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斯塔茜,後麵的幾百米路程被西裏斯走的格外艱難。


    他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離那座陰暗的莊園越遠越好。


    那座夾在麻瓜建築之間,風格華麗陰森的布萊克莊園。


    雷古勒斯走在前方,他率先一步打開家門,西裏斯亦趨亦步地跟在他身後。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有些熟悉而陌生的客廳,壁爐燃燒著炭木,牆壁上掛著的畫像框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沙發上坐著一個身姿端莊的夫人。


    她半張臉掩在黑暗中,雷古勒斯深吸了口氣,他低著頭,走到女人麵前,彎腰,將極輕的親吻落在她的兩頰。


    “媽媽,晚上好。”


    沃爾布加克製地點點頭,她嘴唇平整。


    “歡迎回家,雷古勒斯。”她直接忽視了之後進來的西裏斯。


    西裏斯冰冷著臉,每當他進入這座房子感覺到的隻有作嘔,他不在乎沃爾布加的態度,挎著單肩包就走上樓梯。


    沃爾布加的臉色一瞬間難看起來,她身上爆發出類似於瀝青的難聞氣息,是她的omega信息素。


    雷古勒斯聞不見,但不代表西裏斯不可以。


    他麵露惡心地捂住鼻子,怒瞪著他的母親。


    而他的母親,則舉起茶杯,厲聲質問:“你的規矩呢,西裏斯·奧賴恩·阿爾法德·布萊克。”


    沃爾布加甚少叫西裏斯的中間名,阿爾法德·布萊克是他們的叔叔,一個因為與家族傳統觀念相衝突而被除名的beta,沃爾布加以他為恥辱,她故意如此稱呼,果然讓西裏斯難看的表情更加陰沉。


    “你要是想在其他人身上找陰暗的令人惡心的操控感,那你找錯人了。”西裏斯冷笑著。


    他的目光移向站在沙發邊,一聲不吭的雷古勒斯,咬了咬牙,接著嘲諷道:“你乖巧的小兒子站在這裏,還有比他更合你心意的操線玩偶嗎?”


    雷古勒斯的臉白了白,他攥緊拳頭。


    沃爾布加被激怒了,她嗬斥道:“你這個肮髒的罪惡的叛徒!看看你的禮節!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的弟弟——”


    西裏斯打斷,他語氣冰冷:“他才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早就死了。”


    他這句話就像石頭激起千層浪,雷古勒斯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說出這句無情言論的哥哥。


    “西裏斯……”他低喃著,沃爾布加憤怒起身,趁著她舉起魔杖的時間,西裏斯迅速竄上樓梯,跑進他的房間裏狠狠關緊了門。


    嘭——


    仿佛連壁板的灰塵也激蕩出來,客廳陷入緊繃的安靜。


    雷古勒斯靜靜盯著半空中的塵粒。


    他感覺胸口空蕩的厲害,耳畔的安靜令他想要尖叫,他聽到母親如母牛般氣憤的喘息,她咒罵的聲音不斷吐出,雷古勒斯仿佛僵硬在了原地。


    西裏斯不要他了。雷古勒斯隻能想到這個。


    他的大腦被這個可怕的結論充斥著,胃在下沉,雷古勒斯咬緊嘴唇,他盡量低下頭,不想讓沃爾布加看到他沮喪的表情。


    一道道紅光從女人的魔杖尖端射出,打在櫥櫃上方的金鍾,花瓶,酒櫃,玻璃爆開的聲音刺耳而尖銳地響徹客廳。


    雷古勒斯屏住呼吸,但他的身體在顫抖,而沃爾布加很快發現了這點。


    一根鋒利的魔杖抵住了雷古勒斯的胸口,他瞪大眼睛,望著麵無表情的沃爾布加。


    “媽媽,”他嘴唇發顫,熟悉的害怕從他的脊骨蔓延至大腦。


    沃爾布加簡直恨死他這副不成器的模樣,她眯起眼睛,口吻溫柔:“雷吉,告訴媽媽,你在學校裏有按時做檢查嗎?別用謊言欺騙我。”


    雷古勒斯點點頭,卻渾身發涼。


    “是的,我做了很多次……一直,每月都會,龐弗雷說我不能做這麽多次,會損害腺體……”


    “雷吉,你是媽媽的乖孩子。”


    沃爾布加收回了魔杖,這讓雷古勒斯後怕地鬆了口氣,他不想再經曆任何懲罰了。


    這時,沃爾布加牽住了他冰冷的手,將他帶到沙發前坐下。


    “你知道的,你的哥哥太不懂事了,他現在就像那個被除名的阿爾法德,我之前就和你父親說過:把和他有關的全部東西都除掉。他就是個詛咒,惡毒的詛咒——不說這個,雷吉,告訴媽媽,你的檢查結果是什麽?是alpha對不對?”


