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剛畢業,跟著我實習呢,沒見過這麽可怕的事情,估計是嚇著了。”


    潘宇飛見吳秋秋視線落在小齊身上,便解釋了一句。


    吳秋秋眯起眼睛盯著小齊。


    “借根煙。”她對流浪漢大哥說。


    流浪漢大哥也沒多問,隨後抽了一個煙屁股給吳秋秋。


    直到如今吳秋秋也不知道流浪漢大哥從哪裏搞來這麽多的煙屁股,全是撿的?


    “我看了,並沒有東西上身,挺正常的,應該就是累了。”


    他以為吳秋秋懷疑小齊身上有什麽東西。


    吳秋秋點燃了煙,將煙放到小齊的鼻子旁。


    煙霧是正常的,隨著小齊的鼻息往外飄著。


    流浪漢大哥的煙能辟邪,如果煙霧呈灰白色,那就是沒有陰物上身,若是呈黑色,就證明有東西在小齊身上。


    吳秋秋覺得,謹慎點沒錯。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


    潘宇飛笑道。


    就看了一眼小齊,吳秋秋就懷疑上了。


    吳秋秋滅了煙屁股還給流浪漢大哥,丟了顆口香糖在嘴巴裏提神:“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沒別的異常吧?”


    畢竟剛經曆了吳家村那個鬼村,身上沾點東西才是正常的。


    眾人搖搖頭:“沒啊。”


    餘顧沉思了一陣:“說髒話算嗎?”


    “髒話我也說。”吳秋秋打了個嗬欠。


    那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吳秋秋眼睛半睜不睜的,這段時間,她也累壞了。


    現在才算是真正有了片刻的放鬆。


    車子到了收費站的時候,堵車了。


    後麵的車子車門打開,一個年輕的媽媽抱著孩子急忙下車走到應急車道搖晃哄睡。


    孩子哇哇大哭。


    麵包車窗戶打開透氣,哭聲也全部傳到了車裏。


    眾人並不覺得有什麽。


    正在睡覺的小齊卻突然驚醒,臉上瞬間滲出了冷汗,大聲尖叫起來。


    他的神情驚恐無比,就像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


    “啊,啊啊,走開,走開。”


    “小齊?你做噩夢了?”金丘扭過頭去問道。


    但小**顯沒聽到,他抱著自己的身體,神情不安地縮成了一團,渾身顫抖著。


    小齊發出的聲音是他本人的,卻極其尖銳。


    他此時的狀況,就像感染了狂犬病的病人看到光的模樣。


    一舉一動明明是人類,卻透著一種非人類的影子。


    “小齊,小齊你怎麽了?”


    眾人都有些焦急起來。


    吳秋秋與流浪漢大哥卻是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某種可能。


    隻是瞬間,兩人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屍皇蟲。


    小齊的身體隻怕被屍皇蟲入侵了。


    “快按住他,飛哥,你手機裏嬰兒啼哭的音頻,連接車上藍牙循環,嬰兒哭聲能讓屍皇蟲害怕,並且停止繁殖,他應該剛感染還不嚴重。”


    “若是屍皇蟲在他體內繁衍,那除了小齊哥會變成蟲卵溫床,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麵。”


    吳秋秋什麽瞌睡都沒了。


    屍皇蟲是比鬼怪還可怕的東西。


    一旦蔓延,那後果想都不敢想。


    眾人一聽,都是神情一變。


    萬萬想不到小齊居然被屍皇蟲感染了。


    難道之前在飯店突然說髒話,其實,是屍皇蟲在模仿小齊說話?


    這種想法一出,不禁叫人頭皮發麻。


    金丘與一名同伴瞬間將小齊摁住,潘宇飛也急忙連上手機藍牙,很快,嬰兒哭聲就在整個車廂裏蔓延。


    小齊顯得更加暴躁,眼神裏也都是驚恐不安,奮力掙紮著。


    “小齊還有救嗎?”


