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烏鴉有數十隻,就盤旋在頭上。


    “嘎,嘎,嘎。”


    它們沒有衝下來,反而不停嘶叫著,張開的鳥嘴裏,還能看到粉紅色的喉嚨。


    吳秋秋走一步,它們跟著飛一段距離。


    烏鴉,代表不詳之物,象征死亡。


    此刻在吳秋秋頭頂盤旋,陰沉的天氣之下,莫名讓人後背發涼。


    仿佛吳秋秋就是將死之人。


    “來,你們下來和我說話。”


    吳秋秋抬頭盯著烏鴉。


    烏鴉:“嘎嘎嘎。”


    吳秋秋:“你再罵。”


    烏鴉:“嘎嘎嘎。”


    吳秋秋反手從書包裏掏出小呆瓜:“你去和它們罵。”


    小呆瓜:“?”


    咩?


    它不會說話啊。


    “總之交給你了。”


    說完,吳秋秋就把小呆瓜往牆上一放,自己進入了院子。


    堂屋的紅色大門還是虛掩著。


    門框那裏用紅布掛著一個鏡子。


    而大門......吳秋秋瞳孔迅速縮緊,門上的門神竟然背對著外麵。


    “門神轉身,諸邪請進......”吳秋秋喃喃道。


    這是敞開大門,歡迎各方孤魂進門的意思。


    有意思的是,孤魂野鬼看到門神轉身,就格外喜歡進入這種房子。


    也就是說,此刻,這棟平房,是名副其實的鬼屋......


    是在,等她嗎?


    吳秋秋眯起眼睛。


    鬼屋在前,進還是不進?


    那屋裏的人,恐怕已經在等她了吧?


    吳秋秋從書包裏抽出了彎刀。


    屋裏的人勾起了嘴角。


    然後看到吳秋秋轉身就走,一點不帶猶豫的。


    屋裏的人:......


    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然而,對吳秋秋來說。


    不管屋裏的人是誰,她都不是那麽著急找到對方,她現在更急的是找到自己的那一線生機。


    如果對方真是外婆的朋友,就不會弄一棟鬼屋來對付她。


    如果不是,那難免還有後手。


    她貿然闖進去,豈不是找死?


    她又不傻。


    說不定對方就是看準她屍胎的身份,想要奪取魂魄捏。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於是吳秋秋走了。


    小呆瓜坐在牆頭,沒辦法說話和烏鴉對罵。


    但它可以控製紙張的聲音。


    於是,烏鴉:“嘎嘎嘎。”


    小紙人:“噗。”


    “嘎嘎嘎。”


    “噗。”


    “走,回去了。”吳秋秋招招手。


    小呆瓜從牆頭跳下,落在吳秋秋肩膀上,雙手抱著吳秋秋的馬尾。


    那群烏鴉則還在她頭頂叫。


    吳秋秋抬頭,一把銅錢甩了出去。


    漫天的烏鴉仿佛紙碰到火,瞬間變成了一堆黑煙。


    銅錢從天上落下,一枚不差地落在了手裏。


    “早發現你們不對勁。”


    吳秋秋回身,看向平房二樓。


    那裏的窗簾還在晃動,仿佛剛剛那裏還有人站著。


    她揚起眉頭,帶著小呆瓜回了賓館。


    晚上,袁久久發來了消息。


    王成是因為菁菁要分手,才殺了菁菁,血染紅了菁菁白色的裙子。


    鬼怕惡人,是有說法的。


    麵對殺死自己的人,一般鬼魂都會畏懼。


    然而王成這個變態,哪怕殺了菁菁,也不願意菁菁離開。


    於是他到淺水巷,請人把菁菁的魂魄召回,禁錮在自己身邊。


    菁菁當然恨王成,她想要自由,想離開這個囚禁自己魂魄的變態,也會想辦法,一點點引誘王成去死。


    可沒成功。


    另一方麵,她也畏懼王成。


    她恨又殺不了對方,怕又無法得到自由。


    於是吳秋秋的出現,給了她希望。


    可脖子上的致命一刀,讓她有冤說不出。


    便造成了誤會。


    吳秋秋放下了手機,躺在床上。


    小紙人坐在她邊上抱著蠟燭吸。


    說實話,經曆得越多,她越是發現,鬼哪有人心可怕啊。


    韓韞也消失不見了,她有那麽一瞬間的不習慣。


    但她也知道,按照韓韞的能耐,這天下哪裏他去不得?


