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城府衙。


    雖說極不情願,可趙恒也隻得把這三位煞星帶了過來。


    一位玄級正將,兩位黃級正將。


    這等陣容,不是他趙恒能夠抵擋的。


    甚至於在整個巫城,這三位加在一起,那就是沒有對手。


    當然了,如果青僵上人肯出手,與他們合力提前設下埋伏的話,或許能夠成功。


    但風險太大,完全沒那個必要。


    青僵上人身份太過敏感。


    一旦被戌狗發現,那就坐實了他們溝通巫蠱國的罪名,到時候,來的可就不僅僅隻是戌狗了。


    同理,若是將戌狗殺死,到時候鎮魔司來的,隻會是更強的人。


    ……


    “戌狗,好久不見。”


    主座之上,一身白衣儒袍打扮的巫城縣令開口,舉止之間書生氣濃鬱。


    巫城人人皆知,這位縣令不愛錢財,不愛美人,唯愛讀書。


    數十年如一日的浸淫在書海之中,養就了一身不凡的書生氣。


    當然,這個人人皆知的形象究竟是偽裝還是真相,那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可以,諸葛蟬,我倒是希望我們永遠不見。”


    諸葛蟬,巫城縣令的真名。


    戌狗與諸葛蟬乃是舊識,自然知道其真名。


    戌狗絲毫沒理會諸葛蟬口中的寒暄之意。


    端起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如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


    隨後,當作漱口水般,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好了,廢話少說,趙止戈,這人你知道吧?你殺的?”


    手指緩緩敲擊著桌板,戌狗直勾勾的盯著諸葛蟬,身後唐笑、李樂二人皆是蓄勢待發。


    而諸葛蟬身後,亦是有著師爺以及參軍二人。


    兩夥人,隱隱間形成了無形的對峙局麵。


    一股暗暗的緊張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似乎隻要有一點不對,立時就要刀光劍影,人頭落地。


    諸葛蟬卻是絲毫不懼,而是輕輕將自己的袖口掀開,露出一道剛剛結痂不久的傷疤。


    這是一道刀傷。


    “趙止戈夜間襲殺於我,為保朝堂威嚴,我自是要將其繩之以法,否則豈不是等於告訴天下人,這夏國的官員,可以任人宰割?”


    戌狗冷笑:


    “趙止戈代號影妖,擅長的乃是控影化妖之術,你說他以刀術傷你,恐怕難以服眾。”


    諸葛蟬不動聲色,端起一盞清茶,淺嚐一口後不慌不忙,道:


    “可他也使刀,不是嗎?”


    “再說了,若你有疑問,可以把趙止戈叫來與我對質,我隨時歡迎。”


    “你……”


    戌狗一下子被噎住了,人都他媽的死了,還怎麽對峙?


    這個家夥,這麽多年不見,還是如此的不要臉!


    眼見問不出什麽,戌狗幹脆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哼,就算趙止戈刺殺於你,也應當將他抓住,交由我鎮魔司發落!”


    “再者說了,如今趙止戈已然伏法,你還將這巫城封禁,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諸葛蟬不急不緩:


    “第一,趙止戈代號乃是影妖,其潛藏、暗殺的本領極為高強,憑我巫城這幾個人,想將其活捉,難如登天。”


    “更何況,趙止戈伏法之時,曾暴力斬殺數十位百姓,為保巫城平安,趙恒參軍才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將其斬於刀下。”


    “至於第二點,趙止戈當日雖是獨身刺殺,可難保他沒有同夥策應。”


    “我為保自身安全,將這巫城封禁幾日以求揪出亂黨,也合乎情理吧?”


    解釋完之後,諸葛蟬也不甘示弱,反擊道:


    “與我合法斬殺亂黨相比,今日戌狗大人進城之時殺傷我巫城數百守衛之事,似乎才更為不妥吧?”


    提到這個問題,戌狗也沒有什麽不敢麵對的。


    隻見戌狗混不吝的張開了口,隨意道:


    “你不要顛倒黑白,唐笑這丫頭下手有輕重,隻是傷人,卻並未殺一人,你這守衛們這麽弱,當真該好好謝謝唐笑給他們上了一課。”


    “今日與唐笑對打,他們不敵,隻是受傷,丟的,也隻是臉麵。若是外敵入侵,他們丟的,可就是性命了……”


    “當然了,要是你覺得委屈的話,完全可以將此事上報。”


    “畢竟我們家唐笑一個人打你們幾百人,還把他們全部打趴了,也確實是挺委屈。”


    聽到這話,諸葛蟬的臉色都快黑成了鞋底。


    上報?


    怎麽可能上報,幾百人打一個人,還打輸了,這種事情傳出去,臉還要不要了?


