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茜,你為什麽要讓自己痛呢。”


    為什麽?


    雷古勒斯心裏明清,卻固執地要從斯塔茜口中得到答案。


    在殺人後的日日夜夜,他不顧形象地坐在浴缸邊,潮濕衝刷著小腿上的血跡,混在清水中,雷古勒斯靜靜看著紅色水泊,他此刻狼狽的模樣,沒有半點布萊克高貴端莊。


    它使他陷入靈魂的安寧。


    大腦放空,回憶過整個人生,雷古勒斯才控製不住地想要發笑:


    他很小的時候有過一段模糊而美好的記憶,它太模糊不清,在無數畫麵中顯得尤其不起眼。


    留下不多的,是母親輕柔的懷抱,西裏斯爬到樹上對他開懷大笑,樹影斑駁,納西莎拉著他在花園奔跑,阿爾法德舅舅麵帶微笑囑咐。


    以及,那個誤入他眼中的小斯塔茜。


    “你讓我們的家族蒙羞。”


    沃爾布加再一次舉起鞭子。雷古勒斯想要大叫,但是他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快樂時光如此短暫,西裏斯去了格蘭芬多,雷古勒斯邊唾棄自己的哥哥拋棄了他,邊忍受著沃爾布加愈發暴躁的脾氣,他交了幾個朋友,巴蒂,埃文,潘多拉,多卡斯,還有希瑟。


    拉文克勞女孩意外在圖書館拐角和他撞在一起,撿拾掉落的書本,他們發現彼此之間相似的興趣。


    那時的雷古勒斯會每三個月去一趟醫療翼,他忐忑不安,滿心希望自己能夠分化成像西裏斯一樣的alpha,不讓父母失望。


    他過著枯燥無味的生活,每天重複吃飯、上課、讀書,魁地奇訓練是他最感興趣的活動。他從母親口中了解到黑魔王的崛起和偉大,記住重現布萊克榮耀是他的信念,他像隻被安排好的小鳥,一切都要按照母親準備的道路前行。


    然後呢。


    然後,他應該堅定信奉黑魔王,在結束枯燥乏味的校園生活後,成為他忠誠的下屬之一,在紛飛的魔咒中和鳳凰社拚死決鬥,他或許會後悔,又或許會早早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很久之後,都不會有人為他收屍。


    如果真的是這樣,雷古勒斯會覺得自己活的有一絲淒涼,茫然,甚至遺憾。


    他到底為了什麽呢?


    這一切在三年級的開學出現轉機,斯塔茜闖進他的生活——她有著溫和像雨中密林的棕青色瞳孔、眼角下的小痣、右耳佩戴著精致又神秘的羽飾,一個奇怪的格蘭芬多。


    怎麽會有英國人是這副打扮。


    這是雷古勒斯第一眼見到她的想法。


    怎麽會有好聲好氣說話的格蘭芬多。


    雷古勒斯聽著她剛結束魁地奇有些喘息但平穩的語氣,提醒他訓練場上有一群拉文克勞。


    在淩晨的溫室,怎麽會有安慰僅見過幾麵的哭泣中的他,輕聲細語的alpha。


    雷古勒斯被可能分化成omega的絕望壓破了心髒,在小拇指糾纏在一起時,他盯著斯塔茜在朦朧燈光中平和的神態,叛逆的衝動讓他親吻了這個格蘭芬多alpha。


    又在槲寄生下,驚慌失措地逃離。


    斯塔茜身上的矛盾深深吸引著雷古勒斯。


    她能感受他的情緒,理解他做出任何行為之下的潛意識,她是個天生的引導者,該溫和時溫和,強硬時會堵死雷古勒斯怯懦的退路,她給予溫暖的陽光的同時,卻又像炙熱的火焰擠滿雷古勒斯的胸膛。


    她永遠狡黠,不疾不徐。


    這樣的人,為什麽要讓自己無辜受傷,像個腦熱的格蘭芬多,不顧一切地撲倒他!


    你知道,你會死麽。


    你知道,我也差點死麽。


    一縷卷曲的黑發垂落在他灰色的眼睛前,在帷簾透進的柔美光影下,雷古勒斯看起來緘默而安靜。


    “抬頭看著我,小雷。”


    雷古勒斯停頓了一會兒。


    正要動作時,熟悉的手捧住了他的麵頰,指尖微涼,蹭的雷古勒斯下意識揪緊床單。


    斯塔茜說:“我這樣讓你感到痛了麽?”


