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許從雲上午上完課才溜出校門。


    偌大的鋼鐵工業學院,三天兩頭請假的有,學習非常好的也有。


    三天兩頭請假還學習非常好的也就是許從雲了,整個鋼鐵學院也算是獨一份了。


    趕到前門大街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許從雲看了看手表有點腹黑的想著:


    嗯!正正好,免得去早了人家沒收拾完。


    前門大街中間路段,從一處尚算寬敞的胡同兒往裏走,臨街商鋪後麵就是許氏新宅了。


    侯勝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悶著頭抽煙,看見許從雲過來,從身邊拿出一大串鑰匙交給許從雲。說了聲:


    “裏麵的東西從現在起。都歸你了。”


    說完,彎著脊梁,充滿落寞的往胡同兒外走去。


    許從雲坐在剛才侯勝坐的位置,手裏也點上了一支煙,就這麽看著侯勝慢慢走遠。


    此時的侯勝再也沒有了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那種目中無人的傲慢。


    許從雲心裏瞎琢磨:侯勝猴聖,不經曆點磨難你到了西天也取不到真經。


    等到侯勝徹底不見,扔掉煙頭兒。站起身來開始打量已經屬於許從雲的四合院。


    門樓在東南角,門口左邊牆上釘著門牌:前門大街東四二號。


    門外還有一大片空地,停兩輛轎車應該沒問題。


    外麵看起來挺好,磚瓦完好,門窗齊整。


    許從雲打開大門,進前院觀察,進門有影壁牆。


    大門右側是一小間雜物房,擱以前應該是門房住的地方,大門左側是連續的四間倒座房,都是單間的樣式。


    其實倒座房還挺高的,有很多人家的倒座房都是打通當倉庫使得。


    前院並不算小,差不多百十平方,雕花遊廊中間有垂花門,遊廊從兩邊東西廂房一直延伸到中間正房。


    進垂花門,映入眼簾的是寬闊的院子,東西廂房門口對稱著各有一棵黃櫨。


    自從北京香山紅葉成名以後,北京多有喜愛種黃櫨者。每當秋冬變溫,綠葉變紅,處鬧事之中卻享香山之景,其中多有情趣。


    不過,老侯父子估計是沒這個心思的,十有八九就是順手種的。


    許從雲之前來的時候匆忙,沒有仔細觀瞧。現在再看,侯家這處院子處處透著精致。


    三間高大的正房,中間堂屋尤其寬敞明亮,左右兩間侯家並沒有當臥室,可能是做生意人家吧,左右兩間正房設計成了茶室和書房,有人上門談生意方便會客。


    正房左右兩側各有一大間耳房,看的出來,原本應該是隔成東西小跨院的。


    估計是後來遣散家裏下人,家裏人口少了,把東西跨院的門牆都拆了,隻留了兩側各有一米多的磚牆當隔斷。


    東西廂房都是兩大間帶耳房。


    東廂房兩間應該是老侯父子住的地方,中間一出敞亮堂屋,南北兩側隔出來兩間臥室。


    兩大間都是盤的火炕,冬天睡火炕可比木床舒服多了。


    西廂房一間可能是客臥,這間打的地龍,實木大床。


    另一間看布置應該是原來的餐廳,不過已經有不少的灰塵了。


    估計是不怎麽使用,沒有收拾。


    西耳房是廚房,裏麵東西還挺全,櫥櫃碗櫃,砧板菜刀都留下了。


    中間庭院青石鋪地,設計的有排水溝,四邊低中間高。庭院裏有十字鋪設的花紋,兩個樹壇都是用青石圍成的正方形。


    許從雲彎腰低頭,仔細看了看,竟然是榫卯拚接的。


    兩個樹樹壇八個接口,竟然沒有絲毫縫隙。


    許從雲這種見識過現代工藝技術的人,都不由的感概:


    “真踏馬講究!”


    東西廂的耳房門口和正房門口都留的有水龍頭,無非正房比較高大,水龍頭離的比較遠一些。


    這年代基本沒有水管入戶的,一般的人家,房間裏也沒地方讓你在屋裏洗衣做飯。


    剛說完沒有水管入戶的,驚喜就來了。


    許從雲發現正房西耳房外麵沒有鎖,推門進去人都愣住了,這間房裏居然是廁所,還是設計的水衝廁所。


    看樣子是剛裝修好沒多久,白瓷的蹲便器靠牆放著還沒有安裝固定。


    不過,下水管道已經預留好了。


    許從雲衝著黑洞洞的排水口聞了聞,沒有什麽異味,不知道是用的什麽手法!


    看來,給老侯家裝修這間房子的應該是個高手。


    這間房靠著院子的方位接了入戶的水管,絲口都還泛著剛套出來的銀光。


    整個耳房三十多平牆壁地麵都抹了水泥,窗戶和門上的玻璃也跟其他門窗不一樣,這間房裏都是新裝的磨砂玻璃的。


    許從雲對著這間房裏的下水口,鄭重發誓:


    老子一定要裝一個大浴缸。找遍四九城,在所不惜。


    好中二的感覺,沒辦法,學校的大澡堂子,體驗過的都明白。


    其實,大浴缸沒那麽稀罕,西式的清中期就傳進來了,中式的能讓你挑帶著各個時代特色的挑花眼!


