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酒,一邊喝一邊東拉西扯的,所以喝得一直很慢。


    不知不覺中,老式的掛鍾,“當當當……”的響了起來!


    老黃頭兒是懂講故事的。


    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鍾。


    老黃頭兒這才緩緩地,講起了村名的來曆。


    “民國之前,這裏荒無人煙!別說這旮瘩了,就是這方圓幾百裏之內,也一個人都沒有!”


    劉小夢不合時宜的打斷,


    “你咋知道一個人沒有的?”


    老黃頭兒被質疑,被打斷,很不高興,


    “嚓!你聽不聽?要是聽就閉嘴,再插嘴我可不講了啊!”


    他看劉小夢捂著嘴不停的點頭,才繼續說了下去。


    “那時這方圓幾百裏,都是荒草甸子和大大小小的山丘。這裏的野生動物特別多,啥品種都有,不過現今已經很多都絕種了,人要是狠起來那是真特麽狠呐。”


    “這裏沒有人煙,是因為這裏的冬天溫度太低了,冬天又太漫長。所以民國之前,沒有人有信心能在這樣的極寒之地生活下來。”


    “為什麽我知道民國之前這裏沒有人煙?因為我的太爺爺和他的十幾戶同鄉,因為犯事兒躲避追捕,一路向北,才誤打誤撞來到了這附近,看這裏夠偏僻,就決定在這裏安家。”


    “很慶幸他們是春天到的這裏,他們打獵種田,蓋房劈柴,竟然還真在這裏活了下來!”


    “幾年後的一天,他們幾個人追著幾隻兔子,來到了這裏,就是這個村子所在的位置。”


    劉小夢被故事吸引,聽得聚精會神。


    他們追到這裏之後,發現麵前是一個微微隆起麵積非常大的土包,這個土包上寸草不生,在這齊腰高的蒿草地裏,顯得異常的突兀。


    尤其讓人看著不舒服的是,這個土包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的孔洞。


    這些孔洞,足有上千個。


    這些洞不規則的羅列著,就像千百隻扭曲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他們不知道什麽是密集恐懼症,他們隻是覺得看著後背發涼。


    可是黃太爺爺膽子很大,向來是個好勇鬥狠之人。


    他領著兩個膽大的,仗著膽子走到最近的幾個孔洞前,分別探頭朝自己麵前的洞裏張望。


    這一眼,嚇得三人的腿立刻開始打顫,都不會跑了,腿軟成了麵條。


    他們三人在洞裏看見的,各不相同。


    第一個漢子,看見裏麵是一個妖豔的女子,表情鬼魅的朝著他笑,這本沒什麽可怕的,可怕的是這個東西一看就不是人!因為這個女人太“小”,也就貓狗大小,而且脖子以下是個動物身體。就像是一隻狗長了一顆人頭。


    她的笑仿佛直擊魂魄,讓他越害怕越想看,她好像在勾引他。


    第二個漢子,看見裏麵是一個骷髏頭,不知道這裏怎麽會有人類的頭骨,那個頭骨發著冷森森的白光,隻是本應該空洞的眼眶處,卻有一雙眼睛。


    那雙大眼睛正賊溜溜的眨動著,是一個活著的骷髏頭。


    黃太爺爺看見的,是三個光溜溜的小孩兒,三個小孩兒身體粉紅,每個都如同老鼠幼崽大小,三個孩子每個都正雙手捧著正在蠕動的蛆蟲,一邊大口的吃著,一邊好奇的看著他笑。


    這些東西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中,沒有一點點防備。


    三個人膽子再大,在知道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善類之後,也難免嚇破膽。


    三個人既害怕又覺得惡心,他們很快就癱倒在地,啊啊大叫著,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這裏。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嚎叫聲吸引了洞裏的東西。


    所有的洞裏都有了動靜。


    那聲音起初很小,很快就開始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


    不一會兒就直接變成了鋪天蓋地的刺耳的噪音,這聲音裏有的高亢,有的低沉,……


    如同幾百人在亂哄哄的討論著什麽,好似人語,又有不同。


    後麵不遠處的幾個人雖然也聽見了這些聲音,可是他們畢竟不像黃太爺爺三人,他們沒有看見洞裏的情景,所以他們還沒感到特別的害怕。


    好在他們還算冷靜,知道遇到了不正常的事情,跑過去拖著黃太爺爺三人,轉身就跑。


    他們跑了很久,按理說早就應該到家了,可是卻一直跑到了天黑,都沒有看見家的影子。


    他們實在跑不動了,就決定聚在一起歇歇腳。


    黃太爺爺三人,也終於緩過來一些,他們講述了自己看見的洞裏的情景,眾人更加覺得恐懼,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駭然,個個麵如死灰。


    黑夜裏的草叢,四處影影綽綽,草影的晃動,鳥蟲獸鳴,忽遠忽近,月亮高懸天空,像一隻幽怨冷漠的眼睛。


    正在大家草木皆兵的時候,他們聞到了一股惡臭,一千個人同時排氣也不會臭到這個程度。


    所有人的眼睛都變得猩紅,不管是坐著、蹲著或者半臥著的人,都豁然起身,觸電一般站了起來。


    他們的頭腦很清醒,但是卻都身體不受控製的站的筆直。


    每個人都不例外,靈魂在好像不屬於自己的軀殼裏呐喊,卻並不能發出一點兒聲音。


    他們的身體木然的朝著前方走去,步伐都整齊劃一。


    耳朵還可以聽見草叢的陰暗處,全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裏麵還夾著怪異的笑聲和說話聲。


    他們走了幾分鍾,就又回到了那些孔洞處。


    此時這裏已經大變樣,這裏突然出現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正在圍著火堆跳著舞。


    這些人有兩個共同的特點:都身材矮小,都長得賊眉鼠眼,喜歡斜著眼睛看人。


    那些人,都斜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黃太爺爺他們。


    然後很多人走過來,拉過他們,開始領著他們跳舞。


    他們就不受控製的跟著跳起了蹩腳的舞蹈,說是舞蹈,其實就像是傻子在瞎蹦噠。


    他們忘我的跳著,跳著,不停的跳著……,直到天都快亮了,才一個接一個的昏迷癱倒,不省人事。


    第二天天亮,他們被來尋他們的那些人發現,發現的時候,他們都光著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雖然還有氣息,但是一個囫圇個人都沒有了。


    有的被咬掉了腳趾、腳掌,有被咬掉手指的,有的被咬掉耳朵,還有一個丟了一個眼珠……,最慘的是有一個人,生殖器被啃掉,丟了全副的刀槍炮。


    為什麽可以肯定是被啃掉的,因為每個人的傷口處都有明顯的牙印。


    那些牙印明顯短小尖銳,斷口處都腫得很大,沒過多久就開始覺得癢,有幾個人實在受不了,伸手去撓,從剛剛結痂的斷口處,竟然還流出很多的黃膿,黃膿裏帶著蛆蟲。


    黃太爺爺相比最後一個人來說,還算幸運,隻是丟了右手的五根手指,右手隻剩下半個手掌。


    而且他們還驚奇的發現,在每個人的口袋裏,都有一顆小金豆。


    這小金豆,有黃豆粒大小,烏黃色,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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