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也是九月十日教師節,全體師生放假一天。


    天空很是晴朗,萬裏很是無雲,空氣很是清新,陽光很是明媚。


    任昊早起六點就開始寫上了腳本,直到十點都沒有休息過一會兒,正巧,薑維敲門進了他家,跟外屋洗衣服的卓語琴和看報紙的任學昱打過招呼後,嘿嘿笑著走到裏屋:“耗子,寫什麽呐?”


    任昊放下筆看著他:“就是上次讓你抄的那個《DEATH-NOTE》。”


    薑維撇著大嘴一屁股坐到小床上:“你說你沒事寫它幹嘛,走,咱倆打會兒台球去吧,我約了幾個咱初中的,都在你家後麵那星牌台球廳等著呢。”


    任昊皺皺鼻子遲疑了一下,“也行,去就去,正好換換腦子。”


    鈴鈴鈴……


    大床邊的步步高電話響了。


    任昊接起來“喂”了一聲,旋而,一個女人沉沉的聲音飄了出來:“是我。”


    夏老師?


    任昊怔了怔,下意識瞥了眼一旁的薑維,挪挪屁股,離他遠了一些。這電話聲音大,加之夏晚秋的大嗓門,很可能會被薑維聽到。


    薑維瞧他這幅心虛的德行,好奇心大起,嘿笑著湊過了腦袋:“誰呀?”


    “哦,一個小學同學。”任昊輕輕捂住電話,朝小床那裏努努嘴:“幫我把分機遞過來。”夏晚秋跟自己的特殊關係,可不能叫別人知道。


    薑維撿起分機慢慢丟給他:“神神秘秘的,女的吧?”


    任昊沒理他,將電話轉到分機上,逐而掛下主機,快速出了家門,在胡同口的木頭門檻上坐下:“剛才家裏有人,不方便說話,嗯,您什麽事?”


    “現在方便了?”


    任昊扭頭苦笑著看了看賊眉鼠眼站在他身後的薑維,“嗯,您說吧。”


    停頓了數秒,夏晚秋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媽我爸已經來了,正在客廳聊你呢,這兩天他倆打了不下十次電話,恐怕不能再拖了,他倆的意思是,今天必須見到你,嗯,假證辦下來了麽?”


    任昊鬱悶地砸著嘴巴:“還沒有呢,而且星期五之前估摸都不行,您看?”


    “我媽剛才還問我你的年紀呢,想必已經開始懷疑了,唉,這樣,你現在打車過來,我們在青年餐廳門口等著你,就是陶然亭北門的那個,總之,能糊弄就糊弄過去,不能的話,也無所謂了。”


    任昊猶豫著點點頭:“那也隻能這麽辦了,您放心,我一定盡力。”


    “好,記得不要亂說話,知道麽?”


    聽得夏晚秋有掛下電話的意思,任昊趕緊叫了她一聲,皺眉想了想,方提議道:“還是別去青年餐廳了,嗯,一會兒我打電話跟自新路那個大蓉和訂個包間,咱們去那吃吧。”


    “為什麽?”


    “我覺得那飯店比青年餐廳正規一些,第一次跟您家人吃飯,得給二老留下個好印象。”


    夏晚秋考慮了一下,“你先去管你爸媽借點錢,結賬的時候,記得主動點兒,明天上學我還你。”


    “沒事沒事,大蓉和不上星,花不了多少錢,嗯,我換身衣服就出門,大概半個小時能到吧,咱們飯店門口見?”


    “嗯,掛了。”


    任昊收回手臂,重重歎息一聲,剛要往回走,就見薑維張著賊眼眨巴眨巴地看著自己,任昊“呃”了一聲:“不好意思,你跟他們打台球去吧,我有點事兒,得出去一趟。”


    薑維笑得更開了,不斷點著腦袋:“我明白,我明白。”


    任昊緊巴巴地盯著他:“你明白什麽?”剛才與夏晚秋對話時,他都盡量壓著嗓子說的,就是不知道薑維聽到了什麽。


    “嘿嘿,是不是要和那個小學同學約會去呀,大蓉和,嗯,菜色確實不錯。”薑維羨慕地眨眨眼:“什麽時候的事兒?她叫什麽?哪個學校的?我認識麽?”


    任昊直接被她問懵了:“我是去辦正事,什麽約會呀,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別耽誤我時間。”


    “哼,你這人真不地道。”


    任昊唯有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不是我不地道,即便告訴了你我是夏老師的臨時男朋友,你也不會信啊。


    任昊自己還暈乎著呢。


    ……


    大蓉和酒店位於自新路口西南側,離夏晚秋家不遠,也就是三兩公裏的事兒。前世,任昊過年時曾來這裏吃過兩回,四川口味,很合他的胃口,不過後來或許是生意不好,這個大蓉和分店關張了。


    十點四十。


    任昊讓出租車司機停在馬路北邊,付了帳,自己下車過了馬路,理了理襯衫,旋而挺直腰板等在那裏。先前已是從114裏得知大蓉和的電話,訂好了包間,隻要人一來,就可以進去了。


    十一點十分。


    任昊遠遠瞥見馬路斜對麵的公交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黑色裝束的夏晚秋,那一絲不苟地盤發顯得很是幹練成熟,夏晚秋的身旁走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頭發掉得差不多了,露出光光的頭皮,這人想必就是夏晚秋的父親了。劉素芬走在最右邊,臉上沒有什麽笑意。


    任昊察言觀色下,心知不妙,如若劉素芬與夏父商量妥當,認定了自己這個“準女婿”,那麽臉上的表情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看來,年齡問題又重新擺在了桌麵,大戰一觸即發。


    在距離任昊二十米外,劉素芬方發現了任昊的身影,隨手拍了丈夫一下:“喏,就是他。”夏建國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皺眉猛然一蹙,沒說什麽。


    任昊見狀,心知更是不安了,顯然,夏父對自己很不滿意,趕忙裝作才瞧見三人,任昊快步迎了上去,微微欠身道:“伯父好,伯母好。”


    任昊換了個稱呼。


    夏建國看看他,話語間有種給他個下馬威的感覺:“你就是晚秋的對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宇間的凝重仍沒有收起來的跡象。


    “正是。”任昊有些緊張,但沒有露在臉上:“這幾天公司有點忙,實在騰不開手,所以才沒來得及主動拜訪,您見諒,見諒。”瞧得三人竟沒有一個人接自己的話,任昊不由尷尬地笑了笑:“晚秋,別讓伯父伯母跟太陽這兒曬著了,我訂了包間,咱們裏麵聊吧。”


    任昊很能入戲,晚秋晚秋地叫著,一點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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