    許從雲的心情就像在雲裏遊泳,暢快的不行。估摸著是老侯年紀大了,為了方便才整了個廁所吧!反正便宜許從雲了。


    其實,這個胡同兒的公共廁所離這宅子並不算遠,隔著三四戶人家罷了,對年輕人來說也就幾分鍾的路程而已。


    每間房子裏都扯了電線,不過也就是裝個燈泡了而已。


    別的家用電器,國內現在也有,可是要票啊!收音機現在可是算家裏一大件兒呢!


    許從雲轉轉悠悠想起一個問題:


    誒?現在電費怎麽算的來著?怎麽聽說是按燈泡個數收電費來著?回頭兒得打聽打聽。


    等所有房屋看了一遍之後,許從雲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這院子基本上做到了這個時代,這種條件下最合適的安排。


    房子看完,研究家具。


    看樣子侯勝應該沒說謊,正房廂房的家具看起來都是成套的,紅木不紅木的不太懂,應該是沒問題。


    家具保養的非常好,這些家具應該是建國前侯家發家後整體打造的,手藝精湛,用料紮實,風格統一。


    就是風格有點老舊,可能不太符合現在的生活習慣。


    這些家具這麽多年來應該是有人專門保養的,可能新中國成立後的這幾年沒有人收拾吧。


    現在無非是有些不太幹淨,並沒有什麽磕碰劃痕 ,蟲蛀鼠咬的問題。


    等打開房間裏的大櫃子,新的驚喜又出現了。


    上層有些老舊卻考究的衣服散亂的扔著,多是些長袍馬褂之類的。下層是被白色的粗布包裹著的,一條條絲綢被麵兒的新被子。


    除了散發著一股股不太明顯的黴味兒,沒有一點使用過的痕跡。


    各個房間裏,隻要安置的有床,旁邊的櫃子裏都有這麽一包新被子。


    現在生產力落後,棉花票一個人一年才有一斤的配額。


    這裏薄的厚的加起來二十幾床,要是換成普通五口之家,十年的配額都不夠這些被子裏的棉花的。


    對許從雲來說,就這房子裏的條件,曬曬被子,燒燒炕,直接拎包入住啊!


    許從雲笑嘻了,得虧給老侯家卡著時間點兒安排了一套。


    要是慢慢磨嘰,老侯家能把這麽多新東西留下?


    就這些東西到哪兒都是搶手貨。


    就那二十幾床被子,拉到鴿子市用不了倆小時肯定被人買光,比豬肉都稀罕。


    就這房子還用收拾?收拾個屁。


    人家老侯家原先也是正經大戶人家,就這正常居住的房子,轉過天兒來讓你住,你說你需要收拾什麽?


    許從雲又來到幾間倒座房,挨個兒查看情況。


    一間房裏整齊擺著一人多高的煤球,煤球估計有五百多塊兒,今年一冬天怎麽著也夠許從雲一個人用了。


    煤球旁邊放著些木柴,看著捆紮齊整的十幾捆幹木柴,明顯都是從外麵買來的,侯大少爺估計不會去劈柴火。


    踏馬的有錢真好。


    一間房裏扔著些雜物,大掃帚、垃圾桶,鐵鍬、梯子,錘子、斧子,一些日常能用到的工具這間屋裏都有。


    隻不過都挺舊的了,有些一看就是民國時期的風格。


    剩下的兩間屋裏,塞著一些普通的舊床舊桌子之類的,估計是以前下人用的東西,都堆這兒了。


    留下石義在院子裏麵打掃衛生,許從雲拿著鑰匙來到大門外,正準備鎖門先去吃飯去。


    中午趕過來,熟悉房子還耽誤了一大會兒,這都快過飯點兒了。


    胡同兒外騎進來一輛三輪兒,騎三輪兒的小夥子看見許從雲要鎖門,趕忙喊:


    “同誌,同誌,等一會兒~”


    許從雲聽見有人喊話,轉身看著已經停在他門前的三輪兒。


    一個矮壯的小夥子騎著車,後麵拉一個五十左右的半大老頭子,三輪兒車鬥裏還拉著一堆各種各樣的東西。


    許從雲不解的詢問:“您二位這是?”


    坐車的老師傅麻利的下車,走到許從雲身前左右看了看才說:


    “同誌,我們是來給這家幹活兒的。您在這兒鎖門,這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許從雲想起沒完工的廁所,有點明白了。


    不過,還是問清楚了好。


    “這房子賣給我了,您二位今天來是幹什麽活兒的?我今天才接手,還不太清楚情況,哦,忘了問了,師傅您貴姓?”


