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蕭重淵愜意地坐在搖椅上,聽著阿五稟報消息。


    “主子,我們的人得到消息,太子劉昱剛怒氣衝衝地去找了一趟令宜公主,出來的時候怒氣未消。”


    蕭重淵挑唇:“就讓他們狗咬狗吧,他們咬得越凶,就越沒有精力顧及到小姑娘那邊。”


    原來,蕭重淵之所以去見元貞帝,便是為了找機會說幾句挑撥離間的話。


    這劉泓倒也不負眾望,轉手就搞出了晉懷這麽一出。


    現下,這東陵的後宮,可將有好戲可看了。


    阿五歎了口氣:“劉昱這番作態,不過是想逼令宜公主解決晉懷公主的事情,免得髒了他自己的手。”


    “令宜公主怕是也清楚,她要是不能幫助劉昱,隻會成為棄子,被其他人代替,享受她的一切。”


    “為了不失去原本的地位以及重要性,她必定會對晉懷下手。而對於劉昱來說,同父異母的可不比胞妹可靠。”


    “兄妹倆倒是難得達成一致,隻可憐了晉懷公主,成為這次鬥爭中的犧牲品。”


    蕭重淵卻不讚同:“這位晉懷公主卻不可憐,因為,蒹葭姑娘會幫她。”


    阿五恍然大悟:“原來主子早有打算,這是在為蒹葭姑娘添磚加瓦呀。”


    是的,蒹葭。


    就在劉堯前腳離開玉京城,元貞帝後腳就把蒹葭秘密接入宮中。


    蒹葭從他豢養的金絲雀,變成了司膳房的燒火丫頭。


    緊接著,蒹葭便因為一道菜,俘獲了君王的心,從此飛上枝頭,成為元貞帝身邊的新人。


    而這一切,都是元貞帝安排好的。


    隻因劉堯借著選妃一事籌銀,從而惹怒了元貞帝。


    而太後與長公主卻都站在劉堯這邊,元貞帝滿腔怒火無處宣泄,便做出了這等“叛逆”之事。


    如今蒹葭成為新寵,卻在後宮沒有任何根基勢力,自然要想辦法豐\/滿羽翼,站穩腳跟。


    這晉懷公主,便是蒹葭在後宮鋪路搭橋的第一戰。


    作為同樣沒有任何勢力的晉懷公主,必然能與蒹葭合拍。


    如此一來,隻要蒹葭稍微動動心思,晉懷公主自然能成為蒹葭快速掌握後宮情況的幫手。


    而在蒹葭的幫助下,無根無基的晉懷公主,未必就任人宰割。


    到時候令宜公主久攻不下,劉昱自然著急。


    最後的結果,就是分散劉昱的注意力,使得他沒辦法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江北之事上。


    這就為白明微爭取了專心解決江北問題的時間。


    所以,長孫燾的每一顆棋子,可都不是白下的。


    聽聞阿五的話,蕭重淵笑道:


    “你也別為晉懷公主擔心,她沒有任何勢力,卻能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安穩活到現在,可見有幾分本事。”


    阿五會意:“主子這是為蒹葭姑娘找了一個得力的幫手,隻是幫手這麽厲害,會不會反噬蒹葭姑娘呢?”


    蕭重淵淡聲開口:“倘若蒹葭姑娘連一個晉懷都搞不定,那麽也是她自己能力不濟。”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怎麽走,走多遠,全在於她,我們隻是盟友,僅提供合適的協助,其餘的事,禍福在她自身。”


    阿五躬身:“屬下明白了。”


    蕭重淵當即詢問:“小姑娘那邊,情況如何?”


    阿五畢恭畢敬:“最近的一道消息顯示,白姑娘他們馬上就能抵達江北,想必現在已經到了。”


    蕭重淵滿麵憂色:“到江北了啊……”


    阿五輕聲勸慰:“主子,您別太擔心,依白姑娘的能力,她能處理好這一切。”


    蕭重淵搖搖頭:“本王不擔心她的處境,也對她的能力給予信任,本王擔心的是,當她看到所守護的土地滿目瘡痍時,她會心疼。”


    “比心疼更糟糕的,是對既往所發生之事的無可奈何,以及將來不能救下所有人的無能為力。她必定承受著很大的煎熬與壓力。”


