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言看她這樣才大膽起來,使了點勁緊緊地抱住他,流露出滿足的笑。


    黃昏漸漸沉沒在淺夜裏,體育場的光一寸一寸的暗下去,世界無比安靜,像是行駛在末日裏的一艘船,漸漸沉海。


    “你為什麽喜歡我?”言清婉頭擱置在他胸膛前,抬起眼睛問他。


    “以後有機會告訴你”梁懷言垂眼,視線撞進她的眼睛裏的那個梁懷言的瞳孔裏。


    “你總是說以後,問你名字你說以後,現在又說以後,不能現在說嘛?”


    “那你先說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我有什麽值得你動心的?”


    她歪了下頭好似在思考,模樣執拗倔強“我說過很多次,你魅力很大,你是第一個我理智上覺得是個可以談戀愛的人,我從前喜歡的那些都有我的喜歡給他們加上的濾鏡,但其實我特別清楚他們一般,可是你我都加不了濾鏡,你本身就很好。”


    “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沒有那麽好呢?”


    “那我們就一起不好唄,人無完人。”


    梁懷言聽完笑了,下巴抵在她頭頂。


    言清婉細蔥玉指忽然在他背上摸了一把,聲音興奮“你沒套t恤啊?”


    “熱。”他抓住她作亂的手“別瞎摸。”


    她停了“那你剛剛在場上穿著幹嘛?”


    梁懷言好笑的看她“我又不是暴露狂,當那麽多人麵撩衣服,跟裸奔有什麽區別?我寧願熱會算了。”


    “那你當我麵撩吧。”她笑嘻嘻地媚著一張臉說。


    他鬆了手,抖了抖肩上的書包,用一根手指將她推遠。


    “都是肉體凡胎,沒什麽好看的。”


    昏暗的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打下一片陰影,整個人半明半暗地站在那裏,疏離而溫暖。


    她笑著又跑上去抱著他的腰,吊著他走。


    “你可不是肉體凡胎,你是唐僧。”


    他笑出聲低頭無奈地望著她開玩笑道“吃了我能長生不老?”


    她搖頭“我不想長生不老,但是吃了你應該可以……”她頓了下笑容更大了,調戲他“及時行樂。”


    梁懷言被她不知羞的話氣得翻了個白眼,伸手捂住她的嘴,又覺得好笑。


    “你幹嘛?”她模糊不清的說,手掌拍打他的手臂,眼裏有疑惑。


    直到人少的林蔭道上他才鬆開手,眼裏的笑意還未徹底褪去。


    “不就一句玩笑話,我又不能真的吃了你,而且你也不讓。”她胡亂地抹了把嘴,整理頭發。


    他無奈扶額,輕嘖了聲“你整天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這個問題我很早就有答案了,終於有機會告訴你了。”她咳嗽了兩聲,把自己的衣領整理好,湊過去低聲說“我每天腦子裏都在想你,我之前還想過給你下蠱來著,但是又不想你太早死。”


    梁懷言停下腳步張了張嘴最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總是一句更比一句驚,他真是怕了。


    她走上來撞他的肩膀“誒,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調戲你啊?”


    “不是不喜歡,就是不太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又沒拿喇叭喊。”她忽然挽住他的手,語氣賤賤的“反正你沒有不喜歡,我就繼續。”


    他斬釘截鐵“那我不喜歡。”


    她憨憨地傻笑問“天上掉同一塊餡餅會掉兩次嗎?”


    “這取決於你的主觀意願。”


    “說點正經的,喜歡的人跟你主動表白,你什麽心情?”


    梁懷言假裝回憶了一會,無所謂地聳肩,語氣淡淡“比我想象的平靜,沒多大感覺。”


    言清婉火頓時就大了,停在原地拽著他的書包不讓他走“那說明你沒有那麽喜歡我!”


