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號。


    你看,巧了嗎不是?


    還是星期天,正好不用請假了。


    已經改名雪茹綢緞莊的陳家老鋪。


    大早上的,陳雪茹正跟兩位老裁縫師父在店裏忙碌。


    星期天,工廠、學校都休息,生意比平常要忙碌一些。


    許從雲進來,看著陳雪茹還在忙,自顧自的坐在店鋪裏的沙發上休息!


    陳雪茹抽空送過來一杯咖啡,放在許從雲麵前的茶幾上,盯著他看。


    許從雲看了陳雪茹一眼也沒說話,隻顧著翻報紙,喝咖啡。


    瑪德,真踏馬苦,沒奶沒糖的純咖啡,狗都不喝!


    要不是陳雪茹還盯著他看,早一口吐了!


    為了逼格,忍了。


    陳雪茹看著他裝逼,哼了一聲兒回櫃台繼續招呼客人。


    臨近中午,店裏沒什麽人了。


    陳雪茹端著杯咖啡走過來,坐在許從雲旁邊兒。


    手裏捏著精致的小勺子,攪拌著咖啡杯裏的方糖,叮叮當當的惹人煩。


    一邊攪動還一邊挑釁的看著許從雲:


    “怎麽樣?咖啡還喜歡嗎?”


    “喜歡個屁,苦死了!警告你啊!現在天天喝這東西的人可,容易短命!”


    陳雪茹聽不出來許從雲話裏有話,隻顧著哈哈大笑起來。


    陳雪茹把咖啡放到茶幾上,笑得直不起腰。


    扭著小蠻腰趴在沙發扶手上,哈哈哈的笑著抽抽。


    許從雲也沒介意,隻顧著看陳雪茹花枝招展的傻樂嗬!


    許從雲站起來,拉著陳雪茹的手,把她也拽起來。


    “別笑了,肚子都餓了!帶你去吃飯看大戲去!”


    陳雪茹站起來,整理著衣服和情緒。


    突然意識到許從雲抓著她的手,她竟然第一時間沒有反感。


    陳雪茹看看櫃台那邊兒的老師傅,正注視著他們倆,趕忙甩開許從雲的大手。


    臉上爬起兩朵羞雲,低聲罵著許從雲:


    “快鬆手,別拉拉扯扯的!你要不要臉啊?”


    才十八九歲的姑娘,還沒讓別的男人碰過手呢!


    許從雲可不在乎,玩的就是這套循序漸進:


    “行了,快走吧!把下午和晚上的時間都留出來。”


    陳雪茹壓下了心裏的羞澀,疑惑的問道:


    “看什麽大戲呀?還得到晚上了?”


    許從雲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樣。


    “你要是害怕,就隻看看下午的戲份兒好了!晚上我自己去玩兒。”


    陳雪茹其實知道,不應該跟著年輕男人,大晚上的單獨相處。


    可她就是對許從雲沒什麽提防的心思。


    陳雪茹想了想:


    “你等我會兒,我去跟師傅們說一聲!讓他們晚上直接關門下班。”


    倆人兒出了綢緞莊,肩並肩的在前門大街上逛著!


    陳雪茹時不時的就買點零嘴兒吃。


    桂花糕、棗花蜜、油炸的丸子、燉透的豆腐。


    陳雪茹前邊買,許從雲後邊跟著付錢!


    陳雪茹嚐兩口不想吃了,就可憐巴巴的看著許從雲,許從雲也隻能無奈的給陳雪茹掃尾。


    無論什麽時代,浪費糧食都是可恥的啊!


    他們倆人兒,跟一對熱戀的情侶一樣,滿大街的瞎轉悠。


    逛著逛著,陳雪茹反應過來了!


    “你剛才不還說吃飯去嗎?怎麽淨在大街上吃小攤兒了!”


    許從雲抓著陳雪茹的手,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手表。


    “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


    也不管害羞的陳雪茹,在偷偷看他。


    許從雲領著陳雪茹,到了一個四合院門口。


    “今天就在這兒吃飯,等會兒少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眼前這是一家私房菜館兒。


    三進的四合院改的,前院西廂房就是廚房。


    順著連廊的各處房間,都改成了包間。


    倒座房應該是倉庫之類的,現在還能看到不少夥計進出忙活著。


    進門沒走兩步,有人迎客:


    “您幾位?有訂好的包廂嗎?”


    許從雲上前搭話兒:


    “就我們倆,後院五號包廂有人嗎?”


    迎客的大夥計,翻了翻手中的小本本兒!


