成功你就為了陳雪茹這麽冒險,你就不想想,要是你出了事兒,你讓我們怎麽活啊!”


    “唉~唉~秦淮如,快鬆手。你後半輩子指著它過日子呢!我可一點沒有冒險,就那幾個貨,我要是下狠手,他們連我的衣服都碰不著。給那幾個蠢貨下套呢,都是裝出來的。”


    秦淮如沒好氣的拍了許從雲兩下,起身穿衣服收拾床鋪。


    “你就損吧你,早晚讓你玩脫了。”


    收拾利索後,秦淮如抓緊時間走了。折騰一個多小時,菜還沒買呢!


    今天徐慧珍要跟一個供應商談事情,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許從雲起身去閉了大門,日頭漸暖,許從雲也沒回房間。就這麽搬出來椅子、茶幾,坐在院子裏喝茶曬太陽。


    許從雲曬著太陽,昏昏欲睡間門鈴兒又響了。


    許從雲睡的有些迷糊,恍恍惚惚的去開了門。


    大門一開,門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站了一群人。


    許從雲瞬間從迷糊的狀態清醒了過來。


    謹慎的退後了一步,看著門外的一群人問:


    “你們是幹什麽的?來我家什麽事兒?”


    門外一個約莫得有六十多的老太太,被一個少女攙扶著上前搭話。


    “你就是許從雲同學吧!”


    許從雲觀察著情況,點了點頭:


    “是我,你們找我幹什麽?”


    這老太太上來就幹嚎了兩聲兒。


    “我們是昨天王麻子他們的家人。您行行好,饒了他們四個吧。你看看這老老少少的,你把王麻子他們抓走了,我們這些個老弱婦孺可都沒法兒活了啊!”


    好嘛!上來就玩這一套是吧?不提道歉,不提賠償,上來先說活不了了。


    活不了死去啊!


    許從雲心裏吐槽著,不想搭理這些人。


    “你們活不了,我還差點讓他們四個打死呢!”


    這老太太見許從雲不好說話,拐杖一扔就奔著許從雲撲過來,連帶著扶她的女孩兒都趔趄著往前倒。


    許從雲早防備著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這踏馬躺到他身上,尋死覓活的,他可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許從雲閃身退步,啪的一聲兒關了大門。


    這老太太磕到大門上,氣的破口大罵起來:


    “好狠毒的小畜生啊!這是要我們這麽多家人的命啊!我兒子不就輕輕打了你兩下嘛!你什麽事兒沒有,我兒子可是胳膊都斷了啊!”


    許從雲在門裏喊著:


    “有事兒找派出所說去,醫生可說了啊!我被他們四個打傷了腦子,得好好休養,要是休養不好可說死就死了啊。


    到時候你兒子可就不是按打人判了,你把我鬧死了,你兒子就是殺人犯了,他們四個都得吃花生米。”


    門口倒著的老太婆可不管這個,張嘴還想再罵。


    門外台階下的兩個婦女可不能不管了,她們不懂許從雲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聽見說殺人犯心裏頓時嚇的心驚肉跳。


    “快快,把王婆婆扶回去,咱們回去再想想辦法!”


    兩個婦女,帶著幾個半大孩子,連拉帶拽的把這個想訛人的老太婆拉走了。


    許從雲聽著門外沒動靜了,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呦嗬!剛才扶著那個王老太婆的少女居然沒有走遠,現在又向著他走來。


    許從雲打量著這姑娘,有些好奇她一個人還回來幹嘛!


    大門也沒關,許從雲就斜靠著門幫站著,就這麽淡定的看著她走近。


    這姑娘身材還挺好,身高腿長的,走起路來如風拂柳,左右輕輕搖擺著。


    待這姑娘走到跟前,許從雲看著她總感覺有些眼熟,想了想應該是沒見過的,就靜等著看她能有什麽說法兒。


    這姑娘走到跟前,倒也爽利。張口就入正題:


    “許從雲同誌你好,我想問問我爸他們會怎麽判罪?”


    許從雲聽見這姑娘開口,猛的想起來了,這不劉嵐嘛!軋鋼廠後廚的幫廚。


    別說,劉嵐這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胸前規模可夠宏偉的。帶著些蠟黃的臉色掩飾不住青春少女的白嫩肌膚,雙眼皮大眼睛,鼻梁高聳,小嘴嫩紅。


    許從雲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玩味的看著她。


    劉嵐看著許從雲有些怪異的看著她,她又解釋了一句:


    “我不是來跟你求情的,我今天來也是被王婆婆硬拉著來的。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會判多長時間。”


    許從雲問她:“你爸爸是哪個人?”


    “腿斷了的那個是我爸爸。”


    許從雲知道了,就那個下手特別狠的那個男人。


    許從雲有些好奇的問了劉嵐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劉嵐沒想到許從雲問出這麽一句來,她也沒多想,爽利的直接就說了:


    “我今年十六了,怎麽了?我多大了跟我爸判刑還有關係?”


    “沒事兒,就是好奇想問問!”


