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來了。”任昊手托三碗米飯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瞧了眼一動不動的母女倆,不由奇怪道:“您倆怎麽


    謝知婧臉色迅即又變成了微怒的樣子,待女兒給她拉開椅子,方是坐了下去。崔雯雯也默然坐下,沒看任昊一眼。不過母女倆心裏都在納悶,這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家夥還真會做飯啊。


    任昊幹巴巴地眨眨眼,“婧姨,我按照您說的做好了,您嚐嚐看怎麽樣。”


    謝知婧淡淡嗯了一聲,拾起筷子扒拉了一下桌上的攤雞蛋,眉頭忽地橫了起來,她用筷子敲了敲盤子邊,“這道菜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說過麽,油膩的東西我倆都不能吃,你怎麽還給我們攤雞蛋?難道你不知道麽,雞蛋是吸油的東西,沒有比這道菜油性再大的


    崔雯雯在桌子下悄悄用胳膊肘頂了母親一下,“媽……”看謝知婧有意為難任昊,崔雯雯覺得有些不太合適了,畢竟,整件事說到底跟任昊都沒有多大關係。


    謝知婧這反角一做,崔雯雯自己倒是想明白了很多。


    “呃,這您可誤會了,您所有說的忌口的東西,我都有注意啊。”任昊單手平攤著指向那盤攤雞蛋:“婧姨您再仔細看看,這可不是普通的攤雞蛋,普通的做法是把雞蛋打好,放油鍋裏攤,而我做的這道菜。名叫水炒雞


    “水炒雞蛋?”不僅是謝知婧,連崔雯雯都頭一次聽說這道菜:“雞蛋還能拿水炒麽?那不成雞蛋湯了?”


    “哦。水多了地話,自然就變成雞蛋湯了,可水少的話就不會,嗯,這道水炒雞蛋雖說為了防止幹鍋也有放油。但也是很少罷了,絕不會有油膩地感覺,婧姨您倆嚐嚐吧,不過您說蔥薑蒜都不能放,或許味道會比普通做法稍稍差一些。”這是道正經八百的東北菜,任昊也是在一個叫《快樂生活一點通》的節目裏學到的。


    謝知婧對女兒努了下嘴。旋而抄著筷子夾了一塊,輕輕送入口中。崔雯雯亦是如此。


    咀嚼了幾下,謝知婧與崔雯雯對視了一眼,均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味道著實不錯。與普通地攤雞蛋感覺差不多。但又別有一番風味。


    好小子。可以啊!


    謝知婧心裏讚了一聲。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麽多餘地色彩。在崔雯雯那句“真好吃”就要脫口而出地時候。謝知婧清了清嗓子。搶先“嗯”了一聲:“還算馬馬虎虎吧。”


    任昊苦笑。


    崔雯雯撅著嘴看了看母親。沒再說什麽。這也叫馬馬虎虎?天!那我做地豈不是該叫難以下咽了?


    任昊在征求謝知婧同意後。也挨著她們坐了下。然而還沒吃兩口呢。本著雞蛋裏挑骨頭行事地謝知婧突然不滿地哼了一聲。啪啪啪。筷子再次敲到了靠近崔雯雯邊兒上地一個盤子上。“這道菜是什麽?”


    任昊哭笑不得地撓著頭:“這是涼拌西紅柿。”


    “這麽甜?”謝知婧一邊嚼著嘴裏地西紅柿,一邊大皺眉頭:“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甜的東西會胖,你怎麽還放這麽多糖?我可一直在減肥,你這一道菜就能害得我前功盡棄!知道麽?”


    “這個,婧姨您又冤枉我了。”任昊嗬嗬笑了笑:“實話實說,這道菜我一粒糖也沒放。”


    謝知婧和崔雯雯同時怔了怔。崔雯雯還特意去嚐了一口,嗯,很甜,如果沒放糖的話,酸酸的西紅柿,絕對不可能出來甜的味道。


    “哼!”謝知婧“啪”地一把放下筷子:“沒放糖?你是在懷疑我和雯雯的味覺麽?任昊,難道放沒放糖我們倆還吃不出來?玩笑開大了吧?”


    崔雯雯也嘟了下嘴巴,肯定了母親的判斷:“這道菜不但放了糖,而且放了不少呢。”她雖然不對糖類忌口,但對任昊睜著眼睛說瞎話地招數著實有些不滿。


    這麽甜還敢說沒放糖?


    明顯是騙人!


    “呃,我絕對沒懷疑您倆的味覺,隻是,甜味雖然存在,但不一定要放糖啊,嗯,我往裏加的是鹽。”


    謝知婧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鹽和糖是正好相反的味道,你沒放糖而是放地鹽?嗬,那為什麽我沒嚐出鹹味


    瞧著兩人像看騙子一樣看著自己,任昊很是鬱悶,這個道理在09年,似乎大部分家庭都會知道吧?