    “對不住您,五號包廂有人預訂了。”


    許從雲裝著不在意的說道:


    “那就六號包廂吧!”


    迎客夥計忙領著倆人兒往後院走。


    陳雪茹跟個小媳婦兒一樣,一言不發的,隻是跟著許從雲。


    二十個平方左右的包廂裏,一張大方桌,幾張官帽椅。


    屋裏擺的有條案、有博古架,有壁爐、有沙發。


    這中西結合的~這什麽玩意兒啊!


    倆人兒坐下後。


    許從雲看著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問陳雪茹:


    “你想吃什麽?”


    陳雪茹家裏不缺錢,也不是缺嘴的人,這會兒隻滿心想著看大戲呢!


    她讓人服務員,隨便上四五個招牌菜。


    這會兒已經快過了飯點兒了,上菜速度很快。


    陳雪茹看人上菜速度快,還誇呢!


    許從雲無語搖頭!


    可不上菜快嘛!


    現在都沒什麽人了,你還是讓人隨便上幾個。


    肯定是什麽方便來什麽呀!


    再說了,那廢功夫兒的大菜,你不預訂也來不及整啊!


    上完菜,許從雲走到包廂門口兒,打發走了站在門口聽吩咐的服務員。


    隻說是自己說話,不用人招待。


    什麽時候屋裏人開門兒,什麽時候就走!


    許從雲關好了這屋的門窗。


    從外麵看起來,就跟這屋沒客人一樣。


    陳雪茹吃了好些個零食兒,現在已經不怎麽餓了,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吃著。


    她看著隻顧著吃的許從雲,伸腳踢了踢他:


    “唉~別光顧著吃啊!現在能說什麽戲了吧?”


    許從雲又握著陳雪茹的手腕看時間,應付了一句兒:


    “快了,快了。”


    陳雪茹羞的不要不要的,現在可是正經孤男寡女一間房:


    “別老占姑奶奶便宜,回頭兒送你一塊兒手表。


    整天就會耍流氓!”


    倆人兒這兒,正嘀咕呢!


    聽見旁邊五號包廂有動靜了。


    許從雲放下筷子,手指壓著嘴唇,衝著陳雪茹挑挑眉毛:


    “好戲要開始了。”


    說完,拉著陳雪茹走到牆根兒偷聽。


    陳雪茹扭了扭手腕想掙開,許從雲瞪了她一眼,陳雪茹也瞪著許從雲。


    倆人正對著瞪眼兒呢!


    聽見隔壁,有人用帶著火氣的聲音在點菜。


    陳雪茹貼在牆上又仔細聽了聽,對著許從雲,用蚊子般大的聲音問:


    “侯勝?”


    許從雲點點頭,沒有說話。


    沒多大一會兒,隔壁傳來上菜的聲音!


    聽起來叮叮當當的,這可不是四五個菜能弄出來的動靜。


    上完菜,隔壁安靜了下來!


    陳雪茹給了許從雲一個詢問的眼神。


    許從雲沒搭理她。


    氣的陳雪茹,伸出另一隻手,在許從雲腰上猛擰。


    陳雪茹擰了半天,發現隔著棉衣呢!許從雲好像也沒什麽反應。


    心一狠,貼身伸進去手,就衝著許從雲腰眼兒找。


    許從雲趕緊把陳雪茹的手拽出來,手指對著嘴。


    輕虛了一聲兒!示意陳雪茹安靜。


    正好這時候隔壁有動靜了,他們倆人這才收神靜聽。


    “少爺好,少爺最近看起來更容光煥發了呀!”


    “趕緊吃,吃完拿著錢滾蛋!老子都舍不得月月上這兒吃飯。”


    “少爺,下個月,五百可不夠!


    我老娘病了,需要錢。醫生說了得八百塊錢。”


    侯勝都要氣炸了!


    你老娘建國前就死了,哪兒來的老娘!


    侯勝忍不住怒火,罵道:


    “侯三兒,你別得寸進尺!


    你老娘建國前就沒了,哪兒又冒出來一個?


    一個月五百塊錢,足夠兩個你吃香的、喝辣的了,你還不知足?”


    “少爺您消消氣兒!


    這老娘,是我給我爹後找的一個!對我可好了!


    要是我老娘的病看不好,我也就不想活了!”


    話裏帶著哭腔兒,可聲調裏滿是調侃的意思。


    侯勝聽著侯三兒這要死要活的,氣的牙根兒癢癢!


    又怕他真來個極限一換二,也隻能無可奈何的推說回去考慮考慮。


    侯勝沒心思吃飯!