    老師傅客氣點頭:


    “老漢姓於,叫於得勝,這是我徒弟虎子。我們跟原來的老侯掌櫃都認識,之前給他們家改了間廁所。這不,今天是過來收尾的。”


    許從雲點點頭,果然如此。許從雲轉身推開大門,對於師傅說:


    “於師傅您好,我姓許,咱們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於師傅讓徒弟虎子在門口等著,跟著許從雲去了西耳房,見院子裏有一個漢子在打掃衛生,也沒多說話。


    他們倆走到西耳房門口,於師傅推開門進去看到那個蹲便器還在靠牆放著,顯然沒人動過。


    於師傅指著蹲便器說:


    “其他的活兒都弄完了,就剩把這個安裝好就行了。


    許同誌您要是沒什麽意見,就按著我之前跟老侯掌櫃商量好的辦,工錢老侯家也已經給過了,您不用擔心!”


    許從雲看了看許師傅比劃的位置,感覺沒什麽問題。就點點頭說:


    “沒問題,您是內行,規劃的挺好的。就這麽辦吧!”


    想了想一事不煩二主,又說:


    “您先幹著,我去吃口飯,等回來有事兒跟您請教,你別忙著走。”


    許師傅點頭答應,倆人一起出門,於師傅喊著徒弟,拿著東西開始幹活。


    許從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直接去吃飯,石義還在院子裏待著呢,也不用擔心丟什麽東西。


    等許從雲回來的時候,於師傅已經忙完了,正收拾家夥事兒呢。


    許從雲趕忙攔住,給於師傅遞了根煙,說:


    “您先別忙著收家夥,我想在這屋裏再砌一個洗澡池子,您看能幹嗎?”


    “能啊!這簡單,前門大街上的澡堂子都是我領著徒弟砌的池子。”


    許從雲一聽,還是個專業的,就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是這樣想的,把這間耳房,便池這邊砌牆打個隔斷,屋子另一邊砌一個大洗澡池子。


    我想要一個大點的,三四個人一起能夠用的,然後您再給把水管改改,一頭接到浴池裏能放涼水,一頭兒接到牆角兒,把水管走高一點。


    我回頭兒在牆角兒這裏按一個三眼兒的大煤爐子,回頭兒好燒熱水,您感覺成嗎?”


    於師傅仔細的聽著,聽許從雲說完要求後,在屋裏來回比劃著。沒用多大一會,於師傅說:


    “好辦,沒什麽麻煩活兒。就是您這爐子不好尋摸,三眼兒的估計不夠用。東西準備齊全了,這活兒一天也用不了。”


    “於師傅,爐子我自己想辦法。幹活兒的材料麻煩您給準備,不讓您白忙活,該多少錢您給報個價兒!”


    於師傅常年幹這個,什麽材料什麽價格心裏都有數。


    “全下來最少得二十塊了,現在就是水泥有點貴,許同誌您要是有門路能弄到水泥,十塊錢就夠了。”


    許從雲沒那閑工夫,為了幾塊錢不夠耽誤事兒的!大手一揮:


    “二十就二十,您看什麽時候能準備好?”


    “明天一天就能找齊東西,看您什麽時候方便,我們過來,不用一天就給您弄完。”


    許從雲考慮著,石義跟人交流實在不方便。還是自己在場看著點放心:


    “過幾天,這周末吧!我在家等你們。”


    倆人約定好時間,送於師傅跟他徒弟出門。


    許從雲看著安裝好的蹲便器,想著下個月自己就能舒服的在家裏泡澡,心裏美的冒泡。


    哈哈,愛笑的男孩兒運氣就是好。


    之前還想著怎麽弄浴缸呢,這邊大師傅自己就上門兒了。


    直接整浴池,回頭兒下著大雪泡熱水澡泡澡,那得多美呀!


    家裏現在也沒啥事幹,去逛街去。


    許從雲在前門大街上逛了一個仔細,以前雖然也經常來前門大街玩兒,可是今天的感覺非同凡響。


    出家門幾分鍾就是鬧市區,回家又感覺不到喧鬧。


    這環境,換哪個年代都是一等一的好位置。


    出胡同兒口往北走,兩百多米就是前門小酒館兒,陳雪茹家的綢緞莊也在這片兒。


    許從雲路過的時候偷摸往綢緞莊裏瞄了一眼,奇怪了,沒見到陳雪茹人。


    陳雪茹最近忙什麽呢?


    找到供銷社,一下子買了二十多把鎖,幸虧現在這些零碎小東西還不要票。等過幾年,光是換這院子裏的鎖都是個麻煩事兒。


    幾分鍾走回家,把各個房間裏的鎖都換上新的,舊的也沒扔,扔雜物房放著吧!


    反正有地方,萬一以後有用著的地方呢!


    發揚艱苦奮鬥的光榮傳統嘛!


    趁著天沒黑,回學校找老劉辦手續去。


    從今天開始,做一個走讀生,迎著朝陽去學習,踩著晚霞回孤獨的家。


    從今天開始,做一個走讀生,可以放肆的吃肉,可以滿世界溜達。


    從今天開始,做一個走讀生,不用再忍受食堂顫抖的手,不用再忍受宿舍的臭腳丫。


    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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