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斐嘴上說著要靜靜,實際上她也沒能靜多久——她在喬星河的幫助下上了藥換了繃帶,換著換著又覺得眼暈起來,沒顧得上吃點東西就直接倒頭睡在了裏屋了,一直睡到早上七點鍾。


    再次醒來時,白辰和櫻桃先生兩人也回來了,正和平頭哥他們湊在大堂裏說話。


    櫻桃先生顯然才回來不久,估計就是出去找廖斐和喬星河的,一見他們已經回來,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罵兩句。廖斐受了傷又正在休息,無論如何都罵不到她身上,隻好去指著喬星河低聲教訓,訓得喬星河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此時喬星河布置的偽裝早已失效,廖斐與他們之間僅有一門之隔。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裏屋最裏麵的行軍床上,聽著堂內傳來的細小說話聲,雙眼望著房梁,意識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現在事情已經能完全串起來了。昨天晚上,她在完成隨機任務後遇襲,剛巧當時她正在和付思遠通「電話」,所以付思遠最先察覺到了不對,趕來救她。但他來得遲了一步,自己已經從另一條路逃掉了,而出於某些理由,那個襲擊她的人依然留在原地,被憤怒焦急的付思遠抓了個正著。


    再然後……嗯,再然後,那個人就沒了。


    再再然後,付思遠就「變態」了,從一個實體的npc,變成了一個靈體狀態的綠色小火子……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廖斐也不清楚。而且她估摸著,付思遠他自己很可能也不知道答案——看付思遠變成「小火人」以後表現出的狀態,很明顯他自己也是有點被嚇到了。再說他素來有些懵懵懂懂的,有些事與其問他,不如去問楊燈楠……


    廖斐暗自琢磨著,從床上坐起來,內心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擔憂。萬一付思遠以後就這樣了,恢復不過來了怎麽辦?


    至於「付思遠殺人」這件事本身,廖斐雖然驚訝,卻並沒有過多苛責的想法——他們所在的,本就是一個以死亡為懲罰的遊戲,玩家之間互相的爭鬥算計互相傷害本就是常有的事。那傢夥既然敢拿著刀過來偷襲,就該做好被反殺或是報復的心理準備。


    廖斐向來奉行的準則向來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如非必要,她是不會主動去傷害他人的。但這並不代表她在被人捅刀子之後,還會去思考一下把人燒死是否太過殘忍的問題。


    ……雖然這次好像是狠得過分了些。


    管他呢,人死都死了,總不可能再把付思遠綁到他隊友麵前請罪。再說,這種死亡都是可用積分抵扣的……廖斐自我寬慰地想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枕頭旁邊,正窩著一團東西。


    ——說得再明確點,是窩著一團付思遠。


    隻見那不過巴掌大的綠色小火人,正安靜地抱膝坐在枕頭和牆壁構成的角落裏,小幅度地翹起腦袋,靜靜望著廖斐。


    兩人就這麽無聲對視著,過了好一會兒,方聽那小火人輕聲道:「斐斐,你還難受嗎?」


    廖斐本想說當然難受,但想想昨天付思遠直接把人火葬了,指不定急成什麽樣,要真說實話怕不是更刺激他,忙大力地搖了搖頭:「放心,不難受了……嘶。」


    她腦後的腫塊還沒消下去,動一下就一抽一抽地疼,廖斐一時忘了這茬,結果生生把自己給晃疼了。


    她「嘖」了一聲,伸手捂了捂後腦勺,注意到付思遠正定定看向自己,忙補充道:「就是後腦勺還有點疼。肩膀已經好多了。」


    「他還撞你腦袋了?」付思遠卻精準地跑偏了重點,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旋即又猛地低下了頭,「便宜他了。」


    他最後半句話聲音低沉,聽著像是在咬牙切齒地放狠話。但或許是發聲係統產生變化的原因,他現在說話的聲音總有些縹緲空洞,情感不是很明顯,再配上他那抱腿低頭縮在角落的模樣,反而有點點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感覺。


    廖斐被他那模樣逗得一樂,忍不住朝著他的頭頂伸出手去,指腹輕輕觸上不斷搖動的火苗,非但不覺得灼熱,反而有種絨毛的細軟感。


    廖斐愉悅地眯了眯眼,下意識地用手指在他頭頂揉了兩把,全沒注意到付思遠在她手指碰上來時,剎那產生的僵硬。


    「你是在對付完那人後,就變成這樣的?」她向付思遠確認道,「你的衣服又去哪兒了?」


    付思遠搖了搖頭:「嗯,燒了他之後突然就覺得身體很痛,等清醒過來就這樣了。不過你給我的東西都沒丟,我有自己的儲存方法。」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猶豫著舉高雙手,將廖斐的手指從頭頂拿了下來,捧在了手裏:「你生氣了嗎?」


    「沒有,隻是擔心你。」廖斐如實答道。


    「那就好。」火人胸口的火焰起伏了一下,看上去似是鬆了口氣,「我就怕你生氣。我知道你不喜歡傷人……」


    他低頭看向廖斐的手指,腦袋往前湊了湊,廖斐還以為他是要往上蹭,結果湊到一半,他又像改變了主意似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控製不住……我當時趕過去,沒找到你,隻找到了滿地的血。我感覺腦袋一下就炸開了。」


    他抬手拍拍廖斐的手指:「還好你回來了。」


    廖斐看他那想蹭又不敢蹭,隻敢拿手拍拍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將手指往前伸了些,湊近付思遠的下巴,輕輕搔了兩下,同時問道:「知道你變成這樣的原因嗎?還能變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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