    侯三兒可太有心思了!


    吧唧嘴的聲音,隔著牆都傳過來了。


    沒多大一會兒,侯三推門而去。


    陳雪茹好奇的拉著許從雲,到窗戶口掀開簾子去看侯三兒!


    隻看見一個背影,歪歪斜斜的正往外走著!


    有服務員跟他問好,他也是一副走不直、站不正的痞子模樣!


    侯勝估計是自個鬱悶夠了,隔壁傳來一聲兒摔杯子的動靜。


    他們倆人兒,又看著侯勝往外走。


    侯勝倒是走的挺像個人樣兒的。


    不過,也就隻剩像了。


    看著他們倆都走了,陳雪茹鬆了一口氣。


    許從雲感覺到了陳雪茹的動作,拉著她準備坐回去再吃點!


    這麽貴的酒菜,浪費了可不好!


    許從雲邊吃邊喝,還嘿嘿賤笑著,調侃陳雪茹:


    “你這可是女流氓啊!


    哪兒有大姑娘下手,擰著老爺們兒腰不撒手的?”


    陳雪茹忍著羞澀,強撐出氣場:


    “是你先對著我耍流氓的,誰讓你抓著我手不放的。”


    “看看時間嘛!不知道幾點了,怎麽帶你來看戲。”


    倆人互相打趣幾句,又默契的坐下吃東西。


    好像剛才的鬥嘴兒不存在一樣。


    倆人坐了一陣兒,陳雪茹先受不了了:


    “晚上那一場戲什麽時候開始啊?咱也不能一直在這幹坐著呀!”


    許從雲想了想!


    晚上那一場,起碼也得六七點呢!


    這會兒,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去了!


    許從雲伸手,又想抓陳雪茹手腕看時間。


    唰的一下,人家躲過去了!


    陳雪茹看他這樣子,提議到:


    “走著,今兒戲唱的不錯!本姑娘送你一塊兒手表,省的你到處占人小姑娘便宜。”


    陳雪茹說完,催促著許從雲起身。


    出門付賬,陳雪茹要去掏錢。許從雲拉住了她,裝模作樣的教訓到:


    “老實待著!出門吃飯,哪兒有娘們兒掏錢的道理?我的臉麵不要了?”


    沒搭理陳雪茹回複的白眼兒,許從雲去掏錢付了賬。


    二十七塊五,真他媽貴,正好頂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


    倆人兒下午逛了逛王府井,轉了轉天安門。


    在北新橋信托商店,尋摸到一隻九成新的進口手表。


    做工非常精致,而且基本沒有磨損。


    許從雲無可無不可的沒吭聲。


    這品相一看就不便宜,而且亮銀的表帶好像有點太顯眼了!


    陳雪茹卻是一眼就相中這個手表了!


    喊著信托商店的工作人員,準備拿出來看看!


    這國營商場的服務水平,可不能跟私營的比。


    一位女同誌走過來,興致缺缺的問:


    “想要什麽?”


    陳雪茹看她這態度也沒說什麽,女人麵對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有些情緒的。


    “這塊兒手表,麻煩您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陳雪茹語氣同樣淡淡的。


    這位女同誌好像有點受刺激了:


    “三百塊錢整!想要就掏錢,有什麽好看的!”


    陳雪茹也不廢話了!


    掏出一疊大黑十,數了三十張,拍在玻璃櫃台上。


    驚的附近好多人往這兒看。


    那位女同誌“你~你~”的想說什麽。


    陳雪茹瞬間霸氣外露:


    “你什麽你,開票。不然讓你們經理過來!”


    許從雲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下,帶著手表走出信托商店。


    陳雪茹開心的笑著,跟在後麵。


    倆人兒閑著沒事,繼續軋馬路。


    陳雪茹調侃著許從雲:


    “唉!買手表時候,怎麽不擺你那大老爺們兒架勢了?”


    許從雲大大方方的回答:


    “那家飯館菜不錯,我還準備經常去呢!這信托商店我又不怎麽來。


    再說了,手表是你送的禮物。


    隻要是你心甘情願送的,三千的手表我也敢要。”


    陳雪茹無言以對!


    這個特殊的男人,怎麽怪話兒這麽多啊!


    倆人隨便吃過晚飯,許從雲去準備了些東西,帶著陳雪茹來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胡同兒。


    現在天黑的早,七點多點兒,已經黑透了。


    陳雪茹雙手緊緊抓著許從雲的胳膊,跟著他走到一個小院子房後。


    高高的後窗戶,透著昏黃的燈光,讓人能略微的看清附近環境。


    許從雲感覺到身邊佳人有些微微顫抖,拉著陳雪茹稍微離窗戶走遠了些。


    這才低聲詢問著:


    “怎麽了?是冷嗎?”