    應該不會有危險。


    吳秋秋不太喜歡玩電子產品,最多也就是玩消消樂。


    沒事的時候,都會看外婆留下的書,看得越多,會的也就越多。


    她想看,是否能查到關於竊命方麵的術法。


    現在對方漸漸露出馬腳,她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就著有些昏黃的燈光,吳秋秋一頁一頁翻著書,房間裏,隻有紙張摩擦的聲音......


    齊婧打來電話,說可以一起出發去學校了。


    幸好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以直接出發。


    吳秋秋也沒有推辭。


    去和齊婧會和時,她買了水果去看望花姨。


    花姨看了她一眼,便開口道:“你這命格千絲萬縷被人纏住,還用命鎖鎖住了啊。”


    吳秋秋指了指腳脖子:“這個嗎?”


    花姨有些驚訝:“你知道?”


    “對,他們來找我了。”吳秋秋點點頭,然後又問:“如果我不佩戴這命鎖,或者毀掉,他們知道嗎?”


    花姨沉吟兩秒:“命鎖不是那麽好毀的,但你不佩戴,對方施法之人會立刻發現。”


    “你和對方現在是一條命上的兩個魂,勢必隻能活一個,對方如果發現你有反抗跡象,激進點的手段,恐怕會直接要你的命,還好你沒輕舉妄動。”


    吳秋秋後背一涼。


    幸虧她當日將鎖戴上了,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鎖啊,相當於將你們二人命格鎖得更緊實,確保萬無一失,對你目前沒什麽傷害。不過,最多兩年,你就會死。”


    花姨看吳秋秋的臉色,繼續解釋道。


    “花姨,如果找到對方,您有辦法破解這個邪術嗎?”吳秋秋目光中含著希冀。


    花姨歎了口氣,搖搖頭:“這種逆天改命的禁術,我也隻聽師父提起過,早就被各大隱世高人聯手封禁了,至於破解方式,我更是聞所未聞。”


    “並且,如今這情況,你就算殺了對方,你也跟著死而已。”


    吳秋秋的臉白了一瞬。


    “那您的師父......”


    沒等吳秋秋說完,花姨便擺了擺手:“師父他老人家早就入土為安了,當今世上,能破解此法的人,恐怕不足三個。”


    “哪三個?”吳秋秋精神一振。


    “不清楚。”花姨理直氣壯地搖搖頭。


    吳秋秋:......


    “你有時間,去長白山走一趟吧,我早年間聽說有個老東西在那隱居,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沒死。”花姨看吳秋秋無語了,又繼續說。


    “您認識對方?”吳秋秋又有了希望。


    花姨又搖頭:“不認識,就是聽說。”


    辣麽大個長白山,吳秋秋就算去了,怎麽找對方?


    總不能喊老東西吧......


    不過吳秋秋還是感謝花姨告知她這些。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行了,不是開學了嗎?快去。”花姨揮揮手趕吳秋秋走。


    “噢。”


    吳秋秋起身告辭。


    “等等,你那玉佩......”就在這時,花姨突然叫住了吳秋秋。


    吳秋秋下意識摸著血玉。


    “不用緊張,好東西,對活人是邪物,對你剛剛好,能讓你多活些時日。”


    花姨說完,將吳秋秋趕了出去。


    齊婧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秋秋,你就一個箱子?”


    吳秋秋看齊婧兩大個行李箱,而自己就一個老式密碼箱。


    “東西少。”


    她衣服不多,當然不用帶多少東西。


    “你怎麽沒穿我給你買的衣服。”齊婧又皺眉。


    齊婧給她買了幾套衣服,但吳秋秋今兒就穿了個白t恤和背帶褲,梳個高馬尾跟高中生似的。


    “你底子那麽好,別浪費了,稍微打扮一下,保證一堆人搶著給你拉箱子。”


    齊婧拉著吳秋秋,就要拉她上樓去重新換衣服。


    齊婧爸爸按了按喇叭,示意她們上車,吳秋秋趁機拉著齊婧上車了。


    換啥衣服,浪費時間。


    “姐,秋秋,你們慢點啊,明年咱們學校見。”齊源在車外齜著個大牙樂。


    吳秋秋點點頭。


    “那咱們出發咯?”齊父轉頭笑了笑。


    齊父要送她們到火車站,然後大約要坐兩個小時高鐵。


    而這一刻,吳秋秋突然有一種新生活開始的感覺。


    大學,還蠻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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