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手肘抵著車門把手,臉撐在骨節上,下顎一條明暗分明的線條,犀利冷艷的瞳眸溢出的滿是寒意。


    另一隻手捏著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動。


    這才是周也真正慣用的動作,透著令人窒息的涼氣、囂張,即便是冬月的錦城也沒有在他身邊溫度低。


    白小小端坐一旁,身子不自覺地往另一側的門邊靠了靠。


    周也手機上顯示的是這學期的成績,分數並不理想,甚至遠遠不夠他的真實水平。看著看著他冷冷輕笑了兩聲,「這就是那蠢貨的成績?」


    手機遞到白小小麵前,雙手接過看了眼,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哥?」


    周也沒有看她,撇過頭去看向窗外,「別裝了,你知道我說的誰!」


    語調輕浮,卻讓人覺得冷得可怕。


    「這成績有在進步,也沒有差到哪裏去!」白小小說得心虛,她離開的這些年並不知道周也的真實水平,記憶裏他成績是挺好的,可那已經是小學的事了。


    周也抬手戳向屏幕,指尖停在夏雲的名字上,「他,我的分數至少可以超他二十分,那才是正常水平!」


    順著橫線,白小小看見夏雲的分數,突然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


    「給我說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和一個男的在一起,而且還是別人不要的……」


    「哥!」白小小爆發了。


    聽見他再次說起這個,內心的憤怒再次按捺不住,若是車內空間夠大,她怕是已經站起來了。


    見她反應,周也睨了她一眼,「喲,看來你們關係還不錯!」


    「夏雲哥哥他人很好,希望你不要這樣說他。」白小小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別過頭去提醒道。


    「是你希望,還是『周也』希望?」自己的名字這樣說出來感覺怪怪的,周也從她手裏抽回手機,臉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白小小知道他說的自然不會是他自己,「總之,你如果不愛,那也請你別傷害!」


    「哈哈哈。」兩聲陰冷笑聲。


    「白小小,我是不是早就說過讓你少看點那些腦殘的戀愛小說,今天回去自己把書交出來,不然我就讓阿姨全給你賣了。」


    「為什麽扯到我身上來了,你不可以這麽做!」白小小急了。


    「我有這權利,回國前你爸媽給我說的,如果你成績提不上去,那些書我隨便怎麽處理!」周也的語氣不再像是哥哥。


    「你敢!」


    「你可以試試,讓你回國不是為了讓你看小說的,你搞清楚這一點。不過,如果你想當廢物,我也就不在管你。」周也說話樣子越來越像嚴厲的外公。


    白小小最害怕的,就是白家的當家人,商場上的人都稱他白老,他是周也的外公,也是白小小的爺爺。


    小時候老爺子沒少教育兩孩子,周也聰明學東西極快,白小小雖不算笨,但有這個天才哥哥作比較,她就顯得愚蠢無比。


    加上白小小又是親孫,責罰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其他事上周也也許會幫她,但在這事上他永遠站的都是外公那邊。


    現在到了高中,老爺子那雷厲風行的作風他已是學了七分。白小小不害怕那是假的,心中不生厭那更是假的。


    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聽著隔壁書房裏進進出出的搬動聲,她知道,自己的小說已經被周也全部收走了。


    周媽站在樓下往上麵看了看,「小也,你惹你妹妹生氣?這些不都是她平時愛看的書嗎,你給她搬哪裏去?」


    周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腿坐著,大腿上放著平板像是在看近日的財經新聞,「閑書而已,看那麽多有什麽用,我叫李叔去買些財經類的書給她填回去。」


    周也的變化,周媽也感到莫名其妙,回頭驚異地看了眼兒子。


    不對,這才是在周家待了十幾年周也該有的模樣,白老教出來的得意外孫。


    「你妹妹她還小,哪裏看的進去那些書。」周媽還是更擔心白小小。


    「媽,她不小了!初中生,這些東西也該接觸接觸了吧。外公當年給我的第一本這種類型的書,我可還在小學。」


    小學就看這些,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還是相當吃力的,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麽一個人看進去的。


    不是所有孩子都和你一樣。


    周媽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廚房。


    聽見隔壁沒了動靜,白小小點開門隙著一條門縫,看見走廊上沒人。她順著牆邊走進隔壁書房,上麵已經替換好了書。


    名著和財經金融的書分類堆放在兩邊,外國文學和古代文學在最下層,總而言之,沒有一本愛情小說。


    「沒事多看看這些書。」周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白小小猛地回過頭去,周也插著手倚在門邊,帶著半隻耳機,一臉笑意看著她。


    「我不看,誰愛看誰看!」白小小低著頭朝門走去,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你要是還想看看愛情的書也可以。」


    白小小停下腳步看著他,周也唇角一揚,「我讓李叔再去給你買本《紅樓夢》。」


    「滾!」


    因為書的事,白小小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上學去了,為的就是不和這個大男子主義的表哥坐在一輛車上。


    周天宇家的車停在周也家小區門口,周天宇站在車邊嘴裏正咬著吸管噘著豆漿,看見白小小走出小區的身影,他舉著早餐袋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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