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秋摸摸鼻子。


    咳咳。


    確實被她砍了一刀。


    隻是看不出痕跡來著。


    “可能被蟲子咬了,我有花露水,我給你擦。”


    吳秋秋悄悄拿出無根水,踮起腳在小哥脖子上抹了抹。


    “哎,當真不痛了。”


    小哥活動了一下脖子,驚訝道。


    上去後知道,吳秋秋這邊登記後,屍體可以馬上拉去焚化爐了。


    吳秋秋也隨之鬆了口氣。


    等到屍體徹底被焚燒,她再把骨灰封上符埋進地底,老太婆頭七就不足為懼。


    說來也巧,老太婆的頭七之日,居然正好是中元節。


    頭七之前不解決,回魂當天,她定然抵擋不了。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多,吳秋秋才拿到老太婆的骨灰。


    她把骨灰放進書包裏,帶回了吳家村。


    拿出外婆的書,查了查,選了個至陽至剛的地方,封上黃符,埋了進去。


    不光如此,骨灰盒上方,還放上了銅錢鎮壓。


    此時吳秋秋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暗處的人眼中......


    做完這一切,吳秋秋才有時間躺在床上休息。


    過了一陣,吳秋秋爬起來去給外婆上香。


    突然,她停住了。


    外婆的那隻紅皮箱子,她離開前,特意將鎖頭放置在裏麵。


    可是現在,鎖頭對著門。


    有人趁她不在家,來過。


    她家裏窮得叮當響,屬於賊來了都得留碗小麵錢的那種,誰會來偷她的東西?


    除非不是為了財。


    而是找什麽東西。


    是外婆留下的東西。


    可笑,她都不知道外婆留下了什麽。


    外麵有人按喇叭,隨即是幾個男人流裏流氣的嬉笑聲,木門被砸得砰砰砰響。


    吳秋秋已經猜出這些人的身份了。


    催債的。


    她提著彎刀去開門。


    “喲,妹妹,提個刀是要做啥子?哥哥們可不怕這個。”


    為首的青年燙了個黃毛,從嘴巴取了煙,對著吳秋秋吐了口煙圈。


    他身後,還有三個二流子。


    “你們又來幹嘛?我前兩天把錢打過來了。”


    吳秋秋伸手揮開麵前的煙霧。


    “那隻是利息,你本金沒還。”黃毛上下打量著吳秋秋。


    “說好的一期兩千。”吳秋秋冷冷說道。


    黃毛繼續抽了口煙:“妹妹,行情不一樣了,本金是本金,利息是利息,這樣,你今天拿出五千本金還了,我們馬上就走。”


    “不然,我們不好交差,怕是要帶你走一趟,我大哥有別的方式讓你盡快賺錢來還。”


    他們口中別的方式,就是讓她去賣。


    吳秋秋早就知道。


    但她孤女一個,無權無勢,沒有底氣和他們耗。


    吳秋秋彎刀一甩,劈在黃毛的腳邊,差一點就砍在他腿上:“要我拿五千?要不我砍你條腿,你們直接把我殺了吧。”


    小巧的臉上沒有懼意也沒有退縮。


    反倒有種爛命一條就是幹的狠勁。


    黃毛身後的小流氓見狀,掰著手腕就要過來。


    黃毛丟了煙頭,擺了擺手,目光從腳下的彎刀,移到吳秋秋臉上,突然扯著嘴巴笑了一聲:“妹妹,你這是幹啥子?我們是合法催收,可不敢搞暴力。”


    “犯法的事情我們不會幹,但你也不要讓哥哥為難,這樣,三千,你給三千我們馬上就走,你也不想我們天天來煩你撒?”


    說完,他伸手捏起吳秋秋下巴:“但你要是三千都拿不出來,那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隻能讓你跟我們走了。”


    吳秋秋一把拍開他的手:“給老子放開。”


    黃毛和小流氓對視了一眼。


    這小妞是真的辣。


    他們也知道吳秋秋拿不出錢來。


    早就調查清楚了,吳秋秋現在是個孤兒,壓根沒錢。


    今兒就是受他們大哥的命令帶吳秋秋走的。


    這麽一朵小野花,有意思得很。


    吳秋秋拎著刀默默進屋,去拿齊父給的紅包。


    裏麵至少裝了五千。


    吳秋秋不會傻到全給他們,說三千,她當然隻給三千。


    於是她數了兩千出來。


    外麵,黃毛吹了聲口哨,嬉笑著喊道:“妹妹你是在收拾衣服嗎?不用那麽麻煩,我們大哥都給你準備好咯。”