    雷古勒斯一怔,望著她的眼睛,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開口:“你覺得呢。”


    “我覺得的不算。”斯塔茜道。


    “我需要從你這兒得到答案,然後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我先問的。”


    “這次就讓我一回吧。”斯塔茜輕笑一聲。


    雷古勒斯喉嚨發緊,此時此刻,他驀地心髒放空,似要下墜的感覺。


    他道:“是。一想到你會死,我就像也死了一般。”


    雷古勒斯的眼睛漫上一層水霧,他嗓音幹澀。


    斯塔茜輕輕抵住他的嘴唇,將他欲說出口的哽咽放了回去,他們始終保持著幾英寸的距離,朦朧火光下,雷古勒斯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水光。


    “那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很疼,當時的情況我幾乎記不清了,最後的劇痛讓我昏迷過去。”


    “但我一點也不後悔這麽做,雷古勒斯。”


    斯塔茜凝視著他,一字一句,似乎要刻在雷古勒斯的心上。


    “你永遠值得我付出。”


    “你心痛,我也痛,這樣我們就承受了彼此的痛苦。”


    就像一道紅線,將我們的心髒連在一起,不分你我。


    就算心抽抽,也是倆人一起抽抽。


    雷古勒斯不合時宜地想象這種畫麵,他垂下眼簾,抿唇一笑,眼淚便奪眶而出。


    “小可憐鬼。”斯塔茜曲起手指,給他把臉頰上的淚痕抹去。


    “我才不可憐。”雷古勒斯看著斯塔茜,強調道。


    斯塔茜挑了挑眉,哼聲道:“是啊,你是最棒的那個,雷古勒斯·布萊克的人生好著呢!”


    雷古勒斯胡亂擦拭臉頰,煙灰色的瞳孔比平時顏色深些,嘴唇卻潮濕紅潤——梅林啊,斯塔茜垂下眼睛——聲音低得像夢囈。


    她微微俯身,溫熱的吐息落到雷古勒斯濕潤的鼻尖,他眼睫輕顫,溫順地閉上眼睛。


    “咚咚——”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是讚婭特熟悉的嗓門:“斯塔茜!你要不要和雷古勒斯下來吃晚飯?”


    “梅林的胡子!不要這麽大聲……”莉莉急切的呼喊略遠一些。


    坐在床上的兩人麵麵相覷,“……”


    斯塔茜歎了口氣,提高音量對向門口:“稍等一下,我們這就下來。你先過去吧讚婭特。”


    等讚婭特傳來了解的聲音,腳步聲漸漸走遠,斯塔茜掀開被子,剛要轉身下床,她的手臂被拉住。


    “怎麽了……”


    猛地一扯,斯塔茜未說完的話停在喉嚨,溫熱濕潤的嘴唇貼過來,雷古勒斯雙手捧住斯塔茜的臉頰,長長的睫毛掃過她的皮膚。


    完畢,雷古勒斯挑眉輕笑:“下次想親就快點!”


    斯塔茜雙臂撐在雷古勒斯身旁,將他桎於身前,她不打招呼,直接吻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攻勢讓雷古勒斯難以招架,他試圖仰頭,後腦勺被斯塔茜摁住,無法後退,雙目輕闔,他伸出手環住斯塔茜的脖頸,在後背撞上床角時,輕微的呻吟從唇齒間溢出。


    雷古勒斯連忙避開親吻,他起身,拉過斯塔茜放在他後腰的手。


    果不其然,被壓出一道紅痕。


    “真有你的……”


    聽著雷古勒斯的抱怨,斯塔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順勢把頭埋進他的頸窩,嘴唇貼在溫熱的皮膚上,濃鬱的白桃氣息包裹著她的鼻腔。


    好想咬一口。


    想幹就幹,等雷古勒斯紅著臉推開斯塔茜時,後者得意地看著光滑皮膚上淡紅色的牙印。


    “梅林把你的大腦帶走了?”雷古勒斯無情地道。


    “沒錯,說不定,他還塞了個桃子在我腦中。”斯塔茜開玩笑道。


    “……你是白癡嗎。”


    “你是。”


    “你才是。”


    “不,你是。”


    “我說是你就是你。”


    “好吧,是我。”


    兩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笨蛋斯塔西。”雷古勒斯低喃著,他咬住嘴唇,滿腔的快樂像漲大的氣球擠滿了他,整個人暈乎乎的。


    他們打鬧一陣才來到一樓的廚房。好在莉莉他們都猜到了什麽,臉上掛著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神秘微笑,吃完飯,大家在三樓靠窗的小房子內煮了點熱酒。


