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矩形的魚缸,裏邊放著的,是一群食人魚!


    這些食人魚當然不可能是拿來欣賞的,楊天把這個放到自己麵前,肯定是想折磨自己!


    謝子平渾身抖抖索索,自責的哭聲更加的大!原先隻是偽裝的哭號,現在就真的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知道對方不是開玩笑的,他能那樣子折磨季茜,肯定也能對自己下手!


    “小天,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啊!要是我知道的話我肯定會衝進去的!”


    謝子平現在隻恨不得整個人都伏到地上跪進塵埃裏,隻要能夠讓楊天放過他,要他做什麽都行!


    “小音,小音你幫我跟小天說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對晗晗見死不救的!”眼見哀求景天沒有效果,謝子平又是跪著朝向牧音。現在的他哪裏還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隻怕自己還不夠慘,不能引起別人的同情!


    牧音看著在自己麵前沒有一絲尊嚴的謝子平,輕輕勾了唇角,“謝子平,我等你死等了很久了。”


    謝子平哀嚎聲一頓。


    “好了,哭什麽。”景天輕笑一聲,那性感的嘴角微微上翹,說不出的詭譎,“我又沒說讓你死,對不對?”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男人,這樣一個惡心的、虛榮的、自私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越是看謝子平求饒,景天的心中越是控製不住一股無名火!


    他想求富貴他不阻攔,可為什麽要用姐姐的命來換!那時的他明明已經不喜歡姐姐了,卻還要糾纏著她,隻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他明明知道季茜嫉妒心特別強,知道那晚上姐姐落到她手裏肯定討不了好,可他竟自私的隻考慮自己,不顧後果的離去!


    相比於狠毒的季茜,他更恨這個男人!他真的更該死!


    眼神示意保鏢,幾人得了命令,立即上前幾步把謝子平給拽了起來。


    謝子平驚恐的盯著景天,拚了命的掙紮,“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這樣子做是犯法的!快放開我!救命!小天,我錯了!晗晗,你快來救我!”


    最後一句話牽動了景天的神經,他冷冷抬眸,厲聲道,“別喊我姐的名字,我怕你髒了她的輪回路!”


    謝子平眼淚鼻涕一起流,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他已經感覺到了死亡氣息的臨近,這種感覺真的太難受太恐怖,他真的不想死啊!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他還有美好的人生!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保鏢強行把他拖到魚缸麵前,任憑謝子平怎麽掙紮也掙紮不出!一人壓著他強行讓他跪著,另外兩人各抓他一邊手!


    謝子平瞪大了雙眼,此時他的臉被強行貼在魚缸上,與可怕的食人魚就隔著一塊玻璃!


    景天上前,瞥了他一眼,旋即在玻璃缸上方掀了個蓋子。


    蓋子很小,就比一個成年男子的胳膊大一點,這也是為了防止食人魚跳出來咬傷人。


    “塞進去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謝子平就隻感受到抓著自己胳膊的保鏢用力一拽,就把自己的手給塞了進去!


    “不要——”


    驚恐的、絕望的呐喊聲響起,下一秒,是一聲快要響徹天際的痛苦的尖叫聲!


    食人魚爭先恐後的湧過來,謝子平的胳膊塞進去不到三秒,就見了白骨!


    巨大的痛意像洶湧的海浪一樣撲了過來,謝子平眼皮子一翻,整個人軟軟的跌了下來,暈了過去。


    “真沒用。”景天踢了踢倒下來的謝子平,對他那隻剩下骨頭的手視而不見,“才這麽點就嚇到了,廢物!”


    此時郭莉等人已經被放了下來,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以緩解自己頭頂那刻入靈魂的痛楚。看著謝子平被這樣對待,她們一聲也不吭,她們都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管得了他?


    季茜呆呆的看著謝子平。她的眼睛因為流太多的眼淚,已經腫得不能再腫,又有血流下來粘在睫毛上,一雙眼睛都快睜不開,壓根看不見他的模樣。即便是這樣,她依舊用那雙空洞的眼望著,仿佛那刻骨的痛不存在一樣。腦子依舊沒辦法思考,但她的心卻異樣的平靜。


    剛才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底還有殘存著一絲期盼,希望他能夠把自己帶走,或者結束自己這樣痛苦的日子!可他是怎麽樣的?他對她的痛視而不見,他對她多年來的付出選擇性失憶!他為了不讓自己受牽連,把她做過的一切都供了出來,甚至於,把手上擁有的證據都要交出來!


