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酷刑?


    被扒光衣服、挑斷手筋腳筋,幾乎如同廢人一般拖著在街上受萬人唾罵……


    齊長春不敢想象世間的變化會如此之快。


    僅僅過去數十日,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再見戌狗,會是這般情景。


    想當初,戌狗以無敵之姿闖入巫城,又力退青僵上人,鎮壓貔貅,擊殺巫城叛國賊諸葛蟬。


    種種戰績,何等風光?


    就算是在被上萬巫城守衛軍圍困之際。


    為了保全夏國實力,戌狗寧願犧牲自己,也不肯下死手……


    然而。


    就是這樣一個為國為民,功勳卓著的強者。


    如今卻被人扒光了衣服,如同遛狗一般,極盡羞辱……


    齊長春相信,哪怕此時肉體上的傷痛已經是非人能夠承受,但是心裏的疼,對於戌狗來說,才更為致命。


    巫城一行,戌狗自問拚盡全力,就算是他的這一條老命,也舍出去過幾次。


    可天不遂人願,命運是如此弄人,不僅唐笑李樂被殺,夏國邊塞駐防圖也被奪走。


    這次任務的失敗,也直接導致戌狗從人人稱頌敬畏的英雄,轉眼就蛻變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鎮魔司司主——囚,更是絲毫不念及舊情。


    要以如此羞辱的方式來折磨這一個為了夏國勞心勞力的功臣。


    非如此,不足以平民憤。


    夏國邊塞駐防圖丟失。


    此等大事,若不拉出來一個人承受罪責。


    不管是對夏國萬萬民眾,還是對那高高之上的朝堂中人,都無法給出一個交代。


    戌狗很倒黴。


    他既然接下了這份差事,那麽當任務失敗之時,所帶來的巨大反噬,自然由他一肩擔之。


    看到今日戌狗的下場,齊長春能夠理解,為何對方臨行之際要把血牙送給自己……


    想來,是不想此刀蒙塵吧。


    早在那時,戌狗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什麽鎮魔司玄級正將,草包一個!”


    “帶出去三個人隻回來一個,誰知道是不是貪生怕死,跑回來了!”


    有一男子不屑說道。


    他似乎把戌狗當成了自己的仇人,極盡臆想。


    若不是此人這麽無能,怎麽會連自己的兩個同僚都保護不好?


    “就是就是,若是他也跟另外兩位正將一同死去,哪怕任務失敗也能說是英勇就義。”


    “如今,卻如同一個喪家之犬敗逃而回,真是丟盡了我們夏國的臉!”


    有一人竊竊私語,與身旁的同伴開口議論,明明自己什麽也沒有做,卻很是自傲。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做不成事,就是廢物!”


    “哼,以前沒出事的時候多威風,現在呢?不還是如同死狗一樣?”


    有人很是不忿,覺得昔日戌狗的光芒太過刺眼。


    今日得見曾經根本不敢抬眼對視的大人物跌落深淵,隻覺心頭狠狠的吐出一口惡氣。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樓塌了……


    很多時候,麵對著大人物倒台的事,平民百姓根本不關心對方是不是受了冤屈。


    他們隻會拍手稱快,將所有對生活的不滿,一股腦傾瀉在這個倒塌的巨物麵前。


    高樓倒塌,便為廢墟,自當承受罵名,亙古便是如此。


    而如今的戌狗,毫無疑問,是這夏國天下供給所有人一同踐踏的廢墟。


    “哼,拽什麽拽,看我砸死你!”


    人群之中,一位中年婦女抬起了手,抓起一張爛菜葉,就要扔到戌狗身上。


    想也不用想,這個口子一開,這街道兩邊無比擁堵的人群,肯定會紛紛效仿。


    然而,就在這位婦女將要扔出這張爛菜葉之時,手腕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狠狠擒住。


    這手掌如同一把鐵鉗,根本無法掙脫。


    “你手賤的話,可以試試,丟出這一張爛菜葉,會發生什麽!”


    一道令人膽寒的的森然話語傳出。


    婦人轉頭看去,是一張清秀白淨的臉龐。


    來人身著青黑道袍,美中不足的是眸子中一片死氣,少了幾分生機。


    也正是這眸子之中的死氣,使得這一聲警告,威懾力十足。


    “我……我沒想扔……”


    婦女顫顫巍巍,等齊長春鬆開手之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時候齊長春感覺到有很多道目光朝著自己掃視過來。


    抬眼看去,隻見許多人也是跟自己在做著同樣的事。


    ——阻止這些不明是非的百姓踐踏戌狗。


    是了。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戌狗被拖行遊街了兩天,身上卻依舊沒有見到一點兒賄物。


    想必剛才,就算是齊長春不來阻止這個婦人,也會有人來阻止。


    即便戌狗倒台,遭遇人生至暗時刻,可他昔日的功績,昔日的付出,依然有人記得!


