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美食街,總是不缺通明燈火。


    就像情人節的垃圾桶裏,總是不缺玫瑰。


    路燈下的絢爛色彩,打在情緒不同的路人臉上。


    有的人是來約會的,有的人是來散步的。


    而有的人,純純吃貨餓肚子來的。


    “以前,我在家的時候,不敢跟我爸單獨相處。”


    “因為在家裏隻要一穿裙子,我爸就老盯著我看,老滲人了。”


    “我總感覺我爸對我圖謀不軌,有一天,我爸終於暴露本性了!”


    “在我換衣服的時候衝進我的房間,抽出七匹狼就抽我!”


    “說我一個大老爺們穿什麽裙子!”


    張亮滿飲一大杯小麥果汁,臉色紅的跟豬肝一樣。


    兩眼已經開始泛迷糊了,唯獨說起話來倒是毫不停頓絲滑如德芙。


    蘇禾低下頭捂住臉,肩膀一抖一抖的,小火柴微微張大著嘴,有種沒見過世麵的清澈。


    蘇禾可算知道,為什麽亮子能成為小魚直播間裏的常駐嘉賓了。


    敢情也是功力深厚啊。


    蘇魚一拍腦門,他每天費盡心思搞抽象,沒想到還是抵不過這些天賦選手。


    “你看,這就是光喝不吃菜的後果...”蘇魚兩手一攤無奈道。


    蘇禾往嘴裏塞進一把鴨腸,打量了兩下張亮麵前的空盤子。


    她尋思這家夥也沒少吃啊...


    “酒量差就別喝了,這老板也太實誠了,小麥果汁都不摻水的...”蘇魚扒拉了一下張亮的爪子。


    張亮剛把杯子放下,轉頭又拿起一瓶開炫。


    “酒量差?笑話!我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酒神!從來沒醉過!”


    “你他丫的是從來沒醒過吧!”


    蘇魚一巴掌拍在張亮的腦袋上,直接給他拍清醒了。


    “嗯?這誰放我手上的?算了先喝了再說!”


    三人:“......”


    “亮子,來,會吟詩不?”


    “跟著我念,臥思可哀曉難釀。”


    蘇魚掏出無人機,熟練的打開錄製。


    亮子打了個嗝,擠出一副鬥雞眼一字一句跟著念道:“臥思可哀曉難釀...嗯?好濕好濕!”


    “誒對咯!”


    蘇魚笑的像個小黑子,超高清錄製,已上傳。


    小火柴眼睛滴溜溜一轉,眼中泛著好奇朝蘇魚小聲問道:“小魚小魚,之前你在直播間展示的催眠,到底是真的,還是劇本啊?”


    她可好奇了,真的有人隔著屏幕都能把人催眠嗎?


    這跟下降頭有什麽區別?


    蘇禾嘴角微微翹起,眼睛也瞄向了自家老弟。


    蘇魚很少在她麵前使用催眠,但是她好歹也是見識過的。


    畢竟是她親自從局子裏把蘇魚撈回來的。


    蘇魚聞言淡淡一笑:“誒,如果劇本能有那幫家夥一樣抽象就好了,那寫劇本的一定是個人才...”


    “催眠而已,我隻是略懂,全靠同行襯托。”


    一邊回答,蘇魚一邊暗自發愁。


    上哪整點情緒值呢...


    鷹醬也真是的,丟東西就丟東西,捂著不說幹什麽?


    你開個新聞發布會,譴責一下,情緒值也有了,咱該拿還是拿,跟以前一樣,多好。


    小火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來是真會。


    就是不知道麵對麵的話,能做到什麽程度。


    作死之魂剛剛露出苗頭,想讓蘇魚對她試一試,身後就響起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呦,不介意加幾個位置吧?”


    蘇禾皺了皺眉,往旁邊一看,一個光膀子寸頭大漢非常不客氣的拉來一把椅子坐在了小火柴旁邊。


    旁邊還有幾個花襯衫小跟班雙手插兜、臉上帶著戲謔的笑。


    “點的還不少呢,兩位小姐姐,不介意我老陳吃兩口吧?”


    小火柴一動也不敢動,寸頭大漢身上的酒氣竄進了她的鼻子裏,嗆得小火柴咳了兩聲。


    剛想起身,卻被身後寸頭大漢的小跟班給按住了。


    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投給了蘇禾和小魚。


    張亮...此時戰鬥力為0。


    蘇禾眉心蹙起,這種地方總是不缺這種小混混。


    給小魚使了個眼色,順便給小火柴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我老弟在呢。’


    小火柴抿著嘴點了點頭。


    蘇魚激動的掐了下大腿。


    auv~


    剛愁上哪整點情緒值呢,這不就送上門了?


