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將月餅味道嘴邊,張嘴咬了口,費了好半天勁才啃下一塊,「這是個啥餡兒啊。」說完,他拿著月餅在椅子上敲了敲。


    「嘭嘭嘭。」


    「這是吃的嘛,怕是換個包裝都能當兇器了吧!」周也實在想不通家裏為什麽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食物。


    周也還沒罵夠,「回去我就得和阿姨說說,以後別買這家的東西了。」


    夏雲忍著疼笑看著他。


    一陣涼風吹過,將夏雲的劉海吹起,露出額間一道淺疤。周也以前從未注意到過,「你這疤是怎麽回事?」


    順著周也的目光,夏雲抬手摸到那疤痕,「這個嗎,小時候弄的。」


    「又是顧祁隆?」周也憤憤不平。


    夏雲沒有回答,周也擼起袖子起身,「他大爺的,那個人渣從小就尼瑪這麽混蛋。」


    「不……不是,他以前不這樣。這個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夏雲低眸打斷了周也的謾罵。


    周也不解,心中莫名生出怒火,「他都這樣對你了,你幹嘛還要幫他啊。」


    夏雲的頭埋得更低了,微弱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我沒幫他,他以前真不是這樣的。」


    「那他是怎麽了,吃錯藥了,練功走火入魔了?」周也抱著手撇頭望向一旁,等著夏雲的解釋。


    夏雲長籲一口氣,提手捏著耳朵上的耳釘,終於決定開口。


    「那時爸媽剛離開我,好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後來有一天,爺爺請了他爸爸來家裏,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父母。


    周也目光落在夏雲的臉上,認真聽著他的回憶。


    「他會在別人罵我是喪門星時,幫我懟回去,在別人欺負我時,替我出頭。那個時候,他就像我生命裏的太陽,把我從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裏帶了出來。從那之後,我們成了朋友。」


    周也似乎能明白那種感受,顧祁隆對夏雲的意義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他低下頭,目光凝聚在手中的月餅上,突然,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他們都說你喜歡他……」


    夏雲猛地扭頭看著他,眉頭一顫,一臉驚詫,「誰說的?」


    周也將手裏塑膠袋捏響,心虛道:「別人,我也隻是聽說而已。」


    「沒有的事,我對他隻是朋友的感情而已。」


    「可你總是特別在意他?」


    夏雲解釋,「他爸爸經常幫爺爺忙,他從來不讓顧叔叔省心,我隻是想盡量幫忙看著點他而已。」


    聽見這話,周也抬起頭,眉毛一揚,「隻是這樣?」


    「隻是這樣。」夏雲點頭回他。


    「這樣啊。」那一刻,周也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中明朗了,好像一切迷惘都散開了,莫名一絲暗喜,嘴裏自言自語嘀咕道。


    「不然你以為呢?」夏雲轉過頭來看著他。


    周也手指著自己,「我,我能以為什麽,那些人都說你喜歡他,我當時就覺得不可能。但就是好奇想問問而已,你不要多想!」


    聽完,夏雲將頭轉回去看著月亮,「這樣啊。」


    「不……不然呢!」


    周也一時有些無措,本來還準備了一長串話勸誡夏雲的,突然一下子,這些好像都沒了用武之地。


    片刻沉默,「那,周也你會離開嗎?」夏雲突然開口。


    「我?去哪兒?」


    「你不是一直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嗎?」夏雲望著他。


    被夏雲這麽一問,周也忽然不知該怎麽回答。說不想回去都是假的,靈力、靈寶所有的一切可都在那裏。


    可當周也看見夏雲那雙眼睛時,回去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回去幹嘛,那副身體都死了,我要回去了,怕是就隻能當個孤魂野鬼了。」周也一臉輕鬆回道。


    確實對此,他心中並沒有底。


    周也的話讓夏雲眉頭一展,滿臉笑意,眼中映著夜空中那輪圓月。


    這一刻,他也覺得時光正好,有朋友,有親人,以前所有的糟心事好像突然都變得不重要了,自己的好運終於算是來了。


    「以後每年中秋我都陪你過,如何?」周也遞過去月餅,視線不禁落在夏雲側顏上。山根高挺,薄唇微抿。


    「好啊,但月餅你還是自己吃吧。」


    「不吃了,太難吃了,這輩子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月餅,這公司沒倒閉也真是見了鬼了。」


    「你們家的。」


    「什麽我們家的?」


    夏雲指了指包裝上的生產商,看著他笑而不語。


    「……」


    「鈴鈴鈴。」周也的手機忽然響起。


    周也不想破壞現在的氛圍,不耐煩摸出手機,慌了眼屏幕——老陳。


    「他們催你回去了嗎?」


    「不是,是老陳。」周也唇語回道,而後接通電話。


    「喂,陳老有什麽事嗎?」周也換了個語氣問道。


    電話那頭聲音模糊,「周也,周天宇這幾天你見過麵?」


    周也看著夏雲回道:「沒啊,我這兩天都在醫院,放假過後就沒見過他了,他又出啥事了?」


    畢竟是朋友,周也再怎麽還是問了句。


    「他爸爸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他這兩天一隻沒回家,你知道平常他都愛去些什麽地方嗎?」老陳的語氣聽著也是挺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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