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otto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有人看到她今天原諒了一個弄傷她臉龐的女僕, 明天卻把忠心耿耿的執事驅逐出境, 而她本人則是聲稱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受到命運的指引。」


    「原來是這樣······」你喃喃道,沒想到giotto給出的答案再次與其他人有了出入, 你覺得你應該要去見見這個奇怪的伊利亞夫人了, 僅僅是聽信他人的說辭似乎並不可靠。


    金髮的男人將最後一塊麵包放進了嘴巴裏,然後笑著問你:「你想要見她?或許,你會需要我的幫助?」


    「勞駕。」你毫不猶豫地點頭, 卻沒有看到對方眼睛裏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


    和giotto見麵以後,你回到了旅館之中等待,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你才收到了對方的傳信——今天下午兩點鍾整到達伊利亞夫人住宅的正門,會有人在那裏等你。


    你把紙條撕碎丟到窗戶外麵,然後從衣架上扯下一條最為體麵的長裙,仔仔細細地梳好了頭髮,用油脂抿了抿鬢邊,才昂首挺胸地出了門。


    兩點鍾差一刻的時候,你來到了伊利亞夫人的莊園麵前,看著那扇比兩個你還要高的大門。


    看門的私人守衛明顯看到了你,但是他的表現就像是門口一個人都沒有一般,依然在那裏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半分給你開門的意思也沒有。


    是伊利亞夫人沒有告訴守衛嗎?


    「我是來拜訪伊利亞夫人的。」你試圖和守衛溝通,但對方卻依然把你無視了個徹底。


    你沉默地站在門口,一直站了整整一刻鍾,守衛才像是突然復活了一般,恭恭敬敬地為你打開了城門。


    「請進,夫人的貴客。」他的聲音謙卑極了,半點也不像剛才那個不肯給你開門的傢夥:「客人來得太早了,夫人說兩點整開門,提前開會違反夫人的規矩。」


    這是什麽見鬼的規矩?


    你終於明白了giotto所說伊利亞夫人的「奇怪」究竟「奇怪」在哪裏了——連幾分鍾都不能偏離,說兩點整就是兩點整?


    你最好還是如願見到了對方。


    伊利亞夫人看起來並不似那些常見的貴婦一般豐腴,甚至有些過分瘦削了,她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膚蒼白,瘦弱的肩膀勉強支撐起整件黑色的長裙。


    但是她看向你的眼神卻是分外的灼熱。


    這種灼熱讓你心裏打了一個突——因為你曾經養過一隻貓咪,它看向老鼠的眼神大概和現在伊利亞夫人的熱切程度差不多吧?


    「你終於來了,愛麗絲。」她快走幾步上前,握住了你的手。


    你感覺自己的手似乎是被一塊冰涼的手骨握住,而不是什麽活生生的人類,這種觸感讓你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自己是被一條蛇纏上。


    天啊,為什麽會有活人可以瘦到這種地步?


    以及,為什麽她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giotto給對方寫信的時候可是給你捏造了一個遠方表妹的名頭。


    她似乎看出了你的疑惑,嗬嗬嗬的笑了起來,伊利亞全身上下唯一一點像是貴族女性的地方,大概就是她的聲音了吧,那笑聲清脆悅耳,讓人聯想到無憂無慮的少女時期。


    「我怎麽可能看錯你的身份呢?我的聖女啊。」她骨瘦如柴的手掌憐愛地撫摸上你的頭頂,「我可是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要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我怎麽可能會收留那兩個又愚蠢又沒用的奴僕呢?」


    伊利亞夫人的藍眼睛變得亮的嚇人,她感動地說道:「看啊,這就是命運的指引,是它把那兩個人送到我的麵前,又讓他們把你引到這裏,你合該就回歸我們,愛麗絲。」


    你冷冷的甩掉了對方的手,後退一步:「你究竟在說什麽?」


    她先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但是下一秒她又恢復如常,繼續溫柔地想要來拉你的手,一邊拉,一邊說:「對,是這樣的,那個瘋癲的康奈特沒有告訴你真相對不對?想必你自己也是知道的,關於那隻受著祝福的左眼······」


    你的身體徹徹底底地僵住了,手指下意識地要向自己的左眼摸去———這個女人為什麽會知道你的秘密?


    沒錯,你有一個誰都不敢告訴的秘密:你,康奈特家族的大小姐,竟然有著一雙受魔鬼詛咒的異瞳!你的左眼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會不受控製的變成紅色,所以你越來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敢讓任何人發現這件事。


    骸身為男性,不詳的異瞳頂多使他流落貧民窟受人歧視,但你身為女性有著這樣的長相,是會被抓到火刑架上麵活活燒死的!


    說到這個,也是因為你看到了骸那隻和你位置不同,但是顏色相近的異瞳,才會對他一直如此的容忍,也會在那次見麵的時候不惜得罪那個豬玀一樣的長官也要救他。


    就算是後麵你答應他成為執事的時候,說服你點頭的原因究竟是他的關心還是他的眼睛呢?你也不太清楚。


    這個秘密就連從小照顧你的瑪麗都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女人能夠這樣輕鬆地說出來?


    「嘻嘻嘻嘻嘻······」伊利亞夫人看到你的驚訝神色,感覺非常得意,最後竟然笑出聲來。


    「你繼續說下去,我父親沒有告訴我什麽?」你努力平息自己內心的劇烈波動,左眼碧綠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紅色的印記在和那大片的綠色搶奪著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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