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公府內,卻是另一番雞飛狗跳的亂象。柳枚枚一襲華服,明豔的臉蛋此刻因盛怒而漲得通紅,柳眉倒豎,恰似兩柄利刃。她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淩厲的弧線,“啪”的一聲重重抽在跪於地上的婢女身上,婢女單薄的衣衫瞬間皮開肉綻。柳枚枚嘴裏厲聲嗬斥道:“你這賤婢,本小姐一再交代此次行動不可傷及恒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本小姐定將你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難解心頭之恨!”


    地上之人衣衫襤褸,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角,嚇得瑟瑟發抖。她知曉自家小姐的脾性,不敢躲閃,隻能咬著牙,任由鞭子一下下已到。”飛鴻恭敬通報,打斷了軒轅帝思緒。


    奴婢參見陛下……


    “無需多禮,快瞧瞧恒兒傷勢。”軒轅帝瞬間回神,眼眸中閃過一絲期許,擺了擺手示意人進來,屋內氣氛再度凝重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見菊兒眉頭微蹙,嘴角下抿,邢蔓心猛地一沉,憂色更濃。菊兒迅速打開藥箱,取出銀針,手法嫻熟地在軒轅恒幾處重要穴位紮滿銀針,速度之快令太醫們咋舌。隨即,她又掏出一顆藥丸,刹那間,清香彌漫全屋。有太醫忍不住驚歎:“這可是雪山上的雪蓮花所製,止血奇效,須臾便能止血!”


    果不其然,眨眼間,軒轅恒流血不止的傷口奇跡般止住了。良久,菊兒緩緩起身,因久站身形有些不穩,一陣頭昏目眩襲來。


    “當心……”一直留意她的飛鴻箭步上前,穩穩將其扶住。菊兒耳根泛紅,眾人卻無暇顧及,皆滿臉希冀地望著她。菊兒穩了穩身形,麵向軒轅帝,凝重道:“陛下,四皇子心脈被利器所傷,流血過多陷入昏迷。多虧璟王先前喂了護心丸,奴婢又施針、喂藥,血是止住了,可出血量太大,能否蘇醒,就全看殿下造化了。”


    “什麽?”軒轅帝麵色大變,快步走到床邊,心疼地低語:“恒兒,你一定要醒過來,隻要你醒來,要什麽朕都答應你”


    此刻,邢蔓的心仿若被千萬根細密的針狠狠刺入,痛意洶湧,痛得她幾近窒息。前世,小豆子因她遭受無妄之災,落得個慘死的下場;今生,命運的齒輪再度無情碾過,他又一次豁出性命,隻為護她周全。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想到此處,邢蔓身形一軟,緩緩蹲下,雙手緊緊攥住軒轅恒冰冷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體溫,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淚水決堤般湧出,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聲音也因哽咽而破碎:“小豆子,你醒醒啊……你答應過要一直守在我身邊的,你可不能食言。你要是還這麽一直睡著,我、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屋內燭光搖曳,光影斑駁地灑在邢蔓滿是淚痕的麵龐上。軒轅璟泫就站在一旁,咫尺之距,卻仿若隔著天涯,心裏被擔憂與苦澀塞得滿滿當當。邢蔓雙肩顫抖,啜泣聲揪著他的心,那一顆顆滾落的淚珠,似滾燙的炭火,直直灼燙著他的身心,令他眼眶泛紅、雙拳緊攥。他滿心都是衝過去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可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理智如冰冷鐵鏈,將他死死困住——他清楚,如今的自己,已然沒有資格站在她身側給予慰藉。喉間像是哽了硬塊,幾番吞咽,才壓下酸澀,而後決然轉身,快步踏出房門,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屋外夜色濃稠如墨,冷風如刀,肆意切割著他的身軀,軒轅璟泫周身散發著森冷寒意,麵色陰沉得可怕,仿若攜著一場蓄勢待發的風暴。見飛褐匆匆跟來,他牙縫裏擠出冰冷質問:“可查出是何人所為?”那聲音仿若淬了霜,凍得空氣都要凝結。


    飛褐眉心緊鎖,上前一步,低聲回稟:“王爺,據邢小姐身邊的蘭兒講,此次刺殺透著蹊蹺。刺客的行動軌跡、出手時機,種種跡象都表明,目標似乎並非四皇子,而是邢小姐。屬下不敢懈怠,已傳令下去,暗衛、探子盡數出動,循著蛛絲馬跡排查,定要盡快揪出幕後黑手。”


    軒轅璟泫下巴微抬,從鼻腔裏擠出一個“嗯”字。飛褐剛暗自舒了口氣,就聽主子話風一轉,口吻肅殺:“此次刺殺針對邢小姐之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必須嚴令所有人禁口。若有違者,嚴懲不貸!”飛褐忙單膝跪地,抱拳高聲應道:“是,屬下遵命!”起身後,他微微搖頭,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有些心疼主子:“他自是懂主子的擔憂。此事若是被皇帝知曉,恒王身受重傷竟是為邢小姐擋劍,定會把所有罪責都怪罪在邢小姐身上,招來殺身之禍。唉!主子對邢小姐還是這般事無巨細地考慮,旁人瞧了都忍不住動容。隻可惜,王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邢小姐也將主子誤解為薄情之人,生生將兩個心意相通之人隔開,叫他們不能相守,當真是造化弄人呐。”


    軒轅璟泫轉身,透過門縫看見床榻邊邢蔓顫抖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旋即隱去,隻撂下一句“加緊查案”,便大步隱入夜色,背影孤寂且落寞。


    軒轅帝拖著沉重且疲憊的身軀,踏入宮中時,已值深夜。宮燈搖曳,光影晃晃,映出他滿臉的憔悴與憂慮,他疲憊地靠在龍椅上,何公公趕忙趨步上前,雙手熟稔地搭在軒轅帝的太陽穴上,輕重有度地緩緩揉按起來,輕聲勸慰道:“陛下,您且寬心呐,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洪福齊天,定能挺過眼下這一劫,往後平安順遂。


    軒轅帝眉頭緊鎖,並未因這番勸慰而舒展,沉默良久後,目光幽深,冷不丁問道:“何公公何公公,你說會是誰想要恒兒的命?”


    何公公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額間瞬間滲出細密冷汗,他咽了口唾沫,斟酌再三,緩緩開口:“陛下,老奴鬥膽說一句,小殿下生性純善,平日裏與旁人相處皆是謙遜有禮,從不曾結下什麽仇怨,自不會是仇殺”,


    軒轅帝緊抿雙唇,緩緩閉目,陷入沉思。他心中暗流湧動,諸多揣測紛至遝來,一個令他痛心不已的念頭悄然浮現,壓低聲音,喃喃自語般道:“難不成……是朕的那幾個兒子?”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滿是不甘與狐疑,更裹挾著幾分帝王的盛怒與悲涼。


    一旁侍奉的何公公垂首彎腰,身子繃得筆直,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不敢抬手擦拭。他自是不敢接話,連大氣也不敢喘,腳下仿若生了根,唯恐發出一絲聲響,惹來殺身之禍。此刻的禦書房,寂靜得可怕,唯有軒轅帝沉重又壓抑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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