    許從雲說著,目光還不停的在劉嵐身前掃視著。


    劉嵐察覺到許從雲的目光,有些羞怒的雙臂護在胸前。


    許從雲自己待著也是無聊,看著這丫頭很是有點意思,就想著逗逗她。


    “小姑娘,要不進屋裏坐會兒吧!喝點水咱們再聊。”


    劉嵐看起來文靜柔弱的樣子,性子裏卻是帶著北京大妞的大氣直爽。


    “行啊,進去就進去,不過,你不能關門。”


    許從雲哈哈大笑著,看著劉嵐:


    “你膽子不小啊!就不怕我欺負你啊!”


    劉嵐看著許從雲,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幹脆直接的說道:


    “你現在能站穩就不錯了,還想著欺負我?我又不是不會跑,又不是不會喊。”


    “行,小丫頭還挺厲害。走吧!”


    許從雲帶著劉嵐來到院子裏,對著劉嵐指了指西廂廚房:


    “那屋裏有椅子,自己搬去,再拿個茶杯出來,我就拿出來一個。”


    劉嵐也沒客氣,進屋找了個茶杯,搬了張椅子放在許從雲旁邊兒,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屁股坐下。


    倆人兒隔著茶幾側對著坐著。許從雲隨口閑聊起來。


    “你爸的情況你不去問警察,怎麽想起問我來了?”


    “我本來是想去問警察的,這不是被他們拽到你家了嘛!剛才聽你說的,感覺你應該懂這些。”


    許從雲看著劉嵐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感覺有些奇怪。這也不像是掛念她老子的樣兒啊!


    “你爸腿斷了,就是去勞改也得一兩個月後了。你還是多陪陪你爸吧!其他的事兒讓你媽操心去吧!”


    “我媽跟人跑了,我沒媽。我也不想去陪我爸,我還巴不得他關起來不出來呢!”


    “呦嗬!妹子,怎麽個情況啊?說說唄!”


    “說說就說說,我爸前幾年沾上賭錢了,輸了錢就愛喝酒打人,前年我弟弟被我爸帶出去玩弄丟了,去年我媽被我爸爸打的吐血,受不了跟人跑了。今年我爸還差點把我賣了還賭債。”


    劉嵐的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好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兒,可是眼角控製不住的淚花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許從雲靜靜的聽著,看著劉嵐漸漸平靜下來。他歎了一口氣:


    原來劉嵐的家庭情況是這樣啊,怪不得會嫁給一個人渣,也難怪到後來會給人當情人。


    “小丫頭,喝口水吧!”


    許從雲並沒有勸劉嵐什麽,有時候安慰人的話恰恰是傷人最疼的刀子。


    劉嵐慢慢的喝著茶,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才剛剛認識許從雲,怎麽就把心裏的悲苦說給他聽了。


    或許是許從雲讓她爸爸斷腿坐牢,讓她感覺到一些欣慰吧!


    “你爸爸估計是要去砸三年的石頭。”


    劉嵐點點頭,沒有說話。低頭思索著什麽!


    “你現在怎麽生活?家裏還有錢嗎?”


    劉嵐苦笑著搖搖頭,有些迷茫的說著:


    “我家哪兒還能有錢,要債的倒是不少。我爸的醫療費都是王麻子家給的。我在街道辦糊火柴盒,掙的那點錢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許從雲心裏有些想法兒,家裏倆娘們兒整天不著家也不是個事兒啊。


    不過主要還是有些可憐劉嵐。


    “我這兒有個工作你願意幹嗎?”


    劉嵐略帶著些不屑的看著許從雲,說:“需要我付出什麽?你也是想要我的身子?”


    許從雲老實的回答:


    “有一些些想,不過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工作我給你安排,在一家小酒館兒裏當服務員。這份工作跟其他事情無關,你以後有更好的出路了隨時可以走。”


    “你還挺老實的,其他人打我主意還遮掩著點兒,就你是這麽不要臉的。”


    劉嵐沉默著,猶豫著跟許從雲說:


    “我去人家那兒上班,可能會給人家帶來麻煩的。我家裏還有些不好惹的人整天堵著我要債呢!”


    許從雲擺擺手:


    “這些你不用擔心,你如果願意來上班的話,看見什麽事兒不要亂說話就行了。有人上門兒找你麻煩自然有我來解決。”


    許從雲早想著再給小酒館兒裏找一個服務員了,踏馬的倆老婆整天白天晚上的待在小酒館,總是讓他獨守空房,他的怨念都快化成魔了。


    就算沒有劉嵐這檔子事兒,他也計劃著找個老實本分女人的去小酒館兒幫忙來著。


    劉嵐想了想,對著許從雲說:


    “我願意來上班,管我吃住就行。我願意不要工錢。


    但是,你不能亂來,我~我~我不想變成我爸那樣兒,不想為了錢就把自己賣了。”


    許從雲無語翻了個白眼兒。


    妹子,我不是個好人,但我起碼是個人啊!你也真是看不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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