    陳雪茹搖搖頭不說話。


    許從雲明白了!


    陳雪茹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是個小女人!


    這黑布隆冬的陌生小胡同兒,膽小些的男人,都有些不敢多待。


    許從雲雙臂一張,把陳雪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


    感覺著陳雪茹微微掙紮了一下,漸漸的平靜下來。


    許從雲輕聲安慰著陳雪茹:


    “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陳雪茹在許從雲懷裏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倆人兒,在黑胡同裏冷風吹。


    侯勝已經拍響了這個小院子的木門。


    一個看起來高大威猛的男人,佝僂著腰給侯勝開了門。


    領著侯勝,往院子中間堂屋走。


    正房門剛打開,看著光線明亮起來。


    侯勝衝著那個男人,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那個男人倒在地上,壓著聲音哀嚎:


    “侯少爺,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想把差事兒辦砸了呀!”


    這聲哀嚎驚醒了抱在一起的許從雲和陳雪茹,他們倆趕緊回到那房後。


    屋裏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麵容清秀、嫵媚多情的女人,趕緊去拉侯勝。


    拽著侯勝的胳膊,往屋裏走。


    “我的侯公子啊!


    您就別生氣了,我天天想你想的吃不下飯。


    你一來就是打他,也不說問問我過的好不好!”


    說著,把侯勝拉到床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桌上擺著酒菜,這女人伺候著侯勝吃喝。


    許從雲從角落裏搬過來之前準備好的一張結實條凳,準備扒窗戶偷看。


    陳雪茹聽到房間裏麵,隱約傳來侯勝和一個聲音嬌媚的女人,談笑的聲音。


    又好奇想看,又有點兒不敢。


    許從雲放好條凳,抬腿爬上去,低頭伸手去拉陳雪茹。


    陳雪茹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想的,就隻是跟著許從雲的節奏一直走。


    倆人兒都在條凳上站好後,屋裏的聲音聽的更清晰了。


    侯勝不停的咒罵著侯三兒不知足,咒罵著屋外的漢子是廢物。


    埋怨著新社會,抱怨著有錢都不能享受。


    許從雲跟陳雪茹站在條凳上,麵麵相覷。


    屋裏侯勝罵罵咧咧了一會兒,吃飽喝足後,那女人開始給侯勝唱小曲兒。


    許從雲聽著聽著,感覺不對勁兒!


    這不是後世小超市門口,哄小朋友們的搖搖歌兒嘛!


    許從雲稍微湊近窗戶,瞄了一眼!


    謔!


    現在的陳雪茹可比不上。


    怪不得侯勝三天兩頭往這兒跑呢!


    陳雪茹拉著許從雲的胳膊,羞的不敢抬頭。


    發現許從雲探著頭,在偷看,陳雪茹不開心的捶了他一下。


    許從雲看陳雪茹這樣兒,靠近她快滴血的耳垂,小聲取笑她。


    “想不想看看?”


    陳雪茹沒敢吭氣兒,慌張的搖著頭!


    可惜的是,一個硬幣隻能聽兩分鍾小曲兒。


    等許從雲領著陳雪茹走到大路上的時候,侯勝還在翻著錢包找硬幣呢!


    許從雲看陳雪茹心緒整理的差不多了,得抓緊送她回家了。


    接下來的事兒就不能讓她摻和了。


    倆人兒一邊走,一邊聊著侯勝的事兒。


    陳雪茹也大概知道了侯勝接近她,打的是什麽主意了。


    她們倆人兒在陳家老宅外麵分別。


    臨走的時候,陳雪茹喊住了許從雲,害羞的低聲問許從雲:


    “咱們倆這算什麽呀?”


    許從雲一愣,模棱兩可的不好明說。


    “別擔心,以後好好聽話!我會照顧你,保護你的!”


    陳雪茹可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女人,聽完這話,一腳踢在許從雲迎麵骨上。


    呸了一句:


    “就是說光想耍流氓,不想負責任唄?去死吧你!”


    陳雪茹說完,還想再踢一腳來著。


    看著許從雲抱著腿,一跳一跳的喊著疼。


    陳雪茹踢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小皮鞋在地上恨恨的跺了跺。


    又罵了一句:


    “你比侯勝還不是個東西。”


    說完,陳雪茹怒氣衝衝的就轉身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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