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消笑了笑,向她那邊偏偏頭:「你餓了嗎?」


    殷侍畫想了一會兒。


    「有點。」


    這時候男生群體和女生群體都已經離開了,別墅區滿是綠蔭的石子道上特別靜謐。


    暮色還未完全消退,黑色的歐式路燈投放出暖黃的光,秋風不疾不徐地從花葉間掠過二人的發尖。


    馳消實在沒忍住,攬過殷侍畫,低頭在她額角上蹭了蹭,然後不敢看她的反應,比她快半步地走在前麵了。


    殷侍畫頓了一下,握著拳頭的手緊了緊,繼續跟著他。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去吃什麽。」


    她覺得兩人間有點曖昧,空氣裏有點讓人喘不上氣的感覺,試著將這樣的氛圍打破。


    馳消才慢了一步,不再管那麽多地握住她握成拳頭的手,說:「去吃烤肉,想吃嗎?」


    殷侍畫握著拳的手慢慢鬆開了。


    但隻反握住馳消一隻拇指,點了點頭。


    而馳消這一係列反應,讓她又很想問一個問題:難道你喜歡我嗎?


    但想了想,她覺得這是個非常沒意義的問題,於是沒再說什麽了。


    第11章 roads


    馳消帶殷侍畫去了他家別墅,家裏阿姨熱情地出來迎接,接著看到殷侍畫,她明顯頓了一下,又露出歡喜的笑容:「這位……是同學嗎?」


    馳消笑了一下:「是女朋友。」


    阿姨愣了愣。


    殷侍畫看馳消一眼,被他帶進屋,換鞋。


    馳消這樣的話讓她無可反駁,但也好像,讓她越來越意識到什麽。


    踩上阿姨特意為她拿出的柔軟拖鞋,馳消虛攬著她左臂,問:「你現在就能打籃球了嗎?」


    其實殷侍畫那些皮肉傷已經好差不多了,但剛才和裴顏一起打球,不停地給裴顏撿球,看起來還是讓人蠻揪心。其他人好像都已經忘了她手臂受過傷的事,包括裴顏。


    殷侍畫搖了搖頭。


    她被馳消帶到一樓餐廳外的桌子邊,阿姨給她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蘋果、火龍果和梨等被很精細地擺在盤子裏,看起來很新鮮。


    馳消上樓洗澡了,阿姨坐在殷侍畫對麵,和她說話,問的都是關於學校之類的沒什麽所謂的問題,為的是不讓殷侍畫無聊。但殷侍畫看起來特別乖,一看就是特別討人喜歡的那種女孩子。


    馳消隨便沖了個澡,不到十五分鍾就下來了。見他來,阿姨很知趣地離開,殷侍畫正慢吞吞地嚼著一塊梨,白皙的麵頰微微鼓起,馳消來到她身邊。


    他身上是一股分外清爽的沐浴露味,像冰塊、汽水、青檸和一點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看殷侍畫對這盤水果蠻受用的,彎下腰說:「能不能給我吃一口?」


    殷侍畫看他一眼。


    雖然沒洗頭髮,但馳消微長的黑髮末端還是被水給沾濕了。殷侍畫看了看盤裏的水果,問:「你想吃什麽?」


    「你給我什麽,我就吃什麽。」


    他好像天生就特別會說這類話。


    殷侍畫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果盤,叉起一塊清甜的梨給他。


    這時候阿姨恰好端了兩杯泡好的茶過來,撞見這一幕,殷侍畫也是看見她後才反應過來,尷尬了一下,阿姨笑著說:「喝點茶再走吧,今晚是要去參加可兒的生日會嗎?」


    殷侍畫接過茶,馳消說:「對,所以會晚點回來。」


    「好,那如果先生夫人回來了問,我會跟他們說。」


    「沒事,反正都是鄰居。」


    馳消右手端茶杯,左手揉著殷侍畫毛茸茸的腦袋,那麽自然,就像習慣性動作。


    殷侍畫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明明洗過澡,卻好像有點燙。有生活氣息的家、溫軟的對話、新鮮的水果和剛泡好的茶……她心裏好像有一塊地方被微微觸動了一下。


    但隨後兩人和阿姨道別,離開別墅,殷侍畫坐馳消的車前往用餐地點,是一家挺有格調的韓餐館,十幾人包了一間特別大的榻榻米包廂,她又和裴顏坐在一起,也回到以往的狀態裏。


    ……


    宋可兒這個生日過得不怎麽正式,雖然是成人禮,雖然家裏有錢,但她並沒像南城其他名媛或偽名媛一樣,包遊艇遊黃浦江,租某五星級酒店或米其林餐廳的包間,掛滿「happy birthday」或「18 forever」的氣球。她這次生日就是十幾個人一起圍著吃烤肉,氣氛倒也很舒服。除殷侍畫外,他們都是玩了好多年的朋友,或者關係特別要好的同學。宋可兒說,她就想這麽自然地把18歲時的狀態定格下來。


    殷侍畫坐在桌子一角,左側是裴顏,再往左則是其他女生;右側是馳消,再往右側是席樂。


    馳消表麵與席樂說話,實際一直看殷侍畫。


    因為她坐在那桌角的角度,正好微微朝向他。


    席樂一邊和他說話,也一邊饒有趣味地看殷侍畫,是已經明白了一切的看戲態度。


    但殷侍畫的注意力不在飯局上,也不在馳消身上,而全在裴顏身上。


    殷侍畫的身子不自禁轉向裴顏,哪怕裴顏一直在玩手機,或者在和另一邊的女生說話。殷侍畫好像待在她身邊就滿足了,表情很恬靜,目光總離不開她。


    馳消就像席樂觀察著他的心事一樣,沉默地觀察著殷侍畫的心事。


    終於,飯局過半,殷侍畫好像醞釀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由頭,主動向裴顏發話,看似很自然也很不經意地說:「可以給我遞一下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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