    “嗬嗬。”


    諸葛蟬皮笑肉不笑:


    “這麽說,我還真該謝謝你了?”


    戌狗自覺扳回一城,故作大方道:


    “那倒是不必,出力的畢竟不是我,你該謝的是我們家唐笑,畢竟她打了這麽久,也是有些累了。”


    戌狗一口一個“我們家唐笑”,差點沒把諸葛蟬氣出病來。


    合著就他媽抓著這個點不放了是吧?!


    適可而止!


    能不能適可而止?!


    “好了。”


    見問不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來,戌狗索性站起了身子,準備告別。


    “你這裏我坐不慣,就此告辭。”


    說著,也不管還在為剛才之事黑臉的諸葛蟬,就帶著唐笑和李樂走到了門口。


    “對了,趙止戈的那件東西,你不用再白費力氣,我們早已經拿到手了。”


    “你們已經拿到手了?!”


    聽聞此言,諸葛蟬不禁驚訝開口道。


    不隻是諸葛蟬,就連師爺、趙恒,皆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這才剛到巫城第一天,就找到了趙止戈藏起來的《蛟龍圖》?


    要知道,那東西,他們這些日子可是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甚至把趙止戈的祖墳都給刨了,也沒有找到!


    戌狗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瞧了瞧三人的反應,滾刀肉般的回應道:


    “對啊,我們已經拿到手了。”


    ……


    “壞了!”


    一直到戌狗等人走遠,諸葛蟬才第一個反應過來。


    “被這條笨狗給詐了!”


    他們才剛來第一天,怎麽可能就找到趙止戈藏起來的《蛟龍圖》?


    那東西,趙止戈可是連藏都藏了好幾天,肯定是絞盡腦汁尋了一處絕對隱秘的地方,哪裏能這麽容易找到?


    剛才戌狗那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詐一詐他們,看看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蛟龍圖》的事!


    事已至此,諸葛蟬隻得心中暗歎:許久不見,這條笨狗倒是精明了不少。


    ……


    等到戌狗等人走遠,師爺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朝著諸葛蟬告別:


    “縣令,我這邊關於《蛟龍圖》的下落有了些許進展,就先告辭了。”


    諸葛蟬輕輕品了一口茶,悠然道:“師爺,別急著走啊。”


    “這樣,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師爺,耽誤不了多久,反正這麽些日子過去了,也不急這一會兒,對吧?”


    師爺訕訕一笑,就近坐了下來:“縣令請問。”


    “這第一個問題嘛,當時與青僵上人交易《蛟龍圖》之事,不外乎隻有四人知道。”


    “我是組局的,自然不可能外傳,青僵上人是巫蠱國人,也不太可能,至於趙恒,親自動手殺趙止戈的人是他。”


    “師爺,你跟我說說,那趙止戈,是如何知曉我們要在那一夜交易《蛟龍圖》的啊?”


    這一個問題問出,師爺的動作顯然有些僵硬了起來。


    “這第二個問題嘛,最近巫城中有傳言,說趙止戈之所以被處死,不是因為刺殺我,而是因為奪走了至寶《蛟龍圖》。”


    “如今因為這個傳言,已經多出來許多能人異士一起搜尋《蛟龍圖》,妄圖獨占至寶!”


    “你給我說說,他們,又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啊?”


    嘭!


    幾乎是在諸葛蟬問完這一個問題的同時,師爺就已然奔襲而出,如炮彈般射向門外。


    師爺想跑!


    但他注定跑不了,諸葛蟬敢把這個問題擺在明麵,就不怕他跑。


    轟!


    房門之外,一道青黑色的大手,直接覆蓋住了師爺的整張臉,直直將其按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


    那一雙青僵大手在師爺驚愕的目光中驟然發力,將師爺的腦袋如西瓜一般活生生捏爆!


    汁水四溢!


    青僵上人出手了……


    “現在這個時候殺了他,會不會引起懷疑?”


    趙恒瞧了一眼師爺已然全無生息的屍體,麵色有些複雜。


    實際上,從很早之前他們就猜出師爺是內奸,隻不過《蛟龍圖》一直沒找到,這才一直留著他。


    直到鎮魔司戌狗到來,師爺已然成為了最大的隱患,不得不除了……


    “沒辦法,這會兒不殺他,你信不信他轉手就能去戌狗那告發我們?”


    “兩權相害取其輕,把他的屍體藏好吧,先不要泄露他的死訊。”


    縣令的目光同樣在師爺的屍體上停留了片刻,隨後不鹹不淡的歎了口氣。


    總歸是共事了這麽些年,感情還是有的。


    隻是形勢所逼,不得不這樣做了。


    正所謂各為其主,生死有命。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對錯勿論,各憑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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