    解釋起來確實要費一番周折,任昊整理了一下語言,侃侃而道:“有句話不知道您倆聽沒聽過,要想甜,放點鹽,嗯,就拿這西紅柿做比方吧,如果您想讓它甜點,就稍稍撒一些鹽上去,即便不放糖,它也會很甜的。”


    “可能麽?”


    “可能地,簡單的理解就是,由於鹹與甜在味覺上有明顯地差異,當食物以甜味為主時,添加少量的鹹味便可增加兩種味覺地差距,從而使甜味感增強,即覺得更甜。專業的角度分析,其原理是:用低濃度的鹽水浸泡切開的水果,會引起水果細胞脫水,水果的水分含量減少了,甜度自然就高了;脫水還使水果脆性增加,吃起來更爽口。另外,鹽水還可以溶解水果中的少量有機酸,這樣也會增加水果的甜度。”


    謝知婧、崔雯雯聽得一愣一愣的。


    “一般來說,質地稍硬的水果都可采用這種吃法,對了婧姨,我記得李白有句詩是這麽說的,玉盤楊梅為君設,吳鹽如花皎白雪。”


    崔雯雯眸子一亮:“這詩我聽過。”


    任昊看向了崔雯雯:“當年李白、賀知章、孟浩然等詩人,便是在五月穿行楊梅林,一隻手拎著一個放有鹽水的越瓷小罐,一隻手隨便地在樹上采摘著紅熟的楊梅,然後將楊梅在罐頭裏漬一下,邊吃邊走邊吟唱,嗬嗬,古人似乎也用到了這種方法。”


    “啊?”崔雯雯捂住了嘴巴:“我一直以為他們浸鹽水是為了清洗消毒呢,原來是想讓果子更甜啊。”


    旁的謝知婧也恍然地插進了話來:“你別說,還是這樣,你看咱們一般吃菠蘿,都要放鹽水裏浸些時候才可以吃,那就是為了增加甜味吧,嗬嗬,有意思,有意


    “那個……”任昊支吾著張了張口,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


    謝知婧不耐煩地撇撇他:“有話就說。”


    任昊尷尬地笑笑:“婧姨,您說的菠蘿用鹽水浸泡,其實不是為了增加甜味,而是必須這麽做,目的為了防止過敏,有種症狀叫菠蘿病,是由吃菠蘿方法不當而引起的,表現為吃菠蘿後15分鍾至1小時內出現頭痛、嘔吐、腹痛、腹瀉,皮膚潮紅、全身癢、四肢及口舌麻,嚴重者甚至出現呼吸困難、休克等。這是因為菠蘿所含的菠蘿酶在起作用,引起身體的過敏反應,所以,吃菠蘿前……”


    “行了行了。”被他戳破臉皮的謝知婧斜著眉毛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飯吧。”


    昊不得不停止了長篇大論。


    說起來,這還是崔雯雯第一次見母親吃癟的模樣呢,她有些想笑,可似是感覺不好,又把笑意生生憋了回去。


    幾番討論下,崔雯雯的心情好了很多,即便與任昊對視,也沒有那種丟臉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的感覺了。


    不知不覺間,菜已見底。


    飯後,任昊幫著崔雯雯一起收拾桌子,謝知婧則是美滋滋地看上了電視。弄好了這些,崔雯雯便借口做功課會自己臥室了。任昊尋思也該回家了,就去客廳問了婧姨一聲,結果,謝知婧的回答差點讓任昊暈在原地。


    “要回去啊?”謝知婧沉臉瞅了他一下,而後,轉過頭對著電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唉,我女兒每天都得給我按摩頸椎的,今兒這一耽誤,怕是沒時間了吧?”


    呃,這話一定是說給我聽的!一定是!


    “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您揉吧。”


    謝知婧沒吱聲,慢慢橫過身子,用右臂做支撐,斜靠在沙。


    她的肢體語言很明確的表達出一個意思:趕緊按來吧。


    任昊有點被今天的婧姨打敗了,他沒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教育局副局長,也會有如此狡黠的一麵。任昊走過去在婧姨身後坐下,“今天謝謝您。”


    隻聽,背對著他的謝知婧吃吃笑了起來:“你這小家夥真有意思啊,我不給你好臉色,你反倒還謝我?”


    “我知道您沒真生氣,要不是您,我和崔雯雯的關係沒準自此就這麽僵持下去了,所以,謝謝您。”


    “別這麽說。”謝知婧的聲音柔和多了,她輕輕眯起眼睛:“小家夥,倒是你啊,越來越叫婧姨佩服,這件事嘛,誰都看得出是雯雯辦的不對,可你呢,竟然連一點脾氣都沒**來,嗬嗬,對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真是難得


    語氣一頓,謝知婧砸了下嘴巴:“我這女兒啊,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嗯,婧姨在這兒替她向你陪個不是,你呢,就別跟她計較了。”


    “可不敢,可不敢。”


    “嗬嗬,不過,婧姨這禮可不是白陪的。”謝知婧慵懶地把身後的波浪長捋到了前胸,聳了下肩膀,意思不言而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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