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她想給他,一個有溫度的回憶


    劉堯眉心一跳,卻是雙手一攤:“本王想要什麽答案不能自己找?勞煩他元詢告訴本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本王才不信你北燕人的邪!不管元詢想要做什麽,叫他省省吧。”


    說完,劉堯便繼續往外走。


    他是疑惑蕭重淵的身份,但還不至於傻到從元五這裏得到答案。


    北燕人是什麽東西,他可是一清二楚。


    要是他還能信北燕人的話,那還真是白去了一趟北疆,白白眼睜睜地看著那麽多東陵男兒死在北燕人手下。


    關於這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元五的屬下還想再追,卻被院子裏的元五叫住:“回來。”


    那人回到元五麵前,用北燕語小聲說道:“主子,這劉堯像是忽然開了竅,長了腦子,竟然不理會我等。”


    元五似笑非笑:“白明微的目光,你完全信得過,這可是白明微親自挑選出來的人,怎麽會是池中之物?”


    “他不理會便罷了,要是我們執意要告訴他,隻會令他生疑,更會打草驚蛇。”


    那人又問:“主子,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元五抖了抖袖子:“這把刀不好使,那就換一把,從令宜那入手。”


    那人輕嗤:“一個蠢娘們而已,能有什麽用?”


    元五麵容透著妖冶的邪氣:“正因為是蠢娘們,所以才好用,這天下的蠢人,大多都自以為是,蠢而不自知。”


    “我們就利用這一點,讓她成為揮向白明微的刀,她的刀揮得越狠,白明微與劉家的矛盾就越深。”


    “到時候……”元五說到這裏,輕笑一聲。


    他笑得誌在必得,笑得勝券在握。


    ……


    相府。


    風輕塵所居的院子。


    “小姑娘。”


    白明微前腳剛踏進蕭重淵的院子,一聲熟悉的呼喚,便響在不遠處。


    她抬眸看去,笑容也隨之泛在臉上。


    是他。


    是特別的他。


    不管阿一模仿得多像,白明微都能一眼就區分出真假。


    所以此時此刻在院子裏的,是真真切切的蕭重淵。


    也是那個唯獨屬於她的,擁有傾世溫柔的風輕塵。


    不是衣裳改變了氣質,而是蕭重淵作為風輕塵時,會收斂所有的棱角,露出他最真實柔軟的一麵。


    做回蕭重淵時,他又會穿上那屬於西楚攝政王的,特有的冰冷盔甲。


    隻有這樣,才能使他刀槍不入。


    “你可真是,動作迅速。”


    白明微笑著迎上去,滿肚子的話,不知為何,說出口便隻有這麽幹澀的幾個字。


    已是風輕塵角色的蕭重淵,笑意噙在臉上:“我也是剛到,想著老爺子今晚可能會叫我出席,所以我便來了。”


    白明微道:“我祖父雖然老了,但是目光如炬,阿一瞞不過他。還是你想得周到。”


    風輕塵含笑:“不僅如此,這是你與家人團聚的日子,想必你一定十分看重。我想參與,分享你的快樂。”


    白明微的聲音不自覺柔了許多:“能與你分享,我亦是欣喜。”


    風輕塵笑了。


    笑得就像個被賞了糖果的孩子。


    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頭:“你最近的嘴,真是能膩死人。”


    白明微的眸底,閃過一絲悵然。


    她並沒有故意討好,也不是為了哄風輕塵開心。


    她隻是,不想在在乎她的人記憶之中,留下一個冷冰冰的白明微。


    若她真的活不過十七歲,就算她不能拋去一切,義無反顧地奔向風輕塵。


    至少她可以在這些日子裏,讓風輕塵看到一個坦誠而真實的白明微。


    而不是那個,擯棄所有感情,冷冰冰沒有任何溫度的白明微。


    這樣以後風輕塵回憶起來,也能記得她的笑,她的溫柔。


    如此,回憶便有了溫度。


    不再隻是遺憾。


    思及此處,白明微揚眸看向風輕塵。


    她忽然抬起手,卻在風輕塵頰邊停住。


    她說:“那麵具,留了些許印子在你的臉上。”


    風輕塵低聲細語:“那麵具,從前不會貼在我的臉上,可能是因為有了笑意,這才叫它留了印子。醜麽?”


    白明微的手,輕輕擦過他的麵頰,放在他的後腦處,捏住白綢,輕輕扯\/下。


    覆眼的白綢霎時鬆落,搭在白明微的手心,也搭在他寬厚的肩膀。


    白明微低聲開口:“不醜,那印子在你的臉上,好看。”


    說罷,她的手指輕輕撫過印子。


    就像鐵烙燙在紙上,劃到哪,紅到哪。


    風輕塵僵在原地,半響不敢動彈。


    就像怕驚了蝴蝶的花,唯有靜止,才能留住這一刹的美好。


    他開口:“不醜你還撫它作甚?”


    白明微回應:“我想記住,記住與你有關的一切。”


    風輕塵的麵頰,已經徹底通紅。


    他就像個羞赧的少年,在心儀的女子麵前。


    不知所措。


    他又開口,竟有些結巴:“那你要好好記下,因為這些印子麽,很快就會消失。”


    白明微點頭:“已經記住了,分毫不差。”


    接著,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瞧你,怎麽臉紅成這個樣子?那個剛見麵就說肯為我生、為我死的風輕塵去哪兒了?”


    風輕塵把手抵在唇邊,輕輕咳了咳:“那時候動口,現在用心,自是不一樣。”


    當這份情誼隻是喜歡,那麽再孟浪的話也可以信手拈來。


    但這份情誼已經深\/入骨髓,變成了無法割舍的愛戀時,再睿智的人,也會變得笨拙。


    再成熟的人,也會變得幼稚。


    與其說是幼稚,不如說是純真。


    隻有在心愛的人麵前,人才會展現出最純真的一麵。


    而男人的純真,就是返回孩童,返回他們最快樂最舒適的狀態。


    所以此時的風輕塵,就像個大男孩。


    無措得令人頓生憐惜。


    白明微把白綢對折,隨後覆到了風輕塵的雙目之上。


    她說:“適才折得太寬,等會兒廳裏人多,怕是會熱的;我給你折窄一些,稍後冰盆裏的煙氣拂在麵上,你才會感覺到涼意。”


    風輕塵一言不發,就這樣任白明微為他覆上白綢。


    待白明微收回手,他才把手放到雙目之上:“這眼睛,若是能看見,便能看到你有多心靈手巧。”


    “真想看看你為我係上白綢的樣子,究竟是唇掛笑意,還是麵目含羞帶怯。”


    白明微忍不住搖搖頭:“傻子。”


    風輕塵頷首:“是傻子,你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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