    “好看得很,還涼快。”


    那些猥瑣的聲音傳入吳秋秋耳朵,她抬眼看了看外婆的遺像。


    然後走出房門,將紅包丟給黃毛。


    “馬上滾。”


    黃毛打開數了數,十分訝異。


    他沒想到吳秋秋居然真的拿得出錢。


    顯得有些失望。


    “妹妹你這又是何必嘛?你今天拿得出來,下個月呢?不如跟我走,有的是來錢快的方法。”黃毛說道。


    吳秋秋舉拎著刀,向前走了幾步。


    黃毛趕緊退後:“莫暴躁,我說的大實話。”


    “我們大哥說,隻要你三個月內把三十萬還清,絕不找你麻煩。”


    “要是還不完,我們就沒得今天這麽好說話了。”


    三個月?


    吳秋秋握緊了手裏的彎刀。


    這是在逼她。


    “三個月內莫來煩我,要不然我就算不活了也拉你們墊背。”


    “滾。”


    吳秋秋指著外麵。


    黃毛撇撇嘴,跳上摩托和小流氓們一起走了。


    小紙人從門口跑過來,抱著手臂氣呼呼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你說,三個月我怎麽可能存夠三十萬?”


    當初借的本金十萬,現在居然滾到三十萬。


    吳秋秋從未覺得壓力這麽大過。


    她的人生,好像從外婆死了以後,就成了一片漆黑。


    小紙人爬到吳秋秋肩膀上,抱著她的馬尾搖了搖,像是在安慰她。


    “謝謝。”吳秋秋拍了拍小紙人的腦袋。


    小紙人跳下來,手裏握著一截竹片,吭哧吭哧朝著黃毛他們的方向去了。


    “小家夥你去哪,回來。”


    但小紙人沒聽吳秋秋的話。


    這時,村長給吳秋秋打了電話,說牌位已經做好了,可以去放上了。


    吳秋秋隻好先放下小紙人,去找村長。


    “小秋你總算回來了,這些仙人牌位,等你放上去。”村長站在祠堂前。


    “我放?”


    吳秋秋睜大了眼睛。


    上次就因為她進祠堂,這些牌位紛紛自殺。


    現在又要她去放,這不是逼各位仙人再自殺一次嗎?


    “是啊,上次因為你,仙人牌位碎了,所以請仙人歸位肯定也要你親自去。”


    村長說道。


    “那您隨我一起吧,以免出事。”這次,吳秋秋不願意一個人呆在祠堂。


    村長抽了兩口煙:“可以嘛。”


    進了祠堂。


    村長對著族譜念名字,吳秋秋便把相應的牌位擺上去。


    期間一切正常。


    直到他念最後一個名字:“吳雲偉。”


    然而地上已經沒有牌位了。


    “村長叔叔,差一個。”


    差的,正好是村長兒子的那一個。


    村長臉色一下就變了:“我家小偉的呢?”


    “做漏了?”吳秋秋試著問道。


    “不會,不會,我報的名單就是這麽多。”


    “今天我也數過,怎麽可能突然不見了?”


    村長心急如焚。


    “先別急,我們先回去找找。”


    吳秋秋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


    吳雲偉是村長的兒子,他肯定會重點關注,做漏了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現在不翼而飛,顯然不是正常情況。


    直到離開祠堂,那塊牌位也未曾出現。


    吳秋秋隨後回家了。


    看到小紙人抱著雙臂乖巧地坐在門口。


    她就是紮紙人的,所以就算有人看到紙人坐在門口,也不會驚奇。


    看到吳秋秋來,小紙人跳過來,動作僵硬地模仿著人類騎摩托,然後摔跤。


    “你說,你讓他們摔了?”


    小紙人拍拍胸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是嗎?那多謝你了。”吳秋秋突然感覺神清氣爽。


    果然,人倒黴時看到別人更倒黴,心裏就會莫名變得很爽。


    接下來幾天吳秋秋又給鎮上送了一趟貨。


    也將吳雲偉牌位不見的事拋到腦後。


    轉眼,就到了中元節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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