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自己承認,是給你個機會。”


    “我跟你盤哈邏輯,你猜,是誰讓我來找你的?是毛叔叔。”


    黃琳瞳孔發顫。


    吳秋秋接著說:“我能發現這幅畫的問題,就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


    “找到那個人,隻是時間問題。”


    “而不管你有什麽陰謀詭計,到此也已經結束,毛叔叔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害他的是你。”


    說完,吳秋秋站起身,語氣也完全趨於冰冷:“你隻有現在帶我們找到人,才能將功補過,毛家事後可能會感念從前的情義。反之,你們就是徹頭徹尾的仇人了。”


    這筆賬,吳秋秋不信黃琳真算不清。


    現在應該求人的是黃琳,而不是她們。


    順序可別搞反了。


    毛倩暗中對吳秋秋豎了個大拇指。


    她剛才居然差點又被黃琳拿捏了。


    還得是吳秋秋。


    而吳秋秋說完,也半點不變臉色,拉著毛倩就離開,都不帶看黃琳的表情。


    黃琳緊緊抱著咖啡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別,別走,我帶你們找那個人。”


    終於,在二人即將踏出咖啡店大門的時候,她起身喊住了毛倩。


    她是不喜歡吳秋秋,認為都是吳秋秋壞了自己的好事。


    但是有一點吳秋秋沒說錯。


    現在處於被動位置的是她。


    隻有將功補過也許能修複一點關係。


    死鴨子嘴硬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在黃琳的帶領下,地方越走越偏,最後更是直接來到一處老城區。


    走上石階,是一個小區。


    黃琳帶她們找到門牌號,敲了敲門:“莫先生,莫先生你在不在?”


    吳秋秋看著這棟樓,門窗都已經鏽跡斑斑了。


    過了很久,門開了一條縫。


    露出一張沒什麽血色,十分瘦削的臉。


    那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頭發留得比較長,綁成一個馬尾,剩下幾絲碎發落在額前,顯得本來就長的臉,更是又長又窄。


    他的白色襯衫上麵,被蘸上不少顏料,五顏六色的,有種藝術家感覺。


    整個人都圍繞著一種陰鷙的氛圍。


    “是你喔。”


    他開口,一股濃烈的機車味。


    莫先生認出了黃琳,接著在黃琳身後的吳秋秋與毛倩身上掃了兩眼,眼神意味不明。


    “莫先生,我能,我能進去說嗎?”


    黃琳問道。


    莫先生手撐著門,轉動了一下手裏的畫筆。


    “今天不可以,我沒有時間。”


    說完,就要關上門。


    “等哈,莫先生,我有事,真的有很急的事情。”黃琳趕緊攔住莫先生。


    “你是要怎樣啊?我說了我沒有時間,走開,不要煩我。”


    莫先生不耐煩地揮開黃琳的手,冷笑一聲。


    “黃先生,是畫,是那幅畫啊......我們上次已經說好了,到時候我就把畫帶過來,你再......”


    黃琳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莫先生表情瞬間就變了:“什麽畫?你亂說什麽啊,趕緊走。”


    吳秋秋突然明白,莫先生真正顧慮的是她和毛倩。


    那幅畫,一定是不可外傳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


    吳秋秋一把將畫從書包裏拿了出來。


    “是這幅畫吧?”


    她故作驚訝道。


    “這畫怎麽會在你手裏,你還給我。”莫先生伸手就要來搶。


    吳秋秋靈活閃開,不讓莫先生搶到。


    “你用這畫害人,它為什麽不能在我手裏?”


    莫先生有些氣急敗壞,狠狠瞪了黃琳一眼,才對吳秋秋說:“你們,進來說。”


    “好呀莫先生。”


    吳秋秋笑眯眯地點頭,一秒鍾乖巧起來。


    看得莫先生牙癢癢。


    幾人跟著進了屋子。


    裏麵一股沒幹的顏料的味道,牆上,角落裏,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畫。


    而靠窗的位置,畫板還沒有收起,上麵畫著一個扭曲的鬼臉。


    驚恐的眼睛瞪得很大。


    “畫給我。”


    莫先生毫不客氣地對吳秋秋伸出手。


    吳秋秋並沒給:“怎麽把村民們請回來。讓他們團聚,並且放過他人?”