    沃爾布加瞪著她那雙黑眼睛,閃爍著期冀而尖銳的光,雷古勒斯驀地感到一陣緊張的幹嘔感,他瘋狂搜刮著語言,母親長長的指甲快要陷入他的肉裏。


    “對,我會的。”雷古勒斯喘息著說,疼痛令他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沃爾布加抬起纖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小兒子的卷發,她的目光格外溫柔,這讓她整個人就像一個和藹的母親。


    “雷吉,媽媽愛你,父親也愛你,別讓我們失望。”


    雷古勒斯胡亂地點頭,沃爾布加握住他的臉,她的目光落到男孩柔和的下巴,挺翹的鼻尖。


    “噢——”她的眼神透著一股憎惡,那幾乎令雷古勒斯顫抖,下一刻,一陣火燎的疼痛從他被狠狠揉搓的下巴傳來。


    “媽媽,不要這樣,這很痛……”雷古勒斯祈求著。


    可沃爾布加的動作越來越重,“不能哭!雷古勒斯,你是個alpha!沒有哪個alpha會像你一樣哭哭啼啼。”


    雷古勒斯繃住顫抖的嘴唇,他強忍著眼淚不落下,隔著模糊的視野隻能看到沃爾布加嚴厲到可怖的麵色。


    “你怎麽能長成這樣,看看你瘦小的身材,你沒有alpha鋒利的輪廓,你一點也不像個alpha——梅林啊,你在欺騙我。”


    沃爾布加停下了動作,可她懷疑的語氣卻令雷古勒斯通體發寒。


    “不,媽媽,我沒有我沒有……龐弗雷隻是說,我腺體發育的比較晚,我檢查時絲線是紅色的,媽媽,我不會騙你的。”


    雷古勒斯心裏直打鼓,他用最平穩的話,帶著滿臉淚痕,渴望得到母親的信任。


    出於對小兒子多年乖巧聽話的印象,沃爾布加到底還是相信了。


    她掏出裙子腰間的帕巾,把雷古勒斯臉上的濕潤擦拭幹淨,沃爾布加語氣輕柔:“我知道雷吉,我知道,你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你會分化成alpha,比你的哥哥還要優秀,維持著布萊克家族的榮耀。”


    稍後,沃爾布加伴隨她的丈夫去參加馬爾福莊園的聖誕宴會,她的話像魔音般留在雷古勒斯的耳畔。


    沿著樓梯來到三樓,穿過陰暗窄小的長廊地板,他來到自己房間前,推開木門,上麵掛著一個嶄新的牌子:


    “未經本人明示允許禁止入內。r.a.b.”


    木牌輕輕搖晃,雷古勒斯太累了,他關好門,便讓自己一頭栽進床鋪裏。


    當他不小心碰到下巴的傷口時,忍不住痛呼出聲。


    雷古勒斯抬起手,護著下巴,他傻乎乎地扇了扇,仿佛這樣就能去掉那裏火燒的疼痛。


    落地窗前掛著印著雛菊的厚重的絲綢窗簾,尾端層層疊疊地在地板堆著,透過縫隙,柔和的月光照進這個空闊的房間。


    雷古勒斯沒有照鏡子,但他能想象他的下巴一定變得通紅。他渾身疲累,心也累,當完全安靜下來,他又想起了在客廳西裏斯說的話。


    說不清的委屈快要將他淹沒,慢慢的,轉變成一種痛苦的恨意。


    西裏斯可以想拋棄我就拋棄我,他和媽媽一樣無情。


    雷古勒斯是在哭泣中睡著的。


    他做了一些奇怪的夢。


    在那些異常灼熱的夢中,一種強烈得快要將他淹沒的浪潮從他身後源源不斷地湧來,他就像被淹沒在一片熾熱的沙漠中,可他顫抖的身體濕漉漉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瘋狂的失控感讓雷古勒斯從夢中驚醒。