    她為了得到他,殺了自己的舍友,得到了今天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結局!可是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竟因為一個女人要跟她離婚,因為要保住自己的命而把她推了出來!


    她季茜這一生,竟然活成了一個笑話!


    哈,原本以為自己是人生贏家,不僅從楊晗手中搶走了謝子平,還過上了美滿的生活,讓得原先不看好的人大跌眼鏡,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蠢貨,輸得徹徹底底!千方百計算計來的愛情是別人有意的陰謀,心心念念的男人所為的隻是她的身份!她的自尊、驕傲,全部被他踐踏到腳下!


    景天踢了謝子平兩下,見他躺在地上就是不動彈,眼裏閃過一絲惡趣味,一隻腳抬起,重重的踩在了他隻剩下骨頭的手上!


    “哢嚓!”


    “啊——”


    又是一聲無比淒慘的尖叫聲!


    謝子平全身冒著一層冷汗,右手肩膀處傳來的痛意讓他無比的清醒,可此刻,他倒寧願自己沉睡不醒!因為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痛,就不會覺得害怕!


    “小天,我求你了,看在我們兩家人以前關係好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謝子平還是不死心,即便景天這樣子折磨他,他依舊腆著臉求饒,“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你放過我吧,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真的,隻要你放過我!”


    景天看著趴在地上不斷哀求自己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


    “你要錢或者是要權,我都可以給你!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吧,我是真的不想死啊!”謝子平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他反複念叨著,來來去去也就隻有這幾句話!


    “哦,對!我可以把季家的把柄告訴你!”死亡即將降臨,他什麽也顧不得了,隻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擁有的全部都拿出來!隻要自己有讓對方心動的東西,就可以換來一線生機!


    “謝子平!你這個畜生!”原本一直沉默的季茜終於忍不住出了聲,她因為太過痛苦,隻能咧著嘴喊著,“季家給你了那麽多,你竟然為了自己的一條賤命出賣我們!”


    如果不是已經沒有力氣動彈,隻怕季茜就要撲過去撕了謝子平了!


    她可以忍受他把自己推到麵前做擋箭牌,但絕對不允許他把季家也給拖下水!


    季家是她最後的驕傲,是她目前唯一的憑仗,要是季家也出了事情,那後果,她不敢想!


    “季家私底下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一些是我經手的!為了拿到資金培養自己的勢力,為了賄賂上邊的人,季常鬆是什麽事情都敢做!”


    謝子平才不會管那麽多,他現在隻恐自己說的不夠快!要是沒有說到讓楊天感興趣的點,自己就真的沒命了!抖出季家的事情算什麽,若是楊天需要,他連季家人都敢殺!


    “謝子平!”


    季茜已經顧不上自己頭上的傷口了,狠狠向前一撲!隻可惜她力氣太小,壓根沒有挪動多少。她咬咬牙,以手撐地,就這樣朝著謝子平所在的地方爬過去!


    不,不能讓他把事情都說出來!她要殺了他,殺了他!


    謝子平,是你先對不起我,是你先想要對季家下手!既然如此,我不會再顧念半分夫妻之情!隻有你死了,季家才會沒事!


    “吵死了。”紀箐歌瞥一眼季茜,狀似隨意的揮了揮手。隱約間一道暗勁奔向季茜,打在她的睡穴上,她身子一僵,就這樣軟綿的趴在原地。


    “很不好意思,我們對季家的事情不感興趣。”紀箐歌上前,看看景天,目光轉向還在不停透露季家的秘密的謝子平,“不過呢,我倒是可以讓你看場好戲。”


    “什麽……什麽好戲?”謝子平愕然抬頭,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很熟悉。她是……對,她是程家人!


    紀箐歌頗為神秘的笑了笑,讓人把郭莉和劉梅、盧婧拖了過來。


    “呐,你們可要睜大了眼睛瞧仔細了。”


    郭莉被紀箐歌隨意的拎了起來,她剛想動手,容晏便走了過來,沉默的擋在她麵前。


    “小師叔?”


