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幹笑兩聲,又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上前將掉落在地的大氅替她撿起來。


    “挽挽累了吧?”她問。


    不得溫挽回答,又自顧自同身後的傭人開口:“萍兒,還不帶小姐去廂房休息。”


    溫挽看著她表演,恨不得當場翻她幾個白眼,這鄒氏還是和前世一般沒有耐心,這樣急著把自己趕去廂房,讓她的地位連客人都不如。


    前世也是如此,隻是她當時被火車出事驚擾到了,並未對這些事情上心,還是後來她發現自己地位低微,又去大鬧一番才換來一個稍微寬敞的別院。


    現如今想來,當時的她,還真是愚蠢。


    “阿爸,女兒知道此番回來,一是為了在您膝前盡孝,二是為了好好待嫁,日後到督軍府幫襯娘家和弟弟;隻是,今日便是祖母大壽,若是被旁的賓客知曉女兒這個大小姐住的是客人的廂房,而非別院,是否讓人覺得,我們溫家輕待了少帥未婚妻?輕待了督軍府?”


    溫挽說的處處有理,又事事以溫家為重,自然是挑不出錯的。


    溫少平自然知曉她話裏的意思,可見她如此乖順懂事,在心中竟也覺得她說的沒錯。


    於是側頭看了眼自己身側的鄒氏,和稀泥般的開口:“你這姆媽怎麽當的?挽挽再怎麽說都是我的女兒,是督軍府的兒媳,廂房自是不妥。”


    鄒氏氣的咬緊牙關,在心中罵了溫挽好些話。


    隨後才笑著說:“我本想將你姆媽生前的院子分給你住,奈何這段時日生了蟲蟻,如今在修,住不得,想來你先委屈些時日,到時候再換過去。”


    鄒氏自然不會讓溫挽這個小姐當的那麽舒服,如今重要的是把這件事情和稀泥過去,等到了日後,她想住她姆媽的院子,她便說一直在修,拖個一兩年,那溫挽便嫁出去了,量她也不能再住。


    溫挽笑出了聲,看著鄒氏不語。


    鄒氏不明白這小蹄子在笑什麽,還是側頭,瞧見了溫少平黑如鍋底的臉,才想起今日婆婆大壽家重客人頗多這件事,於是趕緊圓場:“旁的小院,自然也有,隻是又偏又久不住人,隻怕早已落灰,住不得了,不如廂房舒服,也離你姐姐弟弟的院子近些。”


    就是要偏些好,以免有人擾了清淨,溫挽忙點頭應下:“表姨說的有理,我自小在鄉下,野慣了,怕住在廂房饒了大家清淨,惹人生厭,小院雖偏,可也在賓客前,保全了我們溫家的臉麵,我便在那處住下吧。”


    “可是......”


    鄒氏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溫少平打斷。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個院子,挽挽過去暫住便是,等過些日子再換到你姆媽舊院。”他語氣有些不耐,顯然是起早又聽著兩個女人在這裏掰扯,有些厭了。


    “多謝阿爸,兒十餘年不能盡孝,如今不敢多求,隻求日後能夠常伴膝下,為阿爸端茶點煙都好。”


    溫挽做出驚喜的模樣感恩戴德。


    聽著她阿諛奉承的話,溫少平的內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隻打了個哈欠,說是要去補個覺,讓鄒氏將她安排好,自己便轉身走了。


    鄒氏本就煩溫挽回來,溫少平走後,她便懶得再裝慈母,吩咐萍兒帶她去最偏的院子,自己也跟著溫少平離開了。


    而她隨口吩咐的萍兒,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溫挽的傭人。


    溫挽看了眼角落的萍兒,看似老實,可卻實實在在是鄒氏與她那繼姐鄒雨彤的眼線,前世也是因為這個萍兒,害的溫挽吃了不少苦。


    這也是後來,她才發現的。


    隻是如今,她不能隨意打草驚蛇,萍兒這隻魚兒,她得養肥了,再將人釣起來,最後扔到岸上活活渴死。


    “小姐,您的東西呢?”萍兒帶著她往小院去,發現她除了手中的小匣子,竟沒任何衣物,一時之間便好奇的開了口。


    溫挽跟在她身後,瞧著眼前矮了自己一頭的人,目光有著不善;隻是萍兒回頭那一刻,她便立即恢複如初。


    叫人看著有種說不出的親密。


    此等變臉,或許是她從前當督軍夫人時練就的。


    “走的急,為了快些回家,便丟了。”她回答。


    萍兒故作惋惜,又開口:“小姐莫要傷心,老爺家底豐厚,您又是老爺唯一的女兒,溫家的小姐,日後定少不了月錢。”


    這句話,溫挽沒回,隻搖了搖頭。


    萍兒見她性子軟弱,便也沒再說什麽,隻帶著她往前走著。


    二人還未到院子,在路過涼亭時,便遇到了一個教訓傭人的婆子。


    隻見那婆子拿著雞毛撣子,正狠狠的抽在了抱著盆栽的小姑娘身上。


    “叫你偷懶!你這個不長眼的死丫頭,今日乃是老夫人大壽,你若是誤了事,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沒心肝的東西。”


    那婆子的眼神似要吃了人,發了狠拿著雞毛撣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小姑娘身上。


    而那小姑娘任憑那婆子抽打,愣是不叫喚一聲,隻重複一句:“我不曾偷懶,這寒蘭喜涼,若不將它抱於涼亭中,今日正午便得全部死掉。”


    小姑娘留著短發,語氣沉靜,若不是她的嗓音,恐怕很難讓辨出是個女子。


    那婆子不服氣,抽打她的動作又加大了些,眼看小姑娘馬上就要撐不住,溫挽上前握住了那婆子抽打人的手。


    “哪個院的婆子,好歹毒的心思,政府早已宣布沒了賣身契,誰給你的膽子,隨意打殺傭人?”


    將那婆子甩到一邊,溫挽又過去瞧那被打的傭人:“你沒事吧?”


    她又將人扶起,順帶幫她放下了手中的寒蘭。


    那婆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溫挽,見對方衣著破落,身後又跟著夫人那邊院子的萍兒,以為是溫家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於是也硬氣了起來。


    畢竟她可是雨彤大小姐院子裏的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隨意欺辱的。


    “我們溫府打罵下人,何時輪到你這個破落戶來管?”那婆子上前,將溫挽擠開:“給我閃開,小心老娘連你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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