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竹輕輕一笑,手卻固執地圈住他的腰不肯鬆開,像是仍然心有餘悸,怕一放手四師弟就轉身跑掉的樣子。


    「我暫時不走,但是我還沒有原諒你。」程雁書靠著韓知竹肩窩,悶悶地道。


    韓知竹用力擁緊了程雁書。他沒法形容自己看到魏清遊遞過來的紙條時心裏的那種慌亂。他四師弟雖然看著活潑輕快,對人親近又豁達,但他比誰都知道,他能多倔強,多決絕,多豁得出去。


    「隻要你不走。」韓知竹在程雁書的側頸印下細密連綿的吻,「你怎麽罰我,怎麽對我,都可以。」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程雁書皺眉,「我告訴你我可吃了太多苦了,既然你現在留下我……誒等等!」


    他像是發現了盲點一樣,抬頭非常嚴肅地盯著韓知竹,「你留下我,那我現在算什麽?」


    「算什麽?」韓知竹怔愣,「四師弟?」


    「你走開!」程雁書用力去推韓知竹,「哪家師兄對師弟這樣的?我這樣去對鴻川鑒雲試試?」


    韓知竹這一次,卻輕輕鬆鬆地被程雁書推開了。


    程雁書一怔。韓知竹鬆開手,似乎是個「你隨意」的意思。程雁書腦海裏一陣火又騰了起來,用力推韓知竹:「你到底什麽意思?耍我嗎?你說的那句是真的?」


    他用力推到韓知竹心口的手被輕易握住了,韓知竹的體溫又圈了過來,「你不準走。你對我怎麽樣都可以。是真的。」


    「大師兄你!」程雁書氣惱地咬住唇,「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因了你。」韓知竹貼過去,用舌尖挑開程雁書咬著自己唇角的牙齒,「別咬了,疼。」


    「跟我回去。」韓知竹道,「設障太久了,師弟們會疑惑。」


    「先說好。」程雁書退後一步,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衣領,「我暫時不走,但是我不原諒你。你來追我,不過是因為魔魅之窟已經破了,你不用去死了。這個時候就想到要有我了?我算什麽?」


    「雁書,換成是你,若你知道自己必死,你會不會避開我?你會不會希望我能心無掛礙,一生無悲?」韓知竹忽然正色地發問。


    這……


    這是程雁書從來沒有想過的角度,也是程雁書第一次直麵韓知竹對他的真心和真心話。這句話可算將了程雁書的軍。他囁嚅半天,憤憤地用手指戳了韓知竹的心口,「你怎麽這麽會耍賴?」


    說著,他又一轉念,很認真地看韓知竹:「那今後呢?今後若是又有危險的時候,你是不是又會拋下我就走?」


    「不會。我應承過你,做任何決定前先告知你。從今日起我會遵守承諾。若有違背,罰我魂消魄散。」韓知竹認真地發了誓。


    程雁書心裏五味雜陳,「你……你就是仗著我拿你沒辦法。」


    「是我拿你沒辦法。」韓知竹牽住程雁書的手,貼在自己心口,「看到清遊給我的字條,我連師弟們都沒安排妥當就往山門而來……我幾曾因私忘公過?」


    程雁書有點害羞又有點得意地在韓知竹心口點了點:「誰讓你以前老欺負我。」


    「以後不欺負。」韓知竹鬆開握住程雁書的手,又替他整了整衣領,「準備好了嗎?」


    點點頭,程雁書下意識地躲在韓知竹身後想避開師弟們的目光,又急急拉住韓知竹的衣袖,低聲道:「要是他們問起來我們為什麽設障……」


    「大概會以為我們起了爭執,過了招。」韓知竹帶著點安慰程雁書的意思答。


    「那他們要是問起來結果,我就說我贏了。」


    「是,你贏,我輸。」韓知竹順著程雁書的意思。


    「大師兄,你認輸啊?」程雁書意外了。


    「認。」韓知竹抬起頭,撥了撥他依然係得不怎麽規整,但在他身上就是很好看的髮帶,「你贏了,我輸了,我歸你。」


    韓知竹解了障,果然有師弟好奇地偷偷看過來。鴻川和鑒雲倒是很有已經入門的師兄的典範,眼觀鼻鼻觀心,什麽都不問,也不看。


    韓知竹也自然地恢復了大師兄的樣子,淡聲道:「我們繼續巡查。」


    頓了頓,他側臉看自己身側垂著眸子有些害羞意思的程雁書,淡淡一笑:「四師兄,和我們一起巡查如何?」


    如何?


    程雁書看著自己被韓知竹握住、並沒有放開的意思的手腕,耳廓的紅又升溫了。


    低低應了聲「嗯」,垂下的視線隻見師弟們井然有序地從自己眼前向前而去。


    直到師弟們都前行了,韓知竹才一動手腕,拉著程雁書也向前而行了。


    巡查完畢,韓知竹給師弟們做了點評後魏清遊也來了。遠遠看著走向他們的魏清遊,程雁書輕輕抖了抖手腕,小聲說:「大師兄,你能不能……鬆手?」


    「不能。」韓知竹一點也沒有隱蔽的意思,聲音也朗然而不鬼祟,「你會跑。」


    「我說了不跑了……」程雁書也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他放軟了聲音,「講講道理啊,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在退避三舍嗎?」


    「此一時彼一時。」韓知竹側頭看程雁書,莞爾道。


    這樣的大師兄,挺新鮮的。程雁書看著走近來的魏清遊,徹底沒有了脾氣,隻得若無其事地看半空的四極大陣,假裝置身事外。


    魏清遊已經走到韓知竹麵前,瞥一眼韓知竹拉著的程雁書的手腕,他笑了笑,又看一眼韓知竹,卻不出聲,隻轉向小師弟們,一一交代起目前四極大陣的情形,以及夜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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