    斯塔茜從讚婭特口中得知,他們當天回來就將赫奇帕奇的金杯交給了鄧布利多。


    同時,老人宣布了雷古勒斯正是他安插在食死徒中的間諜。如今已經搗毀了四個魂器,除了剩下的一個未知的,就是伏地魔自身。讓暴露的雷古勒斯再次涉險,是沒有意義的事了。


    彼得背叛的事情也傳入眾人耳中。


    原本的戰友變敵人,原以為的敵人卻是戰友,百感交集的眾人一時間不知該擺出什麽態度對待雷古勒斯。


    連當時參與抓捕的穆迪也硬著臉,對雷古勒斯道了聲歉,這位正的發邪的傲羅內心的複雜難以言說。


    幾天的相處,也讓他們的關係融洽了一些。


    三樓的小房子內,這裏像窄小的閣樓,布置溫馨的毛毯包裹在各處角落,中間的空地放著火爐和一盞銅壺,據說是海格專門做的——讚婭特更好奇,他那個大個子是怎麽進來房間的。


    馬琳拿著蒲扇,在爐子邊扇風,詹姆斯熱的滿頭大汗,他打開窗戶脫掉外套,就穿了件無袖背心,吹著涼風。


    “感謝戈德裏克,從今天開始,至少到今年冬天我都不會想喝燒酒了。”


    萊姆斯對著他微笑,臉上有些凶狠的白色傷痕也顯得溫和。


    “這可是你提議的,叉子。”


    詹姆斯重重地哼了一聲,邊用手扇風邊說:“還記得嗎夥計,我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去年聖誕節。而現在呢,三月份圍在火爐旁喝酒,這是正常人該幹的事?”


    “正常人?”馬琳斜睨了他一眼,“不不,詹姆斯·波特,格蘭芬多偉大的惡作劇王子。”


    她的吹噓然後詹姆斯不敢招架,他眯起眼,“是我。幹嘛?”


    馬琳揚起壞笑,表情誇張,“別告訴我,三月份圍在火爐旁喝燒酒這件極其特殊而瘋狂的事情不在你的願望清單裏?”


    詹姆斯沉思,詹姆斯點頭,有道理啊!


    他一錘定音,“還是你有眼光,麥金農。我決定再把下雪天在黑湖裏吃雙球冰淇淋的事加上,就從今年開始吧!你覺得呢,大腳板?”


    “大腳板?”


    沒得到回應,詹姆斯扭頭看去,隻見西裏斯正心不在焉地往火爐裏塞木柴,偶爾偷偷看兩眼靠牆坐的雷古勒斯。


    好吧。


    詹姆斯心底歎了口氣,他從一年級就知道西裏斯和雷古勒斯之間小小的隔閡,隨著時間變長,那道隔閡越來越大,又在經曆一次次的重愈和分裂後,徒留一片荒蕪的裂縫。


    這到底是他們兄弟兩人的事,他們這些外人也隻能當作看客,免得越幫越亂。


    馬琳煮好了一壺,詹姆斯倒了一杯,遞給西裏斯,笑道:“拿著。”


    “謝了,叉子。”西裏斯慢悠悠地和他碰了個杯。


    “知道嗎,大腳板。”


    詹姆斯撐著地毯,邊瞧著咕嚕嚕冒氣的銅壺,邊聲音溫和地傳來,“有一次我跟我爸吵架……”


    西裏斯懷疑地揚起眉毛,“你還跟蒙蒂吵過架?”


    “嘿,兄弟別打斷我!”詹姆斯似乎也不解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當然,再親近的家人也會吵架。不過那次的確是我的錯,我因為好玩用火焰咒點燃了廚房,差點把埃菲米婭絆倒,但她還是碰到了手臂。說真的,到現在我仍然覺得對不起她,我太過調皮了。”


    西裏斯也肯定地點了點頭,“之後呢?”他喝了口酒。


    詹姆斯聳聳肩,“蒙蒂下班之後知道了這件事,他很生氣,我第一次見他那麽生氣,我愧疚地站在門邊,不知怎麽的嘴巴不受控製,我說:‘媽媽又沒有受傷,為什麽要這麽罵我?’”


    他咳了咳嗓子,頂著西裏斯不讚同的目光。


    “嘿,別這麽看我,我早就知道錯了。但當時的我還是和蒙蒂吵了一架,我跑進房間,很難過地大哭一場,後來是埃菲米婭安慰我,她永遠那麽溫柔善良。”


    “我想要給蒙蒂道歉,他們卻像沒事人和平時一樣聊天說笑。”


    西裏斯意識到詹姆斯想告訴自己什麽,他無意晃動著酒杯。


    “那……之後呢?”