    “我來。”


    “你……”


    紀箐歌話還沒說完,容晏就從她手上把郭莉拎走,徑直走到那魚缸麵前!


    謝子平等人瞳孔一縮,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眾人呼吸一屏,瞪大了雙眼,看著容晏絲毫不猶豫的掀開魚缸上邊的玻璃,旋即手一使勁,把郭莉狠狠的砸了進去!


    水花一濺,魚缸裏的食人魚瞬間湧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咬上郭莉!


    清澈的水瞬間變成妖冶的紅色,不斷的有血絲滲出來,和水融為一體。隨著水的顏色的加深,郭莉的慘叫和掙紮變得越來越弱,直到最後,翻湧的水漸漸平靜下來。


    “嘔……”


    謝子平、劉梅和盧婧一直被強迫看著,他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不過是一分鍾,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皚皚白骨!


    完了,他要完了!這一群人真的是瘋子,是變態!等下自己的下場也會是這樣,等下自己也會成為那一群魚的食物!


    那一缸血水還在他麵前放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謝子平隻覺得身子一顫,旋即下身一熱,一股騷味立即飄了出來。


    他失禁了。


    紀箐歌臉色稍稍發白,她捂住嘴唇,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對著站在一旁麵不改色的保鏢道,“先把他們拖下去吧。”


    “不,不要!”盧婧和劉梅此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終於掙紮的喊出了口,“殺害楊晗的人不是我,求你們了,你們就放過我吧!都是季茜那個女人要我們做的,是她逼我們的!求你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放了我,放了我吧!”


    原本以為過了那麽多年,自己已經安全了!那件事情再也不會有人提起,自己會帶著這個秘密到死,可誰知道事情還會有敗露的一天!


    這些天來的折磨已經快要把她們弄崩潰了,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在忐忑中度過!因為她們不知道,下一輪的折磨會是什麽時候!


    方才看著郭莉被一群食人魚啃噬,她們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


    郭莉已經死了,接下來就輪到她們了!


    不,她們不想死!


    保鏢可不會管她們的想法,拎著她們衣服後領,把她們拖到魚缸前!


    “嘔……”


    兩人瘋狂嘔吐!


    越是靠近,血腥味越是濃;越是靠近,越是能看清那鮮紅的血水裏飄蕩的肉絲,以及被啃食幹淨的骨架。


    “不……不要!”


    她們真的不想死啊!


    “好了,把她們也丟下去吧!”


    紀箐歌瞧了兩人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異光。


    “啊——”


    水花濺了起來,兩人拚命的掙紮著!對死亡的恐懼讓她們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手緊緊的揪住魚缸的邊緣,就要翻身出來!


    可食人魚哪裏會讓自己的獵物逃掉?爭先恐後的朝兩人遊過來,尖利的牙齒啃進兩人的肉裏,狠狠一撕!


    季茜呻吟一聲,顫抖著睜開雙眼,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慘劇!


    “救命……”兩人死死的攀在魚缸的邊緣,直到死時,還瞪著一雙眼睛,麵容扭曲!


    “好了,接下來就輪到你們倆了。”房間裏的血腥味實在是太濃,景天收了笑,揮揮手,讓人把季茜和謝子平拖走,“我們換個地方玩。”


    景天等人一走,紀箐歌立即踉蹌了一下,好在容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我沒事。”紀箐歌白著一張臉,還有心情對著容晏笑,“小師叔,我這陣法如何?”


    踢走放在角落裏不起眼的小石子,隻見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郭莉、劉梅以及盧婧完好無損的躺在地上,麵色猙獰,不停的拍打掙紮。


    她們瘋了。


    郭莉等人當年幫著季茜殺害楊晗,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她們是幫凶!有的時候,活著遠比死了要來得痛苦!她們餘下的人生裏,隻記得一件事情,隻做一個夢!


    被食人魚啃食的噩夢!


    在夢裏,絕望、恐懼、窒息和疼痛,將會伴隨她們到死!