    吳秋秋對莫先生與黃琳之間的交易並不感興趣。


    對這幅畫倒是很有興趣。


    “你將畫還我,我自然有辦法將他們請回來的。”


    莫先生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似乎沒想到吳秋秋居然這麽清楚畫的情況。


    這個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他正視起來。


    “莫先生擁有這樣一幅畫,還能租給別人賺錢,就不怕別人不還了?”


    吳秋秋微微笑了笑。


    莫先生咬牙:“畫是我的,我有對它的使用權。租給誰是我的自由,同樣,誰敢不還後果也自行承擔。”


    “因果二字,從來都是有因才有果。”


    吳秋秋目光閃了閃,這麽說,這畫也許比她想象的更為神秘。


    她把畫還給了莫先生。


    “你怎麽使用我沒興趣,我隻為我的事主負責。”


    剛才她有意讓莫先生氣急敗壞,隻是想得到更多畫的信息。


    這畫是古畫,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


    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至於莫先生未來會不會繼續用這畫賺錢,吳秋秋也管不了。


    站在道德製高點指手畫腳不是吳秋秋的風格。


    又不是世界警察。


    莫先生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他有些複雜的看了吳秋秋一眼,才接過畫。


    “你跟我進來。”


    莫先生打開了另外一個房間的門,毫不客氣對其他兩人說:“你們就留在這裏。”


    “莫先生,我為什麽不能進去啊?”


    黃琳往裏麵探探頭,想知道裏麵有什麽。


    莫先生和自己也打過一兩次交道了,憑啥自己不能進去,吳秋秋能進去???


    莫先生看她一眼,沒回答。


    黃琳自討了個沒趣,隻能眼睜睜看著吳秋秋與莫先生進去。


    房間很小,光線很昏暗。


    莫先生也沒有開燈。


    吳秋秋適應了一下屋內光線,看到正對麵牆上有個嵌入式神龕。


    供奉的卻並不是神位。


    而是一幅畫。


    準確的說,是半幅。


    電子蠟燭的紅光,將畫布映射成一片鮮紅。


    吳秋秋看到了畫中的人。


    村民們安居樂業怡然自得,有的卷著褲腿在插秧,有的在釣魚。


    孩子們在田坎上放著紙鳶,笑得眉眼彎彎。


    整個村子依山傍水,風景優美。


    若這個地方真的存在,必然是個世外桃源。


    “你是不是以為這是一幅邪畫?”


    莫先生問吳秋秋。


    眼鏡折射出的紅光,讓鏡片後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了起來。


    吳秋秋搖了搖頭。


    事實上吳秋秋從來沒有認為這是一幅邪畫。


    毛倩的爸爸之所以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頭上的怨胎吞噬精血。


    以及衣櫃裏的女鬼塞在他喉嚨的那團針一樣的黑發。


    相反,這幅畫的威脅不大。


    頂多讓毛倩爸爸不敢睡覺而已。


    吳秋秋的否認,令莫先生眸子悄然劃過一抹亮光。


    他對吳秋秋的語氣愈加緩和了起來。


    “多謝你不這麽想。”


    然後走上前,擦了擦畫,取開了邊框。


    他一邊將畫緊密貼合在一起,一邊講:“其實,我們家是這幅畫的守護者,從我曾曾祖父那一代就開始了。”


    “聽聞是一位修道老先生交予曾曾祖父的,他去世前,曾留下遺言,我們莫家要世代守護這幅畫。”


    吳秋秋肅然起敬,就為了一個承諾,世代守護。


    不管莫家是什麽樣的人,至少他們重諾。


    這就值得欽佩。


    莫先生裝好了畫,又把邊框安裝好。


    一幅完整的畫出現在吳秋秋眼前。


    “畫中的村子,其實是真實存在的。當年,洪水淹沒了這個村子,路過的老道不忍看生靈塗炭,便以畢生絕學畫下這幅畫。”


    “留下了這個村子最美好的一刻,也將整個村子的人封存在了畫裏。”


    “這麽多年,畫中的人,其實一直不知道他們的家園已經消失了,他們依舊快活的生活在畫中。”


    “而莫家的職責,就是守護他們的生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有一家紙紮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蘿吱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蘿吱吱並收藏我有一家紙紮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