    他瞧著她笑,勾著她的脖子“騙你的,我剛剛其實有種平靜地踏實感,就是那句歌詞裏的感覺。”


    “哪句歌詞?”言清婉伸長脖子跟著他走。


    “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你就在對岸走的好慢。”他哼唱出聲,聲音幹淨“就是一種慶幸的感覺。”


    “哇塞,梁學長唱的好好聽啊。”她晃著他的手,踮起腳尖,做出一副崇拜的樣子。


    梁懷言抿嘴笑,覷了她一眼,輕輕地用手抵住她的臉,隔絕她的表情。


    “清清,你能不能有個正形?”


    她站到他麵前,搖頭,似是感歎“不能,你答應做我男朋友我簡直要高興瘋了,你能感受到嗎?”


    梁懷言停在原地,笑著聽她把話講完,嘴角忍不住的上挑。


    她穿著鵝黃色的寬鬆t恤,白色的五分褲,微卷的頭發披在肩頭,經過她身旁的風吹起她鬢角的頭發,都揚著輕鬆愉悅的氣息。


    見他不回答,她癟了癟嘴委屈巴巴的控訴“我跟你說了好多句我喜歡你,你都沒有正正經經地跟我說一句。”


    銀杏樹微微泛黃的葉子旋轉飄落下來一片停在她的肩頭,路上陸陸續續的駛過數十輛電動車,輕輕帶起一陣風。


    梁懷言眼裏流過溫柔的光,聲音清爽幹脆,比風纏樹葉還纏綿,像在哄她“言清婉,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她頓時喜笑顏開,笑聲靈動悅耳“那你抱我。”


    梁懷言把另一邊的書包背帶背了上去,方便抱她。


    她張著雙手,他上前摟住她的肩把人往懷裏勾,他雙手穿過他的書包背帶摟著他緊而有力的腰。


    “早知道你這麽喜歡我,我當時在校門口見你第一麵就強吻你。”


    他鼻息不明不白地哼了聲“你當時還喜歡溫承澤呢。”


    “喲喲,你裝都不裝了?”她從他懷裏抬起頭,嘴角梨渦明顯。


    “我裝什麽?”


    “連承澤哥都不叫了?你之前還叫他溫教授呢。”言清婉戳著他的肩頭,骨骼硬的她手疼“梁學長,你是不是吃醋了?”


    梁懷言沒承認也沒否認,問她“幹嘛叫我學長?”


    “那怎麽了?你見我第一麵還叫我學姐呢,你現在怎麽不叫?”


    他斂住眼裏的笑意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笑意又升上來“想讓我叫你學姐?”


    她搖頭“不想。”


    “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麽?”


    言清婉拽著他的衣角,他停下來,她踮起腳跟湊到他的耳邊,身上的馨香絲絲縷縷的飄進了梁懷言的鼻腔,落到頸窩裏的柔發滑滑的癢。


    她勾住他的脖子,嗓音又軟又甜,宛如一根羽毛輕輕在耳蝸裏撓了一下“我想讓你叫我寶寶,可以嗎?”


    梁懷言聽到“寶寶”兩個字,臉“唰”地一下紅透了,言清婉清楚地感受到她手下的皮膚滑過一陣熱流,宛如潮汐一般向上湧,下一秒他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自己。


    “幹嘛?什麽都看不到。”


    梁懷言聽到她這句話心安了點,他實在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副為情亂智的模樣。


    “梁學長,怎麽20歲了還這麽純啊?”她尾音婉轉,嗓音帶笑,染上了點女流氓的腔調。


    即便捂著眼睛,言清婉也準確的拍上了他的臉,兩隻手用力他整張臉皺起來,她嘴唇咧開無邪的笑著,她的生動即便沒有眼睛也足夠引人注目。


    她圓潤的笑弧和尖尖的梨渦在他眼前肆意地展露,潔白的牙齒晃人得慌,是的,梁懷言真的覺得她像一顆被剝了皮的流心草莓軟糖,甜到心尖上去了。


    “宋居聲說你看片都臉紅嚇得結巴,怎麽20歲還這麽可愛啊?”她像玩橡皮泥似的對他的臉又擠又壓又捏,絲毫沒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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