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扶著夏雲的肩膀,讓他枕在自己肩上,「這樣會舒服點嗎?」


    這些動作,周也做起來似乎越來越自然,以前的害羞減淡了許多。


    周天宇站在旁邊,覺得自己像是個二百五十瓦的電燈泡,嘴碎「嘖」了一聲,轉身離開坐回自己位置上。


    夏雲絨軟的發梢掃過周也耳畔,麻酥酥的,讓人忍不住想抬手撓撓。低眼可以看見他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勾魂奪魄。


    鼻尖縈繞著淡淡甜香,周也不禁深吸一口氣。


    夏雲扭了扭腦袋,似乎是睡熟了。頭突然從周也肩頭滑下,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周也身上特有的薄荷味讓胃裏的翻江倒海終於平靜下來,感受得到他腹部一呼一吸的起伏,夏雲睡得舒心。


    到目的地時要不是同學下車的喧鬧,夏雲怕是能在周也身上睡上一天。


    一中這次去的鳳凰山,離錦城市區有二三十公裏,綠蔭環繞,鬱鬱蔥蔥,明明已是入冬山上翠綠依舊不減。


    被老陳折磨了一路的是廖廷尉第一個衝下車,像是被從魔爪逃出的奴隸,手舞足蹈的樣子又像隻跳舞的狒狒。


    陸陸續續下了大巴車,同學們哀聲怨道,「又是爬山啊!」


    「年年都是這種地方,就不能換個花樣兒嗎!」


    抱怨的大都是一中初中部升上來的學生,其他的學生,臉上神情倒還好。


    「周哥,你把我坑慘了!」瞧見周天宇,廖廷尉立馬衝過去。


    周天宇見到人,就趕忙躲在夏雲和周也身後,兩人一個在前麵抓,一個在後麵躲,以周也和夏雲為圓心,一連轉了幾圈才停下。


    「不行了,不行了,你別追了。」周天宇撐著腿,彎著身子,抬頭氣喘籲籲看他。


    「那你別跑了,我……我不行了,還沒爬山,體力就耗了大半!」廖廷尉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也扶著夏雲,擔心這兩傻貨撞倒夏雲,「你們兩個要打換個地方打去,轉得我頭暈!」


    到底是你頭暈很是擔心夏雲,周天宇看在眼裏,心裏想著也不敢開口。


    「你們兩個留點體力,一會兒還要上山。」夏雲在一旁溫柔提醒。


    「他?會上山,怎麽可能!」廖廷尉直起身,看著周天宇臉色掛著笑意。


    周天宇神情還好,看上去並不排斥爬山,這讓周也很是吃驚,「你居然不是班上第一個抱怨的,難得呀!」


    「抱怨什麽?」


    「爬山呀,你老人家不是最受不得累嗎?」


    「我?爬山?不可能的,我在山下找個茶館等你們,你們上去吧!」周天宇早打算好了,帶了滿滿一書包的零食,他怎麽可能背著這些上山。


    「你還真是十六歲的年紀,幹著六十一歲的事情。」周也手掌拍在他肩上,嘆了口氣。


    老陳話還沒說完,周天宇就已經溜了。周也再轉頭時,他的身影走到茶坊前。


    「你要不要緊?」周也的心思還在夏雲身上。


    夏雲臉色比剛才好多了,「沒事了,在外麵要比在車上舒服多了。」


    「一會兒要野炊,你就別動了,我來做吧!」說完,他忍不住揉揉夏雲的腦袋。


    在靈獸森林待了那麽久,周也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尋了出僻靜的草地,周天宇被周也脖子上架刀似的「逼上梁山」。


    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周天宇喘著粗氣,身體整個壓在路邊撿的木棍上,氣質這塊兒,加把鬍子真像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不走了,真不走了,大哥你今天就算是拿把我捅死在這,我也不往上走了。」


    周也打量了一圈四周,對周圍的環境並不是太滿意,「這地方不行,繼續往上走。」


    「真不行了,周哥,你讓我歇會。」廖廷尉一屁股坐在沾水的石階上,也沒管褲子是否打濕,伸腿坐著就沒打算再起來。


    周也轉頭看向身後的夏雲,夏雲還站在下一級的石階上,兩個隔著半米左右的落差。


    夏雲單手扶著書包帶,胸脯起伏節奏紊亂。鬢間掛在汗珠,紅潤從脖間染到耳尖,「休息一下,有點……累。」


    周也沿著梯子走下來,「行,那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吧。」


    周天宇和廖廷尉麵麵相覷,「小醜竟是我自己?」


    沿著石階另一處往下走是一條小溪,直通那清澈見底的水潭,隔著幾棵屹立的鬆樹是一片空地。


    夏雲褪去衣服搭在樹椏上,周也拿著餐布站在一旁看著,「別脫衣服,敞開就是了,這林子裏寒氣重,吹了冷風容易著涼。」


    話音剛落,周也內心一沉,眸色淺淡,微抿薄唇,眉梢挑了下,往林子深處走去。


    「周也,你去哪裏?」察覺到周也神情凝重,夏雲麵露憂色,伸手拉住他。


    周也輕輕拍拍夏雲緊抓著自己的手,以示安慰,「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過來。」


    走到水潭邊,潭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周也沒有多想,褪去衣物一個附身鑽了下去。冬日刺骨的潭水霎時席捲全身,如刃般劃過肌膚,入骨的疼痛。


    水潭看著不深,遊下去時竟能摸過周也一米八幾的個頭,伸手摸不到水底,周也劃水又往下遊了半米左右。


    摸到了,是石頭,有花紋的石頭,和那次在巷子裏撿到石頭一樣。


    這裏為什麽也有這種石頭,周也不敢多猜,捏著石頭的手一緊立馬從水裏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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