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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豐想著自己似乎已經吩咐的差不多了,剛要宣布眾人散去,突然感覺幾道炙熱已極的目光始終凝聚不散,仔細一看,原來是宋遠橋跟幾個年紀頗大的三代弟子,忽然想起之前跟他說過一會兒再提“返老還童”的事兒。


    “遠橋啊,還有你們幾個,你們先不要著急,現在你們境界還不夠,不過可以先給你們說叨說叨。前幾日我將‘純陽天極功’修到圓滿,想著加緊把‘周流土勁’練成給岱岩隻好腿傷……”


    俞岱岩聽著心中一熱,脫口道:“師父……”


    聲音忽然哽住。


    “嗬嗬,岱岩,不必多想。要不是為了你,為師也不會這麽急著修煉‘周流土勁’,自然也不會這麽早參破‘返老還童’的奧秘。”張三豐撫起長須,嗬嗬笑道,看著宋遠橋一臉渴望的神色,又道:“遠橋莫急,這就給你說來。”


    “我費時五、六日,將‘周流土勁’修至圓滿,這期間天、地二勁爭鬥不休。嗯,為師這兒再提醒你一句,未至‘煉神’萬萬不可同修兩門勁力。以我此時神識之力,約莫也就隻能另外再駕馭風、雷二勁,遠橋你們幾個此時功力也就隻能修習一門!”張三豐語氣凝重的說道。


    《滄海》中除了萬歸藏外,另有一人名叫燕然祖師,練成山、澤、水、風四勁,不過比起同樣能修四勁的張三豐來要弱許多。八勁之中,天、地二勁相傾,水、火二勁相克,風、雷二勁相搏,唯有山、澤二勁能通氣共生。


    故而燕然祖師選的這幾門內勁都不是相克之力,反觀張三豐所說的是哪四勁?天、地,風、雷,都是極致相克,天地反複,風雷激蕩,駕馭難度難度怕不是高出燕然祖師那四勁七、八倍!


    再者說張三豐修煉“周流六虛功”時日甚短,還未能以剛柔變異之理調和相克之勁,純粹是以一身龐大神識強行壓製天、地二勁。再給他些時日領悟其中變化之理,恐怕“周流八勁”盡數練成也不是難事!


    大殿之中,一眾道士側耳傾聽,神色緊張,生怕聽漏了一丁半點,這長生之法五千年來都隻聞傳說,眼下祖師爺居然真的做到了!哪怕祖師說自己修為不夠,不能依樣為之,不過能聽一次那也是莫大的福緣。


    殿中落針可聞,隻留一片緊緊壓抑的喘息聲。


    張三豐繼續說道:“天、地二勁一成,便在丹田之內互相爭鬥以壓製對方,我苦思冥想,也無法讓它們各安其事。實在沒法子了,老道就想了,你們一起相鬥不止,那就分開好了嘛。於是啊,我就把‘天勁’盡數灌輸到督脈之中,‘地勁’盡數灌輸到任脈之中。這下奇變就發生了!”


    眾人知道肉戲來了,屏氣凝神,宋遠橋幾個眼中隱有血絲浮現,顯然是緊張至極。


    “岱岩,我上回跟你說過重修之時,將‘純陽真氣’盡數渡入‘督脈’,督脈乃陽脈之海,陽極而生陰,將‘土勁’渡入‘任脈’,‘任脈’乃是陰脈之海,陰極而生陽,是吧?”


    俞岱岩點點頭。


    “未曾想,這兩邊一分,陽脈中產生了少陰之氣,陰脈中產生了少陽之氣,少陰之氣自然要往陰海去,少陽之氣自然要往陽海去,如陰陽魚頭尾相交一般。就這樣,兩道互鬥不止的真氣居然循著任督二脈形成了一個循環,以丹田為根基,循環往複無休無止。”張三豐大是滿意地說道,“自此天地二勁由相克轉為相生。”


    “師父,那這樣便能返老還童了?”宋遠橋迫不及待問道,君子此時不再坦蕩蕩,反是一副小人戚戚之態,可見平日裏不是道心太堅定,而是誘惑不夠啊。


    張三豐笑斥道:“哪有這麽容易,若是這麽容易法,天底下返老還童的老妖怪不是多的去了。”


    “太師父是老神仙,可不是老妖怪。”周天生嘟囔道。


    “嗬嗬,老而不死是為賊也。唔,不多說啦,遠橋都急了。我接著說,上回漢水突破時,百會穴大開,能上接天氣,故而老道這體內這陽氣強於陰氣。陰氣不甘受陽氣壓製,為尋求平衡,與陽氣相抗,隻能在體外尋求援奧,因緣際會之下,居然衝破了會陰,直接勾連起地氣來。”張三豐說道。


    張三豐待眾人消化了這些信息又接著說道:“這百會穴、會陰穴一開,老道我方才漸漸揭開這長生之謎啦。雖不能壽比彭祖,八百高齡,不過再苟延殘喘個兩甲子問題倒是不大。”


    “百會為陽接天氣,會陰為陰收地氣,二者互相依存,相似相應。百會受天氣主養精神,會陰主接地氣主滋肉身。故而上回突破之後精神大漲,雖然對肉身有些反哺作用,卻遠遠比不得這地氣之用。”


    “遠橋,這下可滿意了?算來也是為師對不住你,偌大一個武當諸多雜物都讓你一個打理,著實影響修煉不少。這樣吧,若你有合意人選,你跟蓮舟、鬆溪商量一下就傳了掌門之位,專心修煉吧。”


    “多謝師父體諒!待梨亭跟聲穀以及三代弟子成長起來,我便卸了這掌門之務吧。”宋遠橋本是一心以振興武當為己任,加之身居掌教多年,說到卸任之事總有些不舍。不過想到有朝一日能如師父一般古木長青,心裏也不由一熱。


    什麽樣的權勢能比得上延壽百載逍遙自在?


    張三豐又笑吟吟得看著俞岱岩,眉眼中喜色怎麽也藏不住,似乎比他自己延壽百年還要開心,說道:“還有件事,說出來再讓你們開心一下。”


    “師父!成了?”俞岱岩看著師傅那眼神,怎麽還猜不到張三豐化生之力已經練成?忽然覺得眼酸耳熱,口幹舌燥,欲言又止,心髒“撲通”“撲通”猶如擂鼓。


    張三豐點點頭:“化生之力總算成了,不過李旭的命要緊,為師先治他。明天下午來玉虛宮,我給你治腿,不出一個月,你就能站起來啦。不過你癱瘓日久,若是要一身功夫盡數回複,那還得日日滋養,一年之後當可一切無礙。”


    俞岱岩隻覺得師父聲音越飄越遠,越說越縹緲,一切似乎都如幻覺一般,幸福來得這麽不真實!


    十二年癱瘓,不意之間,竟然就這麽解決了?


    不到一個月,我又能站起來了?


    一年之後,又能盡複一身功夫了?


    半幻半醒之間,淚水潸然而下……


    “哈哈哈哈!”


    一聲長笑,說不出的快意瀟灑!


    俞岱岩,十年磨礪,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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