    人群中,齊長春發現,之前擺攤賣糖畫的那位大爺居然也在。


    且其出手不凡,明明看著很慢,卻又快到了極致,一連阻攔了好幾人。


    見到齊長春投來目光,糖人大爺也回以微笑。


    顯然,齊長春這番無意間的舉動,贏得了他們的善意。


    戌狗此次被罰,乃是鎮魔司和朝廷共同的意思


    即便同為鎮魔司中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眾救下戌狗。


    這裏,是京都。


    鎮魔司總司所在之地,也同樣是權力至高之所——皇城。


    敢在這裏撒野,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找死。


    因此,大家也就隻能換了一個方式幫助戌狗,略盡綿薄之力。


    齊長春弄巧成拙的舉動,陰差陽錯,獲得了他們的認同。


    ……


    至於戌狗,則一直是抬頭望天,似是在回想,又好似在發呆。


    如今的他,早已對四周嘈雜喧鬧的一切聲響充耳不聞。


    在戌狗的臉上,看不見傲氣,也看不見頹廢,更看不見仇恨,隻有平靜。


    無論是鉤索穿透肋骨,還是被拉在地麵之上拖行,亦或者是被千夫所指……


    沒有一件事可以動搖他沉寂的心靈。


    此刻的戌狗,隻是想要得到回答。


    有許多問題,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是,不得到司主的親口承認,他不會瞑目……


    天色漸暗,戌狗的三日遊街也到了時間,被押解著送往監牢之中。


    至此,熱鬧沒了,人們也就散了。


    隻是,有許多人的目光在齊長春身上多掃視了幾眼。


    顯然,是在好奇這個突然出現的生麵孔,為何要幫戌狗?


    齊長春也走了,今天還得趕著去鎮魔司總司歸檔入案呢。


    ……


    “姓名?”


    “齊長春。”


    “來曆?”


    “夏國黔城,清虛觀清虛子弟子。”


    “清虛子弟子?”


    聽聞此言,負責登記的人意味深長的看了齊長春一眼,接著問道:“引薦人?”


    毫無疑問,齊長春的引薦人自然就是醜牛了。


    當即,齊長春便是掏出了當時醜牛丟給自己的令牌。


    “醜牛大人!”


    接過令牌的登記人似乎顯得很是震驚。


    能得到十二生肖層次的大人親自舉薦,這人絕對不簡單。


    當然,由十二生肖層次舉薦的新人,入檔程序上也會有所變動。


    需要引薦人在現場,才能完成最終入檔。


    夜色降臨。


    齊長春也走出了鎮魔司總司。


    今天來的不巧,醜牛前去出任務了,估摸著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到那時,齊長春才算是真正歸檔入案。


    不過,通過與登記人的交談,齊長春也算是初步了解了鎮魔司的職位劃分。


    首先,就分為兩個大類,一個偏將,一個正將。


    其中,偏將多是來曆錯綜複雜,類似於鎮魔司外派人員,而正將則是不同,個個來曆幹淨,忠誠有加。


    也因此,正將的地位,在同級之間,是要壓過偏將一等的,屬於鎮魔司的親兒子。


    至於級別劃分,至下而上,則分為三等,二等,一等。


    過了這三道坎,從高到低,按天地玄黃級別劃分。


    這樣一想來,齊長春忽然又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信心。


    一路走來,不管是清虛子,醜牛,貔貅,青僵上人,青玄聖女,亦或者是戌狗……


    這些,都是玄級的變態大佬。


    齊長春不敵,實屬正常。


    不是自己太弱,實在是對手太強……


    補足了信息差之後,現在的齊長春也大概了解了自己如今的實力在哪一個層次。


    齊長春心中暗暗思忖:隻是不知道,最終自己會得到一個什麽樣的評級?


    與此同時,齊長春也從登記人口中了解到一個消息。


    明日午時。


    整個鎮魔司總司將會舉行追悼儀式,悼念近一年來所有犧牲的鎮魔司正將,偏將。


    激發齊長春對這則消息興趣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趙止戈,這個追求天下刀兵止戈之人,也將在明日被眾人悼念。


    同時,因為其做出的事跡太過值得推廣,將被追封,正式從偏將,轉為鎮魔司正將!


    這種事,可謂是前所未有。


    這是一種認可。


    身為異國之人,卻能獲封鎮魔司正將職位。


    可以說,鎮魔司,特意為趙止戈開了先河。


    而在夏國,能得到鎮魔司正將的職位,本身就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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