    容晏擔憂的瞧了紀箐歌一眼,手放在她後背上,一股精純的元氣鑽進她的身子裏,順著她的經脈運轉一個周天,這才讓她臉色稍稍好轉。


    “逞強。”


    容晏瞥了她一眼,眼底滿是不讚同。


    紀箐歌有點尷尬,這個陣法能讓人產生幻覺。方才他們像是把郭莉等人投入了魚缸裏,其實隻是丟到了地上而已。但是在眾人看來,那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著!就連郭莉等人,也以為自己真的死了,因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實在是太真實了!要讓身處幻覺中的人能感受到刻骨的痛,自然是需要消耗較多的法力。


    原本容晏是想替她的,畢竟他的修為比自己高太多,隻是她拒絕了而已。


    如果什麽事情都要依靠別人,自己怎麽能夠成長?


    門外還有幾個保鏢在候著,紀箐歌對他們點點頭,“麻煩了。”


    這些保鏢其實都是程家的死士,他們不會泄露今天發生的一切,因此紀箐歌才放心讓他們參與其中。


    幾人上前把郭莉等人拖走,另外幾人負責處理現場。


    別墅附近的斷崖上有一棵大樹,枝椏橫生。景天讓人套了跟繩子在一根枝幹上,繩子的兩頭則分別綁著季茜和謝子平。


    兩人壓根沒了反抗的力氣,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綁住身子,旋即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下狠狠一推!


    兩人一個猝防不及,在啊的尖叫聲中被推了出去!


    謝子平要比季茜重,這樣一推出去,兩人之間達不到平衡。謝子平猛的往下墜,季茜則是被他高高吊起!一旦季茜被拉翻過去,兩人就會一起掉下懸崖!


    好在季茜及時用手抓住了枝幹,咬牙撐著。這下子就變成了謝子平吊在季茜身上,而季茜則抓著枝椏,承受兩人的重量!


    “茜兒!”謝子平驚慌失措,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命就掌握在季茜身上,趕忙仰頭看她,“茜兒,你別放手!”


    聽到謝子平的聲音,季茜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在那一瞬間她真的就想這樣放手!


    “嗬,相愛相殺,你們覺得這個遊戲怎麽樣?”景天站在崖邊,笑看兩人,“謝子平,你可別怨我沒給你機會。看在咱們兩家以前是世交的份上,我在你腰間放了一把匕首。隻要你能爬上來,就可以用匕首砍斷繩子,這樣你們兩人就都得救了。”


    謝子平麵容扭曲的瞪向景天!


    繩子綁在他的腰上,沒有綁住他的手,腰間也的確是放著一把匕首,可這樣又怎麽樣?他斷了一隻手,胳膊出傳來的痛意讓得他另外一隻手壓根使不上力!


    他想要活命,隻有靠季茜!


    “茜兒,我們夫妻一場,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不對?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現在也隻能想著怎麽把季茜糊弄過去了,隻要能讓她把自己拉上去,沒了尊嚴又如何,“剛才我隻是一時糊塗,我沒經過腦子就說出了那些話!茜兒,你快把我拉上去,到時候我們好好過日子!茜兒,你……你想想孩子!”


    “我們的孩子還那麽小,他不能沒有父母啊茜兒!隻要我們活著,還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茜兒,我對不起你,我現在也是悔悟了,隻有你對我才是真的好!”


    謝子平一直說著動人的話,要是放在以前,季茜說不定還會感動得一塌糊塗,隻是經曆過了剛才那些事情,要她再相信他,嗬……


    可要是不把他拉上來,自己也得跟著玩完!季茜向下瞧了一眼,沉默了半晌,驀地一笑。


    “子平,我現在拉你上來,你別掙紮。”


    他要是亂動的話,肯定會影響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能把自己也給扯下去。


    謝子平一聽有戲,當下立即一動不動,竭力仰頭看著季茜的一舉一動。


    不得不說,季茜也是個人物。自己頭上還在流著血,腦海一陣又一陣的暈眩湧過來,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不僅能咬著牙不讓自己昏過去,還能一點一點的收手,努力用腳勾住樹枝!


    景天就這樣站著,雙手背在身後,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一幕。


    牧音站在他身旁,不看那兩人,看了景天一眼,欲言又止。


    她不是想替那兩人求饒,她是怕景天看見這一幕,心中隻會更加替他姐姐不值替他姐姐感到憤怒。


    艱難的翻了個身,季茜整個身子趴在枝椏上,重重的喘著粗氣!剛才好多次,她都因為手心出汗差點抓不住樹幹!好在,她最終還是成功了!