    餘顧冷靜地問道。


    吳秋秋張了張嘴,換來的是沉默。


    事實上,僅有的記載中,關於屍皇蟲,就是當年曾大規模入侵了城池。


    死傷無數。


    也就是那一次,朝廷下令召集全天下的方士一起剿滅屍皇蟲。


    關於剿滅屍皇蟲的記載很少,隻知道經曆了一兩個月才將屍皇蟲殺盡。


    可想而知這東西多麽難纏,能讓手段高明的方士都費盡心思才搞定。


    然而,關於那些被感染的百姓,則是並沒有記載。


    不是不記載,而是沒有必要。


    因為都死了。


    流浪漢大哥也撓了撓頭。


    從二人的表情中,眾人也猜出了些什麽。


    潘宇飛喃喃道:“怪我,怪我不該把他帶過來,他剛畢業,才交了女朋友......這麽優秀的一個人。”


    他雙手抱住頭發,眼神布滿了悔恨。


    “都是受我拖累了。”吳秋秋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眼下不是攬責任的時候,而是要想補救措施。


    “先這樣24小時循環播放,盡量不讓他睡著,當年是受困醫療條件,大家才對屍皇蟲束手無策,現如今,說不定會有解決辦法。”


    吳秋秋打起精神說。


    “對頭,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幾百年都過去了,人還能被蟲子嚇死啊?人類在發展,蟲子說到底卻還是蟲子。”


    “這件事交給我和小妹崽。”流浪漢大哥也點點頭。


    其實歸根結底,隻要想辦法將蟲子逼出來,至於身體裏的蟲卵,現在那麽先進的醫療設備,肯定能取出來。


    蟲子會跑,蟲卵又不會跑。


    小齊剛感染,發現得又及時,身體裏蟲子最多一隻,蟲卵也不會多。


    “好,拜托你們了。”


    潘宇飛神色這才好看一點,無比認真地看著吳秋秋與流浪漢大哥道。


    吳秋秋義不容辭。


    所有的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隨著音頻一直播放,眾人都被啼哭吵得眉頭緊皺,而小齊則開始一動不動,目光呆滯。


    前方的車輛終於緩緩行駛,他們的麵包車也跟著駛過了收費站,走上了高速。


    小齊安靜下來不再鬧騰,但這種安靜之下,卻又似乎醞釀著更為強大的風暴。


    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誰也沒有說話。


    這一路很平靜。


    再次進入九姑子隧道之時,吳秋秋還下意識看了看之前他們被拘魂的地方。


    紙車早就不見了。


    按照之前的約定,先把吳秋秋送到了學校。


    至於小齊,則是安排在了餘顧的住處,反正他一個人住也不用怕人發現。


    潘宇飛跟餘顧照看小齊,其他人都約定好兩兩待在一起。


    畢竟發生了小齊的事,大家都心有餘悸,兩個人呆在一起,一旦有什麽異常,都可以及時通知他人。


    流浪漢大哥則是一個人回了他的橋洞。


    並且讓餘顧給他買了五條華子。


    這也是事先約定好的。


    吳秋秋一個人來到學校。


    學校很冷清,宿舍樓下的警戒線已經撤了,完全打掃幹淨,看不出這裏曾死了人。


    宿管阿姨一個人坐在房間刷著視頻,磕著瓜子。


    吳秋秋看見她桌上還放著個十字架。


    哈。


    真有事耶穌恐怕管不了國內的陰物。


    “同學,後天才返校,你咋今天就來了?”


    宿管阿姨從窗戶探出頭來。


    “對啊,您一直守這兒啊?”吳秋秋問道。


    “害莫提了,死掉那小妹崽的父母啊,一到晚上就來這杵著,學校領導,保安都來好多次了,但他們每晚都來,站在那嘀嘀咕咕就像和誰說話一樣。”


    “你說,畢竟人家姑娘是在咱們學校出事的,咱們不可能強行趕人走,或者不讓人進來吧?哎呀,真的嚇死老娘了,你是沒看到,他們是真的在和空氣講話。”


    “我這兩晚啊,一睡覺就感覺有個人站在窗戶那把我看著。我天天就盼著開課,人熱鬧起來,就沒得那麽害怕了。”


    宿管阿姨這兩天可能真的嚇壞了,兩隻眼睛下麵都是黑眼圈。


    一逮到吳秋秋提前返校,劈裏啪啦就說了一堆。


    吳秋秋低頭看了看腳下。


    暗中灑了一把竹灰在這。


    宿管阿姨很有可能不是錯覺嗷......


    “您辛苦了阿姨,我先上樓了哈。”


    “去嘛去嘛。”宿管阿姨揮揮手。


    吳秋秋走上樓道,一小張沒燒盡的黃紙,飄飄蕩蕩落在了吳秋秋的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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