    阿五聞言,沒有說什麽。


    天災人禍。


    在這個世上,與戰爭一樣慘烈的,便是天災。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屍山血海蹚過來的人,更明白戰爭和災難的破壞力。


    白姑娘剛經曆人禍,現在又去麵對天災肆\/虐後的慘狀,也不怪主子擔心。


    最後,阿五思來想去,還是出言安撫:


    “主子,您若擔心白姑娘,不若去江北找她,玉京城有屬下在,屬下會看好玉京城的情況。”


    蕭重淵心動,意也動。


    內斂沉穩的他,此時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迅速飛到江北。


    一聲安慰,一碗熱粥,以及可以隨時遞過去的肩膀,都好過小姑娘默默承受。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不必,老白相年事已高,五公子不在此道,公孫先生作為西席不便參與太多。”


    “白府滿門婦孺,需要人照顧;朝堂內的風起雲湧,也需要人看著。本王留在玉京城,她才能無後顧之憂。”


    阿五聽了,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他並未再多說,隻是很鄭重地道:“屬下必定跟緊玉京城中的一切動向,請主子放心。”


    蕭重淵點點頭:“辛苦了,下去吧。”


    阿五一怔,半響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請罪:“屬下失神,請主子恕罪!”


    蕭重淵麵對他的方向,沉默不語。


    阿五戰戰兢兢地解釋:“屬下知錯!”


    最後,蕭重淵也沒有計較,隻是揮揮手。


    阿五忙不迭退了下去。


    他這番失神,卻是因為主子的態度。


    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主子說出這樣的話。


    似乎有什麽正在悄然改變。


    最明顯的,是主子不時掛在臉上的笑容,以及主子言語之中的溫度。


    但這些都不該是他過問的,主仆之間的界限,他一直堅守。


    阿五退下後,蕭重淵麵對桌案的方向,有幾分無奈。


    小白貂一爪扶額,一爪抱胸,更是無奈。


    蕭重淵寵溺一笑:“你別露出這副表情,阿五就是把錘子,讓他代筆給小姑娘傳信是快,但你信得過他傳信的內容麽?”


    小白貂兩爪一攤,咿咿呀呀。


    好像在問,那該怎麽辦?


    蕭重淵曼聲道:“我自己寫就好。”


    說完,蕭重淵起身,走向桌案。


    剛要坐下,外邊卻響起護衛的聲音:“王爺,元大人有請。”


    蕭重淵沒有理會,握起擱在一旁的狼毫。


    正要落筆,護衛的聲音再度響起:“元大人說,要與王爺您談論一紙讖言。”


    “啪!”


    蕭重淵把筆擱回去。


    他抖了抖袖子,慢條斯理地走了出去。


    小白沒有跟上,偏著腦袋看向桌上的紙筆。


    猶豫片刻,它一爪拿著筆,用嘴咬著紙,“咻”地撞開窗戶竄了出去。


    不多時,它來到阿五麵前。


    阿五望著它攜帶的紙和筆,問:“是主子的命令?”


    小白貂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點頭。


    阿五又問:“寫給白姑娘的?”


    小白貂依舊點點頭,隨後又比手畫腳。


    它拚了老命地表達,一定要在信中提及它對小灰灰的思念之情。


    阿五默默地看著它比劃,隨後接過紙筆,分外認真地開口:“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小白貂見阿五辦事向來可靠,它那小腦袋瓜也沒有想太多,當即就扭著小肥臀離開了。


    阿五用筆戳了戳腦袋,心底還納悶主子怎麽不親自寫。


    他想了片刻,隨即得出答案:“想來是主子覺得匯報動態這種事太過無聊,所以才會對我委以重任。”


    思及此處,阿五豁然開朗:“既然如此,甜言蜜語就交給主子自己寫吧,我來把主子的動態一五一十地匯報給白姑娘知曉。”


    於是,他一本正經地開始落筆——


    白姑娘,主子近來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唯有今日被元貞帝請進宮一事值得說道說道。


    那元貞老兒賊心不死,依然想要主子當他的乖女婿,主子當然拒絕了,隻是回程途中,免不了被令宜公主一頓糾纏。


    令宜公主熱情似火,身嬌體\/軟,主子無法招架,竟被她纏得無可奈何,隻得一言不發,任她獻盡殷勤。


    寫到這裏,阿五舔舔筆尖,滿意地看著寫滿主子一舉一動的信箋。


    然後,又滿意地用最快的秘密渠道,寄往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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