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心態好,懂娛樂、懂享受嘛。」江玥隨口答道,「陳老先生也就看著年紀大而已,思想肯定不古板。


    「你以為人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搞商業陰謀、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怎麽說話?」


    傅鴻與長手一撈,把白軟軟的兔子鎖到懷裏。


    「我不搞商業陰謀,這個家、這個集團就要完了。」


    江玥才不信傅鴻與的邪呢,半躺在傅鴻與身上,不屑地暗笑:「真會給自己貼金!」


    翻完電影點播首頁,沒看到感興趣的,傅鴻與又點進了最近上映的欄目,問江玥:「新上映的電影裏,有好看的嗎?——你最近都在看些什麽?」


    「唔……近期沒什麽好看電影誒。快過年了也快到春節了,造勢的淨是一些沒邏輯的賀年喜劇片。」老實應答完,江玥又好奇地一回頭,「怎麽,先生想看電影啊?」


    傅鴻與單肩聳了聳:「正好這會沒事幹。」


    「傅鴻與要看電影」這一事實,讓江玥感到非常非常震驚。


    怎麽說呢,那個西裝革履,永遠戴著腕錶掐準時間、會利用一切空隙辦公,講究「利益最大化」的男人;那個狠戾偏執、人見人怕,似乎一輩子都和「娛樂」一詞扯不上關聯的男人,居然——要看電影?


    要陪他看電影?


    「真要看?」江玥瞪大眼睛,好奇兔兔疑問臉,「先生,原來你也是會看電影的呀?」


    江玥的疑問,讓傅鴻與感到無從回答:「我為什麽不會看電影?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會看電影不是很正常?」


    「是嗎?」兔兔還是想不明白,將腦袋一歪,「說是這麽說,但先生看起來……和正常人不太像誒。就算你也是從我這個年紀過去的,但我們的經歷肯定很不一樣吧?」


    傅鴻與捏捏小兔子的臉:「本來就沒有經歷一樣的人,你這說的是廢話。


    「我沒你這麽幸福。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學著管理集團內的商業事務了——傅照之當時的壓力很大,爸要我替她多分一點擔。」


    「我幸福嗎?我十八歲還要被偏執狂折磨呢!」


    江玥不滿地反駁,但說完又覺得……好吧,確實還是傅鴻與的壓力比較大。


    「不過……確實是你比較辛苦一點。」江玥小小聲補充,再用更小更小的聲音誇讚,「先生真棒。」


    九歲起背負罵名、在「殺人飯店」的惡毒輿論下成長;十八歲為了替家族集團、替正在執政的姐姐分憂,在常人都還沒完成少年向青年轉變的時刻,就進到了打起架來你死我活、頭破血流的殘酷社會。


    傅鴻與,了不起。


    他的先生,確實棒。


    傅鴻與點了點江玥的鼻子,從影庫中調出一步黑客帝國,放下遙控器。


    「難得有機會,帶你看看先生年少時喜歡的片子。」


    難得還有機會,讓我們抓緊時間,再好好深入了解了解。


    江玥聽不到傅鴻與的真心話,隻是笑著點頭:「嗯!」


    -


    兩人看了一下午的黑客帝國,看完正好到晚飯飯點。


    江玥最期待的環節終於來了——傅鴻與要親自下廚做菜!


    就因為太期待這個環節,越是臨近飯點、江玥就越沒耐心看電影,巴不得能二倍速看完結局,然後趕緊推傅鴻與進廚房炒菜。


    傅鴻與看出了小傢夥的心急,又是一陣無奈冷汗:「不領情?」


    「什麽不領情?」江玥艱難地大灰狼推進廚房,「電影什麽時候都可以再看的呀——但晚飯不吃會餓的!


    「你再不給我做飯,我就要餓死啦。」


    「胡說八道。」


    傅鴻與套上圍裙、係好,再動手去冰箱裏取陳老叫人給備好的食材。


    「學壞了。你居然也變得張口就來?」


    「嘻嘻。」江玥在餐檯邊的高腳凳上坐下,找到一個最佳觀賞角度,雙手撐臉,「都是跟你學的!


    「我們今晚吃什麽呀?幾菜幾湯?」


    「就兩個人——還有這麽多中午剩下的飯菜,你居然還想喝湯?」傅鴻與洗完手,順勢彈了江玥一臉,「貪吃兔子。」


    「唔!」


    江玥來不及躲,被弄得滿臉是水,自己拿衣袖胡亂抹了抹,哼哼。


    「不可以嗎?隻要你敢做,我就敢喝!」


    傅鴻與聽言,決定做三菜一湯。


    今晚傅鴻與是主廚,江玥是負責坐在一旁給傅主廚打下手的幫廚。他先洗米量水煲飯,再把傅鴻與需要的菜給洗了。


    弄完,江玥回到餐檯邊的座位上,拿著一把小刀給傅鴻與切蔥花。


    切蔥花嘛,有手就行、能切碎就行,沒什麽技術含量。


    可即便如此,傅鴻與也還是怕江玥會弄傷手。翻沒兩次鍋,就要回頭看一眼小兔子的進度,防止笨兔子出意外。


    江玥耐心地切著,一刀一刀將蔥花切得極細、極碎。他看看放置餐具、食材和雜物的餐檯,再看那邊抽油煙機呼呼響、油煙也滾滾的灶台,忽然生除一股不真實感來。


    這個場景……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個家居生活氣滿滿,充滿和諧、甜蜜粉色泡泡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嗎?


    江玥放下小刀,開始神差鬼使地盯著自己的手掌看。


    他看著那上麵的紋路,怎麽想怎麽覺得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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