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雖然聽不懂什麽,但知道姐姐不開心,連忙把手上的糕點往她嘴裏塞:「姐姐,不哭,寶玉乖,寶玉給姐姐吃糕糕。」


    他奶聲奶氣,童稚可愛,此時還不想是日後那個天真善良卻不夠擔當的濁世佳公子。


    元春看著遞到嘴邊的被咬的坑坑窪窪的糕點,實在沒有勇氣下口。


    她搖搖頭,對寶玉說:「姐姐沒事了,糕糕還是寶玉自己吃吧。」


    寶玉不疑有他,看著姐姐笑了,就信以為真,又高高興興的啃起來。


    元春深吸一口氣,對賈母說:「老祖宗,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您竟然都這麽說了,孫女也顧不得害臊了。就算您真能給我找個高門大戶的人家,但門不當戶不對的,一時勉強了以後日子難免過得磕磕碰碰,實在沒意思。可要說找戶合適的呢,老祖宗,太太,你們就甘心嗎?」


    賈元春抬起頭看著她們,語氣滿是不甘。


    「即使你們甘心我也不甘心。這麽多年來,為了這一天,不僅僅府裏花費了這麽多人力物力,就是我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難道要讓這麽多的努力都付諸流水不可?」


    賈母和王夫人聽了這話,她們也是一怔。


    是啊,她們又如何甘心呢。這些年在元春身上付諸了這麽多的心血,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是突然就破滅了,她們又怎能甘心。


    賈母憐愛的看著元春,語氣裏滿是無奈:「元兒啊,我知道你心氣高,你呢也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還為了整個府裏。可是這事,咱們不認命也不行啊。你今年已經十四了,錯過這一回選秀,三年後可就十七了,年紀就超了啊。聽老祖宗的啊,咱們不想這事了。老婆子還在呢,你以後的事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給你打算的。」


    聽到賈母都這麽說,王夫人也勸道:「元丫頭,聽你老祖宗的話。你是國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貴著呢,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元春卻紅著眼眶,對她們說:「老祖宗,太太,你們也不要安慰我了。我雖然沒管過事,可到底也是府裏的人。自從祖父去後,這些年府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到了我這一代,最大的珠大哥哥雖然聰慧,但到底還在國子監讀書,身上還未考取功名。璉兒、寶玉他們又還小,我身為長女自然也要承擔一些。」


    說著,她好像下定了決心,對賈母她們說:「老祖宗,太太,我已經想好了,今年的選秀雖然取消了,但是小選照樣舉行。所以……」


    她停了停,然後堅定的說:


    「我要去參加小選!」


    第3章 賈元春


    小選?


    此前賈母她們都沒有考慮過,畢竟選秀被留下的一般都會指給皇子皇孫或者其他宗室,而小選那可是入宮當女史的啊。


    雖然說的好聽,是有品級的女官,但在宮裏,到底還是伺候人的,不過不必幹些粗活罷了。


    但凡有些臉麵的人家也斷不會把自家千嬌萬貴的女孩兒送去小選啊。


    賈母連忙說:「元丫頭,這話我就當你沒說過。我們家再怎麽樣,也沒到你去宮裏做女史的地步啊。」


    王夫人也連連附和。


    看著她們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元春心裏有些安慰,看來她們對她確實有幾分關心。


    可惜現在不同意,原著中賈元春最後不還是無奈入了宮,耗了十多年的青春才爬到賢德妃的位子,到頭來卻是一場虛幻。


    與其最後沒有辦法才入了宮,她還不如趁其他人沒想到這一茬先提出來,還可以引起賈母她們的憐惜,得到她們的看重,繼而提高自己的話語權。


    沒錯,這幾天元春已經想清楚了,以賈府的情況她一個女人根本沒辦法改變,也別說什麽在賈府落敗前想辦法脫離出去。


    在古代,一個長相漂亮又沒有背景的弱女子很難正常生存下來。


    所以,她還不如進宮去拚一把,說不定還能走出不一樣的路。


    元春咬著唇,看著賈母身邊的丫頭婆子們,欲言又止。


    賈母神色一凝,對鴛鴦說:「鴛鴦,你把寶玉帶著出去玩兒,其他人也都出去吧。」


    鴛鴦知道這是她們要談什麽話,不好叫她們知道,所以點了應了聲是。


    然後她彎著腰對寶玉說:「寶二爺,我帶你出去看花兒好不好啊,今兒個外麵的花開得格外好看。」


    寶玉年紀小,正是愛這些顏色鮮妍的花花草草,聽了便順從的讓鴛鴦抱著他走了,其他人也一併退下。


    「元丫頭,這就我們三個人了,你有什麽就說出來吧。」


    元春對賈母說:「老祖宗,您別急,要去小選這事原是我細細想過的。如今,選秀我肯定是不成了,可要是小選入了宮,即使是女史,一旦入了貴人的眼,也是有機會被指給皇子的。雖然很難,但並非毫無可能。」


    說到這裏,元春表情略有些驕傲,「難道憑我的相貌能力還不可以試一試嗎?」


    聽她這麽說,賈母還有些猶疑不定,王夫人就沒想那麽多了,在她看來,她女兒千好萬好,隻要那些貴人看見了她,肯定會喜歡。


    要是被哪位皇子的生母看上,到時候,別說王妃,甚至皇妃也是有可能的。


    「元丫頭說的也沒錯啊,我原先想岔了。隻要進了宮,以元丫頭的人品,我們家再使些力,那還不簡單。再說,女史是苦了些,但到底不是宮女,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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