    “茜兒,你快把我拉上去。”眼見季茜老半天沒有動靜,謝子平急了,生怕季茜反悔,“我好難受啊,你快拉我上去。”


    季茜又是一次深呼吸,這才獰笑著看向謝子平,讓得後者不禁一愣,“謝子平,你以為我還會救你?嗬,你去死吧!”


    說完,她開始瘋了一般拚命的解自己腰間的繩子!因為太過興奮,她的手微微發顫,好幾次都揪不動繩子!


    “季茜,你瘋了!你連孩子都不顧了嗎?!”謝子平整個人都要瘋掉了,眼見自己唯一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他哪裏還能裝得下去,“你個瘋女人,你要幹什麽!你快把我拉上去!季茜,你聽到了沒有!”


    “你去死你去死!”季茜一邊大叫一邊著急得解著繩子,“哈哈哈,讓你騙我,讓你害季家!你去死!”


    繩子的結打得很複雜,季茜顫抖著雙手,怎麽也扯不開!


    謝子平聽到她癲狂的話語,瞬間麵如死灰!他逃不掉了!


    “季茜,我要是死了,你也得陪著我!”他怎麽可以一個人踏上黃泉路?自己要死了,季茜也不能活著,“一起死吧!”


    他劇烈的晃動著繩子,死命的用另外一隻手去扯繩子。巨大的衝力之下,季茜隻覺得自己腰間的繩子一緊,原本就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她瞬間被扯得傾斜了身子!


    謝子平哈哈大笑,看著季茜快要被自己扯下來,心中說不出的痛快!這輩子,她別妄想擺脫自己!到了最後,還是他壓了她一頭!


    謝子平還在不停的晃動著身子,不斷的用手去扯繩子,季茜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整個身子抱住枝椏,死也不鬆手!


    “走吧。”最後看了幾眼,景天移回視線,看向牧音,“回去了。”


    牧音點點頭,不由分說的拉住他的手,任憑他怎麽甩也甩不掉。


    兩人快要走到別墅的時候,隻聽到斷崖上傳來一陣尖叫聲,旋即又是一陣惡毒的咒罵聲,最後,歸於平靜。


    “你請我吃飯吧,我肚子餓了,晚餐都沒得吃。”


    “沒錢!”


    “小天啊,你這樣是不對的。”


    “滾蛋!”


    ==


    季常鬆要瘋掉了!


    派去處理謝子平的人傳來了消息,在即將得手的時候有人出現把謝子平帶走,任務失敗了!


    怎麽會是這樣!·


    “市長,紀箐歌那邊打來電話說,三天時間已經到了,讓你把謝子平交給她。”章達急匆匆走了進來,麵色難看,“她說要是再不交人,季小姐就……”


    季常鬆臉龐一陣抽搐,恨不得自己立刻衝過去殺了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紀箐歌!


    “還有,線人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還沒等季常鬆喘口氣,章達又是說出了個爆炸的消息,“小海招了。”


    “你說什麽?!”


    覃小海招了?這怎麽可能,他一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要是供出自己來,就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了,覃家所有人都跑不掉!就因為覃家都在自己的手心裏,他才會放心的讓覃小海配合調查!


    混賬!


    “覃家人呢?”招了還可以翻供,除非覃小海想讓自己的家人也都搭進來。


    “本來我們的人看管得好好的,可是有一天……”章達額頭漸漸布滿了細密的汗水,“估計是程家的人把覃家人帶走了!”


    “廢物!”季常鬆憤怒的抬腳,狠狠的踹了章達一下,後者壓根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都是一幫廢物!”


    覃小海這邊自己已經沒了可以鉗製他的東西,難道,自己真的要敗在這兒了嗎?


    “還不趕緊給我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覃家人給我找出來!”


    不,不行,他不能就這樣認輸!想他季常鬆馳騁官場幾十年,什麽風浪沒有見過?這麽多年都走過來了,如今這種事情自然也扳不倒他!


    “市長,不好了!”正當季常鬆暴怒的時候,一名親信又跑了進來,“有人實名檢舉季茜小姐十多年前殺害自己的舍友楊晗,並且聲稱自己手中還握有當年事情的錄音和季小姐親自寫的日記!”