    他趴在黑色的床單上,灰色瞳孔潰散地盯著左側。


    這時,窗外傳出的聲響遮住了他急急的喘息聲,雷古勒斯從噩夢中驚醒,頭腦清醒得很,他穿著一身黑色睡衣從床上坐起,光腳踩在地毯上,走到窗邊。


    是一隻被卡住的貓頭鷹。


    它爪子還握著包裝好的禮物盒。


    雷古勒斯下意識看了眼時鍾,淩晨三點多了。一般貓頭鷹都會選擇在平安夜的下半夜送禮,這樣人們早晨一醒來就能看到滿屋的禮物了。


    雷古勒斯開大窗戶的縫隙,讓掙紮的貓頭鷹解脫。


    外邊的雪還在下,它胖乎乎地身軀落到窗沿。雷古勒斯這才明白,為什麽隻有它單單會卡住。


    貓頭鷹飛到男孩麵前,黑色將他襯托得柔和而白皙,就像一團即將融化的,鬆軟的雪。


    它用喙輕輕啄著雷古勒斯的手指,看到他將手攤開,貓頭鷹這才滿意地將爪子的禮物送到他的手中。


    “謝謝你,親愛的。”


    把雷古勒斯遞來的肉條叼走,貓頭鷹才撲棱著翅膀歡快地飛走了。


    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雷古勒斯將窗戶關小了一點,想到還有貓頭鷹可能會來,他貼心地將縫隙留著。


    打開桌前的小夜燈,雷古勒斯這才發現上麵已經擺了許多禮物盒:藍色的是希瑟的,上麵插著她標誌的薔薇花;粉絲帶綠包裝的是多卡斯;綠黑色的應該是埃文的,隻有他才會用這麽嚴肅的顏色;銀的是潘多拉;灰藍相間的紙盒上寫著巴蒂的名字,符合他一貫囂張的作風。


    雷古勒斯露出了回家的第一抹微笑,他打開巴蒂的禮物:是一枚灰藍色的寶石胸針。


    他拉開椅子坐下,玩心大開地拆起了禮物,朋友的祝福讓雷古勒斯焦慮了一整晚的心安寧許多。


    他就像個熬到半夜不知疲倦的孩子,在昏弱的燈光下,找尋屬於自己的聖誕節情誼。


    夜色下,雷古勒斯很快注意到和其他顏色都不同的黃色禮物盒,它用一條橙色的絲帶纏繞著,簡約幹淨,放在書桌的一邊。


    雷古勒斯不覺得他認識的斯萊特林朋友裏會有人使用這種色彩搭配,他好奇地拿過來,握在手裏,禮物的大致輪廓被描摹出來,四角是硬的,摁下去略微凹陷,像是一本書。


    他有些迫不及待拆開。


    果不其然,是一本書,《聖誕夜驚魂》


    除了這本,下麵還有一個比較破舊卻整潔的小冊子,上麵的語言是雷古勒斯不清楚的,但他知道那是漢語。


    這個禮物是誰送的,不言而喻。


    他拿出裏麵的冊子,隨便掀開一頁,裏麵用鋼筆注釋著文字,整齊的字跡透露些微的幼稚,風幹的墨水必然是許久之前留下的。


    雷古勒斯撫過上麵的墨跡,他略微失神,一張淺綠色的信箋從書頁裏掉了出來。


    雷古勒斯撿起來,打開,裏麵寫了幾行字:


    雷古勒斯:


    展信佳,聖誕節快樂。


    我在裏麵放了兩本書,它們可能有些破舊了,這是我今晚在外祖母的書櫃裏翻出來的,同時希望她不會怪罪我將她的櫃子弄得一團糟。狄更斯的《聖誕夜驚魂》在我之前翻閱過多次,它超級棒,我想和你分享,你不會在意邊角的褶皺的對嗎。哪怕我覺得將用過的書送你有些失禮,它本該是嶄新的,原諒我,現在的書店已經全部關門了。


    第二本是我小時候看過的鬼故事集,剛好也找到了,將它送給你,雷古勒斯。


    你真誠的,斯塔茜·德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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