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掐滅了打火機,打算後退:「不能。」


    「噢,能啊?」方肆欺壓上來,「那哥哥恭敬不如從命。」


    粥粥:「???」


    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雙溫熱的大掌捧住她的手,下一瞬,她的眼睛上,悄然覆下了一抹溫柔的觸感,如蝴蝶剛剛棲落她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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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早安~


    第99章 第99夜 鹽城之行(18)


    男人在親吻她的眼瞼,薄涼的唇上,溢出一縷冰糖的勁涼氣息,又裹挾著一絲風雪的薄溫,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住她,他的吻來的過於突然,讓她猝不及防,甚至忘記了防備和警惕。


    纏綿,溫情,專注,克製。


    在大腦長達十秒的空白時間之中,粥粥的腦海裏隻剩下這四個字詞。


    漫天雪絮敲打在塔簷上,溶溶的夜色正濃,小火爐燒得正旺,她聽著雪聲和火爐炙烤柴火的呲噗聲,腦海裏持續綻放出了一簇接一簇的煙火。方肆親她,她全程都呆愕地睜著眼,看著闔目吻她的男人,她看得清男人臉上的絨毛,還有他的五官輪廓。


    「這塊傷怎麽弄的?」半晌,那一抹溫柔觸感消失在眼瞼上,他的嗓音喑沉了些許,粗礪的手指指腹細細摩挲著她眉間處的短疤。


    粥粥任他撫弄她的傷口,稍稍定了定神,道:「趕路太急,不慎掉進了個冰窖裏,臉就被劃了。」


    方肆摩挲著她傷口的指腹微微一滯,他徐緩地起身:「我回去一趟。」


    粥粥沒問他回去幹什麽。


    方肆臨走之前,拾掇好飯盒,另一邊,也將她身上的棉襖和圍巾再裹緊了一些,將她身上棉襖的拉鏈從底端一直拉到最上麵一端,再將圍巾裹緊,把她的下半張臉斂入圍巾之內,最後把棉襖的大兜帽給她的腦袋罩上。


    又是一隻小糯米粽子。


    方肆準備要走,沒走幾步,袖口便被小糯米粽子揪住了,他聽到她問:「你會回來嗎?」


    方肆失笑,她似是擔心他會一去不復返。


    他側過身道,看著那一雙湖光粼粼的眸子,一時起了玩心,好整以暇地反問,語氣賤兮兮:「如果哥哥不回來了,妹妹會怎樣啊?」


    粥粥好像沒有考慮到方肆會這樣問,她緩緩鬆開了揪在他衣裾上的手,裹藏在圍巾之下的臉晃過一抹怔色。方肆就算不回來,她又不能把他怎麽樣,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他怎麽做他說了算,她沒有資格說他什麽。


    吃穿用度全是人家提供的,他還救了她一條命,她自是沒有立場對他求全責備。


    粥粥的眸中浮現起一抹無甚所謂的笑,這一抹笑有點自嘲的意味,並不直達眼底,她朝著方肆眨了眨眼,一字一頓:「你會回來。」


    方肆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屈膝蹲在了她眼前,在距離她肌膚幾寸的距離停住,語氣近乎呢喃:「妹妹對哥哥這麽有信心?」


    「你值夜班,淩晨三點才交班,現在才十二點多,」粥粥淡然道,「你去而不返,便是怠工瀆.職,你的partner會有意見的。」


    方肆佯作受傷,單手捂著心口,仿佛受了一箭:「在妹妹眼裏,哥哥是這麽不愛崗的人?」


    粥粥凝了凝眉,無奈地扶額:「你閱讀理解有問題。」


    「對啊,我閱讀理解本就不過關,」方肆居然順著她的話接下去:「那麽,在妹妹的眼裏,哥哥到底愛崗不愛崗呢?」


    兩人的眼睛近在咫尺,一旁火爐的火光光影,搖曳生輝,塔頂上淡橘色燈光順著雪風,一寸一寸爬上兩人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


    明明是在說一些沒有營養、毫無內容的話,但卻在此刻極為應景,粥粥看著方肆,他像個小男孩似的,髮絲被風拂掃得微亂,但卻是神色認真地徵詢她的答案。


    粥粥答不上來,對方湊得太近,神色過於溫柔,她的攻擊性一下子折戟沉沙,心髒微微跳動得厲害。又再次嗅到他身上的冰糖氣息,超現實,幾乎不真切,好像置身夢中。


    隱隱約約地,她感知到他微微偏首,溫涼的唇在她的傷疤上又親了一下,這個情不自禁的、又帶點疼惜意味的吻,讓她通身過電。


    最後,他交代了:「我是回去拿藥膏,很快回來,你放心。」


    粥粥一錯不錯地盯他:「你為什麽不在講第一句話時就交代清楚?」


    方肆的是舌頭頂了頂上顎,眯著眼看她:「交代清楚,那你就不會來問我『會不會回來』,也就不會有下文。」


    粥粥瞳孔怔了一怔:「你是故意而為之?」


    「對啊,」方肆無比坦誠,「妹妹太美,哥哥就還想跟妹妹膩一會兒。」


    若換做其他男人說出這種話,粥粥定會懨嫌,覺得對方油膩。但這番話從方肆身上演繹出來,卻完全恰到好處,他總能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準確無誤地用言語,一舉攫住她的心髒。


    看著方肆那一張掛著溫和笑意的臉,粥粥根本氣不起來,原本說出的一聲「get out(滾蛋)」,一時之間更換成了繳械投降般的言辭:「隨你。」


    於是乎,以這一夜作為一個微妙的楔子,粥粥算是在鹽城裏棲住下了。


    她跟鹿寺、劉昆都是toa陣營那邊的人,來到鹽城,困在一場暴烈大風雪裏,不得不跟名義上的敵軍共同棲居在同一屋簷下。雙方都暫時卸下了立場和鬥爭,回歸至最原始的身份,也就是回歸為一位普通人,回歸至最為本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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