    季常鬆身子一晃,要不是章達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已經直直的仰麵倒在地上了!


    茜兒那件事情,終究還是瞞不住了嗎?


    “對方是什麽人?也是程家人?”


    程家現在已經是要徹底的和季家撕破臉了嗎?難道季家真的要完蛋了嗎?程林,紀箐歌……你們果然好狠!


    “不,對方聲稱自己是受害人楊晗的弟弟,楊天。”


    楊家人?季常鬆一怔。


    楊家人怎麽會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他們手上又是怎麽有茜兒的日記本的?程家是不是早就在背地裏算計著季家了?不然的話,他們怎麽那麽快就能找到楊家人出麵!


    等等!


    茜兒的日記本和當年事情的錄音,不是在謝子平手上嗎?怎麽到了楊家人手中?


    “噗!”


    季常鬆氣得硬生生噴了一口鮮血!


    “市長!”


    可恨!帶走謝子平的人就是程家的人吧?紀箐歌竟然還敢打電話來找自己要人!人都已經在她手上了,他還怎麽給!


    “調查組那邊馬上就要行動了,市長,你拿個主意吧!”


    章達神色著急,他不能不催促啊,調查組在得到證據之後,肯定會立即來市政府,市長要是再不拿主意,他們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季常鬆神色不斷變幻著,一雙眸子滿是怨恨和不甘!


    想不到他算計了別人一輩子,臨到最後關頭,卻反被別人算計了一回!


    “我讓你處理的事情你處理好了沒?”現在不能慌,要是連自己都方寸大亂了,底下的人隻會成一盤散沙!不管怎麽樣,事情沒到最後一步,他就還沒有輸!


    季常鬆指的是當初他讓章達派人把謝子平處理的關於季家的所有東西全部都銷毀這件事情。


    章達一愣,旋即顫抖著身子低下頭,“市長,我們的人傳來消息,在他們要處理的時候,又是出現了一夥神秘人,把那些東西都搶走了。”


    “你想死嗎?!”季常鬆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隨手從桌子上抄起一堆東西就朝著章達丟過去,“讓你們辦的事情沒一件是處理幹淨的,你們真的是要害死我!”


    章達忍著痛,一聲不吭,任由季常鬆發泄著火氣。


    他也想不到,原本以為自己這邊的行動已經夠隱蔽的了,可是誰能想到,就在他們要把東西都銷毀的時候,一夥人突然出現!自己這邊的人不敵對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東西都拿走。


    這件事情他本來是打算告訴季常鬆的,可誰知道還沒說呢,就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


    “我當時是怎麽說的,我讓你們小心點,做事的時候多長個心眼,可你們是在做的?!你們是沒長腦子嗎?!”


    季常鬆焦頭爛額,隻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程家架到火堆上烤著,要是再找不到辦法,就真的隻能認命的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市長,現在說什麽也來不及了,眼下調查組正在趕來的路上,要不我們先撤吧!”章達冷靜的分析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風聲過了,我們再活動活動,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對啊市長,咱們也不是沒人脈的,隻是現在一下子爆出了這麽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走動。風聲一過,大眾的關注度沒那麽高了,到時候我們再多跟那幾位大佬聯係聯係……”


    季常鬆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要他像個喪家犬一樣逃走,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人能把他逼到這種地步!


    程林、紀箐歌是嗎?他會好好的記著兩人所做的一切的!到時候,他要一件一件的討回來!


    “章達,你現在把辦公室裏的資料全部都給我翻一遍,能帶走的都給我帶走,不能帶走的,立刻銷毀掉!”季常鬆咬牙,吩咐道,“動作快點,一定要趕在調查組來之前處理好!這回一定要仔細,一點兒線索都不要留下!”


    章達趕緊動手!


    “佟安,你現在立刻回去接夫人!”季常鬆目光轉向另外一個親信,冷聲道,“一定要小心,別讓人跟蹤了!夫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想見她一麵。晚上八點,我們在欣榮碼頭的七號倉庫匯合!”


    “是,市長!”


    佟安不敢再耽擱,季常鬆吩咐完了之後轉身就跑了出去!


    季常鬆站在原地,一雙眸子盡是狠厲!


