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眼前絢麗的煙花,led顯示屏上的紅字刺目的紅字,「熱烈祝賀我校夏雲同學在20xx年高考中取得優異成績」。


    夏雲才回過神來,高中的生活算是正式結束了。


    和周也一起的日子占有還不到整個高中生活的六分之一,可它卻填滿夏雲整個高中時期的回憶。


    去學校報導的前一天,夏雲終於沒忍住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國?」


    周也那邊過了很久才回消息,「還不確定,近期我想辦法回來一次吧!」


    那天過後,周也消失了很長一段時期,信息不回電話不接,就連白小小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有那麽一刻夏雲甚至感覺自己真的失去周也了。


    傷心了很長一段日子,想著日子還要繼續,硬著頭皮依舊裝作無事去上課。


    直到大一的第一個期末,考完最後一科的夏雲從講台上拿走手機,還沒走出考場,「啦啦啦」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從未見過夏雲如此慌張的同學們,在下麵竊竊私語。


    「誰打的電話?」


    「不知道呢,我們班上的清冷男生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稀奇稀奇!」


    「不會是女朋友吧。」


    「校草戀愛了?那得有多少女生為之流淚啊!」


    手撐著欄杆,夏雲緊張接通電話,「喂,周也?」


    「夏雲。」


    熟悉的聲音,是他。


    原來那次周也說自己想回國,和外公大吵了一架。老爺子為了防止他偷跑,收了他手機,扣了他零用錢,每天二十四小時派人盯著。


    若不是今天參加那孫家小姐的生日宴,周也是不可能偷拿到手機還能和夏雲打電話的。


    「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夏雲,你等我。」


    「嗯。」一個沒有任何保險的誓言,夏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有些人來了走了,有些人走了來了,有些人走了遲遲不見歸期。


    公司裏來了個新實習生,老闆安排夏雲帶他。看著和去年自己一樣的菜鳥,夏雲愣了神,倒水的手一直斜著,茶水流了一桌。


    「夏哥,夏哥?」實習生一頭幹淨利落的短髮,漆黑的發縷延到後頸,耳緣處有個耳洞,看得出是為了麵試特意取下的。


    「嗯?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夏雲抽紙擦去桌上的水。


    實習生整理著桌上的文件,「夏哥你是在想今天中秋回家吃什麽嗎?」


    「嗯,哎,是……是的。」


    今天是中秋啊,不知道周也會不會吃到點別的口味的月餅呢,隻要不是伍仁就好。


    說起周也,夏雲才想起,兩人已經有快一月沒說過一句話了。


    看著手機上還停留在一個月前的聊天記錄,夏雲不由自主地發去一條消息,「中秋快樂。」


    不到半分鍾,又將消息撤了回來。


    桌上最後一摞文件裝訂好,實習生將它們放在夏雲手邊,「夏哥,我整理好了,還有別的事嗎?」


    瞟眼實習生桌上已經收拾好的包,夏雲扶額揉揉眼睛,精神不濟地回道,「沒什麽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夏哥我先走了,中秋節快樂。」


    「中秋快樂。」


    隨著電梯門合上,偌大的辦公區隻剩下了夏雲桌前一盞燈,這種最後一個離開的生活,他已經反反覆覆經歷了多年。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思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那人回來,今天索性就把這身心交給工作算了。


    嘴裏冰冷的外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艱難塞了兩口在嘴裏,油悶的噁心味從喉嚨裏發散到口腔,發氣地將它推到一邊。


    端著水杯扶在飲水機上,就連灌了幾杯冷水才將那難聞的味道壓下去。


    回到桌前,發現文件上放著一包兒時的辣條。


    「誰在那裏!」


    黑暗的辦公室裏沒有回音,「再不出來我叫保安了!」


    「把我抓了,今天就沒人陪你過中秋了。」周也從牆邊的金錢樹旁走出來,一身黑色的西裝褪去了少年青澀,髮絲被撩在腦後光潔的額頭上隻有幾根碎發。


    「周也!」


    整整六年,若不是還有那網際網路連著,夏雲怕是真要當他已經死了。


    周也幾步上前將夏雲攬進懷裏,再一次他再沒像在夢裏時那樣撲空,這確實是他日思夜想的夏雲。


    「我回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周也眼角帶笑,手撫著夏雲的臉頰,拇指輕輕地揉捏著,「怎麽?不想我回來嗎?」


    「你偷偷跑回來的?」夏雲下意識去查看周也身後。


    「怎麽會,一個月前在辦理手續、訂購機票了,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周也輕描淡寫一句,夏雲卻能看見他背後的艱辛。


    「不說了,我們去吃飯。」周也自然牽起夏雲的手。


    「吃什麽?」


    「聽男朋友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做你男朋友了!」


    「很早以前啊,你收了我那塊石頭就算是答應了,我媽說那是以後給周家兒媳婦的。」


    「你去國外學了什麽,臉皮怎麽變得這麽厚了。」


    「別一直說我,你還沒說你想吃什麽呢!」


    「隻要不是你家的伍仁月餅都好。」


    「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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