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在茶室的小姐怎麽就去了那間屋子?淑蘭小姐為何撇下受傷的小翠也去了那間屋子?那個登徒子又是怎麽出現在那裏的?


    屋內發生過什麽?那個登徒子是誰人所打?怎麽打的?


    以上種種,海棠確實一無所知。


    而事情過去這麽久,原本絕口不提的小姐,今天反倒問得格外仔細,這也讓海棠不由得好奇,於是又偷偷打量過去幾眼,卻聽自家小姐又說:


    “我當時約莫是嚇壞了,好多情形也不記得,如今隻能問你,你知道什麽直說便是。”


    “這種事,不記得才好,不如就這般過去吧。”


    “淑蘭姐姐本是好意,還特地挑的休假領我去瞧,誰想卻出了這事。這裏頭可是涉及了兩位京官家的小姐,即便能對外隱瞞以保我倆名聲,這對內,怎麽可能真就單憑那個誰說一句‘我來料理’便能就此揭過,即便——”說到這裏,傅寧玉特意停頓了兩秒,營造一下說話人的遲疑後才再繼續,“即便那位教習與淑蘭姐姐有情。”


    海棠“噝”地倒吸一口涼氣,在這安靜的夜間,聲音何其清晰。


    傅寧玉知道自己又紮到點子上了。


    .


    雖說屋裏的情形再沒有第五個人見到,但昏倒在外頭的小翠卻是有好幾個人見過,請來的大夫查看過後也說是被自後擊打。


    官家書院出了傷人的事,自然即刻便報了官府。


    書院休假,學子皆已歸家,當日進出的人不多,門房能輕鬆說出都有誰,淑蘭和傅寧玉她們幾人自然也在名單中。


    小翠受傷,雖不致命,醒轉之後卻也說不出所以然,隻道她陪著小姐,跟著周家娘子,去見周家小兒的教習先生,這邊小姐她們幾人還在屋裏說話,她見外頭天色轉陰,擔心下雨,便跟小姐說了一聲便要出去拿傘,還在朝門口走呢,就覺腦袋一疼,後邊的事她便都不知道了。


    有人受傷,卻找不著凶手。


    .


    “我猜是祖母使了手段,官府才沒有繼續查下去。”


    海棠垂眸嘟囔道:“小姐您果然都知道……”


    .


    好端端的人差點死在書院裏,但光天化日下襲擊一個丫鬟,卻是有點說不過去,況且目擊的都能作證,人是打昏了,但卻隻是把人扔在那裏不管,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針對小翠來的,那真正要襲擊的是誰,答案便很明顯了。


    老夫人聞聽此事,自然是又氣又怕。


    初聽時,因為傅寧玉同樣涉險,老夫人對何淑蘭還略有微詞,可再細想,竟然有人對自己外孫女不利,若非有人代受,恐怕小命不保,便也不好多計較。


    對於兩位孫女,她也親自問過,奈何這倆就跟約好了那般,皆是三緘其口,隻道萬幸人都沒事,女孩子家又是名聲要緊,老夫人也隻得轉而打點官府,將此事消弭在暗處。


    .


    “祖母當時必然找你問話,你是如何說的?”


    “小姐,老夫人的確找我問過,我隻說了發現小翠,其餘的也不敢多言。”


    “你可記得那個登徒子的模樣?”


    海棠搖著頭道:“完全不認得的一個人,再說臉上有血,我都慌得不行,哪裏還敢去細看。原以為那人死了,教習來了才去探的鼻息,看他將人捆起,才知還活著。”


    “你方才說,淑蘭姐姐比我先回過神來,在這之後,她與那教習,又做了什麽?”


    “淑蘭小姐顯然也是嚇著了,卻未有哭,隻撲在那教習懷裏,也不說話,隻錘了他幾下便又撒開手去,教習隻任她捶打,見淑蘭小姐撒手也未有阻攔,隻是交待我照顧好您,便拖著那禍害徑直出門去了。”


    “外頭不都報了官鬧了動靜,教習如何能將人匿起?”


    “這事我當時也甚是奇怪,但淑蘭小姐自屋內走出後便叫我領著去了小翠所在的地方,到的時候,大夫已經在那診治,書院那日在的人,也基本都在屋外圍觀。”


    “那日同去的周家娘子和她兒子呢?”


    “說是後來官府也去問話了,周家娘子一直在跟她家小兒的教習一道說話,外頭紛擾之下,才出來瞧的。”


    “她為何半路來找了淑蘭姐姐過去?”


    “這個不知。”海棠搖頭回道,卻又反問,“需要知道這個嗎?”


    傅寧玉淡淡說了聲:“不過問問罷了。”又道,“想來淑蘭姐姐回家之後,她的爹娘也是嚇得不輕。”


    “可說呢,聽聞何老爺第二天便自己去了書院,責問一番,淑蘭小姐便是自那之後便不再去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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