    調查組肯定是會派人去家裏監視的,隻是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提前得到了消息。現在就希望,佟安一切順利,能先比調查組的人快一步到家裏把夫人給帶出來。


    茜兒……


    季常鬆恍惚了一下,旋即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自己隻知道茜兒是在紀箐歌手上,但具體的位置不知道,沒有辦法讓人把她給弄出來!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隻能祈禱紀箐歌不敢動手,茜兒不會有事。


    那些東西被成家人搶走,他們過後肯定也會交給調查組。他現在已經是深陷泥潭,洗不幹淨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落在調查組的手上。不然到時候自己想再出來就難了!


    “市長,可以走了!”章達動作很迅速,把絕密的資料全都塞進了公文包裏,拎在自己手上。


    季常鬆點點頭,最後環視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旋即頭也不回的轉身,“走!”


    調查組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沒了季常鬆的身影,隻剩下一地的狼藉。


    於斌恨恨的咒罵了一句。


    來晚了!


    對方能這麽快得到消息並撤走,難道自己內部出了問題?於斌看了看自己的組員,第二天,調查組掀起了一場組內調查!知道自己要去市政府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一番調查下來,季常鬆的線人很快就被揪了出來!對方對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隻是關於季常鬆的去向,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線索似乎就此中斷。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


    三天後,一位礦難家屬上訪,舉報耿弘為了私利不顧工人的性命,在礦難發生後沒有及時的上報,反而把事情給壓了下來,並且威脅、恐嚇遇難者家屬,對他們囚禁和毆打,以此來阻撓他們上訪!


    這件事情一經爆出,整個n市震動了!


    不隻是n市的高層,上邊的人也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親自下了命令,一定要把事情調查清楚,還礦難者極其家屬一個公道!


    n市為此專門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前往耿弘的礦場調查!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問題。


    這個礦場已經不止一次發生礦難,但無一例外的,沒有一次上報。耿弘為了利益,不分晝夜的讓工人下礦洞挖煤!礦場的設備不齊全,為了省錢,安全措施都沒有做到位,光是坍塌就發生了好幾次。而每一次的坍塌,都奪走了好幾名工人的性命!對此,耿弘竟然視而不見,依舊讓工人們日夜加緊工作,對於遇難者家屬,他不僅不賠償,還把事情壓下來,雇人到遇難者家屬家裏進行打砸威脅!一旦發現要上訪的人,立即把人囚禁起來,對其進行精神和**上的迫害!


    還不止這樣,在調查過程中,調查小組發現,這個礦場的賬目不清不楚,好多處的資金對不上。耿弘和相關的負責人被帶到了調查組。在連續幾天幾夜的審問下,耿弘終於招了,把季常鬆給供了出來!


    據他供述,他和季常鬆之間,的確存在著不正當交易。煤礦所獲得的利益,有一大部分是進了季常鬆的口袋。而且,第一次發生礦難的時候,他想過要上報,可是季常鬆認為,上報之後煤礦不能動工,意味著煤礦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收益。為此,他授意他把事情給壓了下來。此後再發生類似事件,也同樣是這樣的處理方式!


    這樣的調查結果一出來,民眾嘩然了!


    誰也沒有想到,季常鬆身為一市之長,私底下竟然幹著這樣喪心病狂的勾當!再一聯想到之前爆出來的,季茜身為市長千金,卻在多年前為了一己私利謀害自己的舍友的消息,眾人對季家那是唾之以鼻,罵聲不斷,紛紛寫信,強烈要求盡快把季常鬆以及季茜緝拿歸案,讓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得以安息!


    民眾的反應讓上邊的人不敢掉以輕心,連番發表聲明一定會秉公處理,也一定會徹查到底,不放過任何一個涉事人員!


    隨後,整個n市掀起了一場清洗大運動。之前與季常鬆走的近的官員和富商等人輪番接受審查,很多人都被查出了問題,一時間,眾多官員落馬,許多富商因為涉嫌賄賂而被立案調查。


    至此,季家徹底敗落!


    而在這樣緊張氛圍下,紀箐歌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結束了自己的期末考試。


    考試結束意味著放寒假了,她跟秦蓮告別,拎著行李走出了校門。


    看見了離校門不遠處,立在車子旁等著自己的沉默的男人,她頓了頓步子,旋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邁著輕快的步伐朝他走去。


    “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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