    萬年黃金龍套組。


    街邊必備小混混!


    之前沒遇見,難道就因為他沒帶妹子?


    看不起他姐是怎麽的?


    眼角抬了抬,他朝身後使了個手勢。


    兩個正準備靠上來的‘退役’老兵停下步子,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起了小吃攤老板炸臭豆腐。


    臭豆腐攤老板:“......”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鏟子格外燙手。


    “我看隔壁還有位置吧,怎麽,這裏風水好?”


    蘇魚慢悠悠的出聲道,朝著寸頭大漢挑了挑眉。


    滿身酒氣的大漢哪能受得了這挑釁?


    這裏風水好不好他不知道,隻是看上了這裏的兩個妹子而已。


    “我尼瑪坐在哪關你...”


    啪嗒。


    一道清脆的響指聲落下。


    蘇魚摸著下巴想了想,瞄到了路邊的路燈杆子。


    “去,跳個鋼管舞。”


    “好嘞。”


    光頭大漢屁顛屁顛的跑到路燈杆子下,抱著杆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姿態妖嬈,表情銷魂。


    肚子上的肥肉跟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平時估計沒少看。


    蘇禾嫌棄的拉了拉衣服領口:“咦,辣眼睛!”


    轉頭一看,蘇魚和小火柴已經眼睛放光舉起了手機。


    “你...你們...”


    “禾姐快看,哈哈哈,這動作我都做不出來!”


    “哇,這個劈叉!咦?剛剛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斷了的聲音?”


    小火柴一掃陰霾,激動的拍著大腿,笑的前仰後合。


    蘇禾嘴角狂抽,扭頭一看,嗯?


    亮子你不是醉了嗎?什麽時候掏出來的手機?


    一邊喝一邊還沒忘記打開錄製。


    這就是老藝術家的條件反射嗎?


    “你...你對陳哥做了什麽?”


    “陳哥別跳了別跳了啊!”


    跟班們眼珠子瞪大,壞了,指定是剛剛買的劣質假酒喝多了!


    都說了少買點便宜貨!


    再不讓他停下,明天魔都早間新聞必有陳哥一份。


    “小子!你...”


    三五個壯漢齊齊圍上來,想轉移注意力。


    話還沒說完,蘇魚一發響指下去,指著剩下幾個路燈杆子。


    “你們也去。”


    “好嘞。”


    美食街旁,出現了足以讓下至九個月,上至九十九的人停下來欣賞的一幕盛況。


    “臥槽這年輕人,低俗!粗鄙!辣眼睛!拍給我老伴看看。”


    “我丟,這哥們這麽社牛的嗎?看的我飯都吃不下了。”


    “誒!何不分享到群裏,邀諸位共賞?”


    “妙哉妙哉!”


    王才和顧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來,啪的一聲就給幾人給拷上了。


    “你小子下手夠髒的啊...”順走蘇魚麵前一根大薯塔,王才反手遞給了自己徒弟。


    十幾分鍾前蘇魚給他打了電話報警,而這幾個人愣是在這跳了十分鍾啊!


    “我這是在幫你掃黑除惡,吃了沒?沒吃一塊吃點?”


    “得了吧,你先給他們解了再說,不然這些家夥停不下來啊。”


    王才擺了擺手,望著被拷上還不老實,一直扭來扭去的幾個人無奈道。


    “安啦,過十分鍾就解了。”


    蘇魚嘿嘿一笑,順便利索的給顧冬打包了一份燒烤夜宵。


    “咕咚小姐姐,沒吃飯吧?來來來別客氣!”


    不由分說塞進顧冬手裏,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王才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


    “不是,我的呢?”


    “你?”


    蘇魚在桌子上掃了兩眼。


    “還剩兩把韭菜,你要不咯?”


    王才:“......”


    他幽怨的盯著蘇魚,好似失了寵的小妃子。


    “你這是什麽表情,作為好兄弟,我還能讓你餓著?”


    蘇魚狡黠一笑,又摸出一袋打包好的燒烤。


    “拿著,趕緊回去吧。”


    王才這才喜笑顏開:“哈哈謝了謝了,正好餓了呢,走了啊!”


    揮了揮手,王才跟顧冬帶著一幫子滿身藝術細菌的漢子上了警車。


    車上,顧冬眼睛眨了眨。


    “師傅,你袋子裏麵是什麽呀?”


    王才淡定一笑:“這小子你別說,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對朋友沒話說,肯定都是些好貨!”


    隨手打開一看,王才愣住了。


    好貨有,但隻有一半。


    還有一半現烤韭菜。


    “我上輩子一定是把鐮刀,天天噶韭菜,這輩子才被這玩意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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