    “之後我記不清了,蒙蒂發現了我的異樣,他蹲下身問我在想什麽,我和他說對不起,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氣。然後蒙蒂笑了。大腳板,他告訴我——”


    詹姆斯揚起微笑看著西裏斯。


    “真正的親人是永遠都願意為你敞開心扉的。”


    斯塔茜從萊姆斯手中接過銅壺,先倒了兩杯,分別遞給讚婭特和莉莉,隨後,又倒了兩杯。


    她將水晶杯子遞給了雷古勒斯,又囑咐了一句小心燙。


    他們坐在牆角的毛毯上,斯塔茜將杯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剛入口時,舌尖會略微感到有些酸澀,但很快,馥鬱的果香就充滿口腔,甚至就連呼吸中都混合上了這種味道,溫熱的感覺滑入腹中,令身體暖洋洋的說不出來的舒服。


    雷古勒斯將手放到毛毯上,斯塔茜單手撐地,指尖相抵,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人間煙火氣,最拂凡人心。


    夜色濃稠,從戈德裏克山穀往遠眺望,風吹草動,一清二楚。


    西裏斯舉著一盞小燈,從樓道走到天台。


    雷古勒斯靠著天台的欄杆,眺望著紫黑色的夜空。


    他平淡的神情、明亮的灰色眼眸都融合在夜色裏。


    萬籟俱寂。


    西裏斯漫步到雷古勒斯身邊沉默無言,他放下了小明燈,火焰的力量在偌大的天地躍動,但它太渺小了,夜空就像吞噬火源的黑幕,它隻是隨時熄滅星星之火。


    烈炎侵占它,壓迫它,逼它妥協,但喧囂的風助長了它最後的威勢。


    它總能等到黎明升起的那刻,它用綿長對抗短暫。


    “你來晚了。”雷古勒斯將吹亂的碎發撫平至腦後。


    “烏雲已經把星空遮住了。”


    西裏斯抬頭看去,果然漫天的星星幾乎全被雲遮擋了,隻有彎月露出半邊皎白的角,散發清輝。


    “總能看見的。”他咕噥道,“又不是消失不見了不是嗎,它們不過是掩藏在了雲後,明晚就又出現了。”


    雷古勒斯麵色平靜,“明晚有雨。”


    西裏斯噎了一下,“那就後天晚上。”


    “後天晚上也有雨。”


    “大後天!”


    “……從今晚到之後一周都有雨。”


    西裏斯頹然,他瞧著雷古勒斯不動聲色的表情,“這又是你看天文得到的結論?”


    他弟弟麵不改色:“我亂說的。”


    “……”


    西裏斯歎息,他擺動著天台邊放下的小明燈,內疚的情緒迫使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對不起,雷吉。”


    雷古勒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了然。


    “我已經不怪你了,西裏斯。”


    西裏斯先是一喜,可潛意識認為不可能的事情還是讓他道出了疑問:“但是——!”


    “為什麽……”


    “大概就是我自己想通了?”雷古勒斯組織著語言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很生氣,因為你一點也不信任我。”


    “但我後來冷靜下來,又想了想,其實對這種結果的出現我並不意外,或者說,我預想到你會對我生氣。”


    西裏斯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說話。


    雷古勒斯繼續道:“你別想太多,這不是在譴責你。隻是我想清楚了一些事。”


    他認真地看著他哥哥,兩雙相似的灰色眼睛在空氣中視線交織。


    “我們之前的經曆早就導致了在你看到我手臂上的黑魔標記會感到憤怒。”


    “西裏斯,我們已經抱怨了彼此太久,信任是需要培養的。”


    “從小積攢的信任到當時那步還剩多少,我們都心知肚明。”


    他們經曆過至親的咒罵,殘忍的戰爭,痛恨和懷疑夾雜在童年少有的快樂中,也逐漸變得扭曲。在麵對無法接受的事情時,布萊克下意識選擇的是陰晴不定的咆哮和宣泄。


    雷古勒斯終於發覺了這點。


    “你沒做錯,當時的行為是你作為一個正常的哥哥本來就會做的事。”


    夜風吹過雷古勒斯襯衫的衣襟,眉梢掛上笑意,就像小時候每次吵架後,他朝哥哥伸出手。


    “和好吧,西裏斯。”


    西裏斯握了握拳,強忍胸口溢出的酸澀,他上前半步,緊緊抱住了雷古勒斯的後背。


    不一會兒,抽泣聲從後背傳來。


    雷古勒斯的眼眶濕潤,視線變得模糊,他忍不住提醒:“別把鼻涕弄我身上。”


    抱著他後背的手臂更緊了,西裏斯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那咋辦,我已經弄上了。”


    “……那你去死吧。”


    雷古勒斯咬牙切齒。


    “騙你的,”


    “……”


    “哎,哎,你幹嘛去?”


    “找斯塔茜,合計一下怎麽無證據謀殺我親哥。”


    “……”


    “我錯了,雷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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