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可是要殺頭的。」


    司馬媽媽腦中一片空白,哆哆索索道:「……是。」


    「辱罵一國之君罪加一等。」衛燕思站定,飄然似神仙。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知萬歲駕到,」曲傲平地一聲吼,「老臣罪該萬死。」


    衛燕思對他的印象很深刻,能文能武,溫雅又豁達,不曾想私下裏反而毛毛躁躁的。


    趕巧風禾在不遠處的樹後走出來,前來與她一番耳語,講解這一出鬧劇的始末。


    衛燕思哭笑不得,目光在二房這對母女身上掃了數個來回:「勇毅侯,你懷疑朕和清慧縣主有曖昧關係,特地來捉朕的吧?」


    「老臣不敢!萬萬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吶。」


    「……老臣是非不分,懇請萬歲賜罪。」


    作者有話要說:


    好餓啊~想吃燒烤~


    第23章


    衛燕思念及他是曲今影的父親,不多加為難,隻道突然造訪唐突了愛卿,便赦免他的罪,還免了他的禮。


    他卻覺悟甚高,自知罪孽深重,倔強的不肯起身。


    衛燕思被人跪習慣了,不以為奇,順著他的意嚴厲的苛責了他幾句,舒暢了他沉重的心情。他重獲新生般的爬起來,客套一句承蒙萬歲厚愛。


    氣氛有了扭轉,柳二娘以為雨過天晴,也提著裙子要起身,她跪的太久,腿有些麻,鋼一繃直就踉蹌了兩下。


    衛燕思欽佩她的厚臉皮,眼風偏冷,涼颼颼的掃過去。


    「放肆!」曲傲踹她跪回去,賠禮道,「老臣妾室不懂規矩,汙了萬歲聖眼。」


    言落,勒令柳二娘快滾。


    柳二娘耳聾一般,笑吟吟的自報家門道:「奴身柳氏,是侯爺的二房,下人們平日裏稱奴身為柳二娘,」她拉過曲婉婉,「這是小女婉婉,侯府的二小姐。」


    她把曲婉婉往前推了推,像在獻一份禮。


    曲婉婉:「萬歲聖安——」


    「候府家的規矩倒是別致,小侯爺都還跪著呢,二房倒是一副長家主事的樣子,傳出去還以為侯爺寵妾滅妻呢。」衛燕思打斷柳二娘道。


    嗬,當著她這皇帝的麵都不知天高地厚,欺負起曲今影來豈不是無法無天。


    「萬歲息怒,」曲傲麵有難堪,哈下腰道,「二房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麵。」


    衛燕思並不罷休,鐵了心要幫曲今影討公道。


    授意風禾把告訴她的事大大方方的重複一遍。


    「萬歲誤會了。」柳二娘狡辯。


    「我呸,你幾次三番陷害縣主,當著萬歲的麵還敢不老實?」小楊柳火冒三丈。


    「小丫頭片子這哪有你開口的份!」


    「多行不義必必必。」


    風禾傻愣愣的糾正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小楊柳:「……對,必自斃。」


    場麵很熱鬧,衛燕思看戲般欣賞她們扯皮,看夠了才漫不經心地打個小小的嗬欠,微一抬手,派出春來代表她發言。


    春來學的就是皇家狗腿那一套,處理起這樣的事體遊刃有餘,理了理衣裳道:「得虧這裏是侯府,要是發生在宮裏,哪怕是娘娘,也是送要去慎行司走一遭的。」


    慎行司威名遠揚,等同鬼門關,柳二娘大驚失色,卻仍在顛倒黑白:「奴身的確聽聞清慧縣主請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來府上,也是為了這個家好,才求侯爺來瞧一瞧的。」


    她像是有許多張麵皮,此刻變得嬌柔怯弱,眼眶飽含淚水,肩膀一聳一聳的,甚是楚楚可憐。


    春來在宮裏見識過諸多的勾心鬥角、口蜜腹劍,哪怕十惡不赦刁奴也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種款式的對手稀奇的很,絕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他對風禾道:「慎行司的規矩,刁奴挑唆怪不到主子頭上,就把司馬媽媽煽風點火的舌頭割了吧?」


    風禾出了名的行動派,真就拔了劍。


    司馬媽媽嚇出一身冷汗,揪住柳二娘的衣袖求她救命,她卻巋然不動,但她頸側暴起的青筋還是暴露她尚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嗯,此招有用,風禾盡量演出猙獰,粗暴的捏住司馬嬤嬤的下巴,捏開她的嘴,指尖掐進肉裏,把臉捏變了形,冰涼的劍尖慢慢往她嘴裏伸。


    危亡關頭,其餘人集體沉默,衛燕思估摸司馬媽媽平日的人緣太一般,哪怕一家之主的曲傲也未發一言。


    「歸根究底,此乃候爺的家務事朕不好插手,不如由侯爺來割舌頭吧!」她拿著摺扇在指尖轉了一個圈,戲謔的態度,挺有昏君的派頭。


    疑惑上過戰場的曲傲對一老婆子下不下的去手。


    事實證明,曲傲並不如柳二娘鐵石心腸,眼白血絲密布,眼尾肌肉隱隱抽動。


    他握緊風禾遞來的長劍,在幹熱的夏風中取捨良久,五指一鬆,將劍丟向柳二娘:「你二房的婆子,你來割吧!」


    「……侯爺。」柳二娘哽咽著,她騎虎難下,手腕顫慄著把劍揀進掌心。


    司馬媽媽打起感情牌:「二娘,咱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啊!老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縱有千般萬般的錯——」


    啪!曲婉婉狠抽司馬媽媽一巴掌,怪罪她巧言如簧,才害得她們母女二人豬油蒙了心,差點鑄成大錯。


    她奪了長劍,決定親自割掉司馬媽媽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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