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林寫完折好放進福袋。


    老奶奶忽然說:“不要錢,開心點,都會圓圓滿滿的。”


    張樹林默然點點頭忽然發覺後麵幾個人沒聲了,回頭看過去大家都看著自己。


    那一瞬間張樹林還以為自己怎麽了,直到感覺臉上兩股熱流。


    真的哭了,沒有聲,隻有一滴眼淚悄然劃過這個大多數時候沉默的少年的臉。


    肖成受不了走上前一步,一拍張樹林肩膀:“哭什麽哭!大家夥都在這呢!”


    張樹林抖了下笑了,接著剩下還存在淚腺的眼淚徹底繃不住,隨著笑抖了個幹淨,路曉連忙掏了張紙巾。


    “阿姨會好的,你哭了我們怎麽給阿姨交代。”


    “謝謝你們了。”張樹林有些害羞地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見站在後麵點的兩人靠在一起,手貼著。


    霍立察覺到張樹林的視線尷尬地閃了閃,張樹林卻隻是朝他們說:“霍霍,陳弋。”


    “怎麽了。”霍立上前把陳弋給丟到了後麵。


    “我們也是。”張樹林說,“也要圓圓滿滿的。”


    “嗯……”霍立小聲說,雖然是晚上但四處亮著暖黃色燈光,感覺心裏也亮了一片。


    肖成:“不管是阿姨還是我們都能活五百歲的。”


    ……


    不能說肖成說得不對,就是太糙了,溫馨暖心氣氛都趕跑了……


    活五百歲得老成什麽樣了……


    誰都沒看張樹林在平安符上寫的是什麽,又都知道張樹林想的什麽,霍立忽然覺得心口發緊,莫名想要留一留時間。


    不想讓它過得太快。


    張樹林還是付了錢,因為沒有收款碼大家掏囊解袋終於搜刮出了現金。


    接著往下麵走,陳弋抓住霍立神經質一樣撈空氣的手,淡淡道:“猴子撈月呢。”


    霍立歎息一聲,“你不懂。”


    就在他以為霍立陷入到某種悲傷情緒中時,霍立突然說:“路曉,你什麽時候買這麽多了?”


    眾人紛紛看向路曉,路曉不知不覺買了七條手串,每條都是不一樣的顏色和款式。


    路曉拿起來分給眾人說:“大家都來一條嘛。”


    “還一條呢?”肖成問。


    “哦,給木綿綿帶的。”路曉說,“正好這次回去也快期末了吧,安安心。”


    肖成說:“哎,提期末幹啥呀,鬱悶死了。”


    路曉:“總得來,擔心什麽。”


    “……”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不能停太久,不然後邊的人得堵住。


    “嘿!”


    霍立背被猛然拍了下,還以為是陳弋,一扭頭還沒看見人聽著聲音就反應過來,他嚇了一跳。


    “臥草,你們?”霍立不可置信的揉了下眼睛,張漁和張桓大變活人一樣蹦出來。


    張桓一臉無奈靠過來,擺擺手道:“她拉我來的。”


    “什麽!不是你自己先來的嗎!”張漁踮起腳尖一隻手差點就要環住霍立脖子,可是發現已經被占領了,陳弋手穩穩當當擱在那。


    張漁很嚴肅地盯著陳弋。


    “我跟他是兄弟。”


    陳弋:“哦。”


    霍立皺眉把陳弋手臂拉開,“你這是……”


    他忽然抬眉道:“你吃醋了?”


    陳弋麵無表情跟上前麵三個的腳步,“沒有。”


    路曉他們還不知道霍立被扣下了,興致勃勃看看看買買買。


    霍立想追一下,可是陳弋一點麵子都沒留,一眨眼就消失在人潮裏了。


    靠,明明就是吃醋了,還裝高冷。


    他心裏又像是融化了一顆奶糖,甜滋滋的,就是有點後悔把陳弋手趕走。


    主要是他不太好意思,現在麵子薄得很,特別是在張漁麵前。


    他昨天都跟張漁出櫃了,怪不好意思的。


    曾經那個信誓旦旦說找個軟妹子抱懷裏的霍立才一個學期就……


    瑪德。


    “你小對象走了不去追啊。”張漁在霍立麵前晃了晃。


    “屁……”霍立說。


    八字還沒一撇呢……


    說都沒說過,還小對象……


    霍立轉眼道:“說吧,你們怎麽在這。”


    張漁說:“我數學競賽呀,晚上無聊就把張桓拉過來了唄。”


    這麽一說霍立才想起來了二中也有名額,而且張漁成績也不差,在二中就是前幾名了,拿到名額很正常。


    大晚上出現在在這更正常不過了。


    張漁就是個待不住的性格,哪裏有好玩的鐵定要爽一遍。


    就是苦了張桓,要跟著遭殃。


    “你昨天說你……”張漁還沒說完就被霍立打斷了。


    霍立有些緊張地看向張桓,張漁拍拍張桓的背,“人家知道了。”


    “臥草!”霍立剛說,一個路人要過路,霍立往旁邊閃了下。


    其實他震驚之餘也反應過來,他們三個之前在二中都沒啥秘密,有什麽說什麽,張漁告訴了張桓也很正常。


    張桓身材跟大熊差不多,很有安全感,雖然比霍立矮一點但格外有安全感,之前在二中他一個張桓一個就沒人敢惹。


    張桓往那一站路都有點擠了,索性他們三個都圍到個小攤前。


    霍立不知道張桓會不會有什麽想法,畢竟他自己之前1口口聲聲說恐同,結果現在成為了其中一份子。


    張桓應該是察覺了霍立的反應,撓撓腦袋說:“我理解,放心吧。”


    得到別人支持的感覺讓霍立頓時有點輕飄飄的。


    好像一抬腳就要變成一朵雲似得。


    “不是,你還不去追呀。”張漁說。


    霍立心裏鼓起一小片地方,那裏充斥著好多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就是催促著他說點什麽。


    該說點什麽。


    路曉轉頭發現陳弋旁邊沒了人,問道::“霍立呢?”


    陳弋淡淡道:“和張漁他們說話。”


    說曹操曹操到,接著三個人就從人群裏麵穿插出來氣喘籲籲出現在大家麵前。


    肖成:“你們怎麽也來了?”


    “競賽唄。”張漁說,“還挺有緣分啊咱們,這都撞上了。”


    霍立看了眼陳弋,不著痕跡地走近了點。


    “小弋走吧。”霍立手耷拉在對方手臂上。


    很多時候霍立都覺得自己和陳弋呆一塊要變敏感肌了,自己總是可以察覺到對方臉上的一些微表情,特別是眼睛,有淚痣的右眼轉一下他都覺得受不了。


    想對著這顆痣mua一下。


    陳弋嗯了聲,氣氛總算是變好了。


    接下來就變成了八人遊。


    路曉和張漁這兩人湊一塊就沒有男生們什麽事了,姐妹之間打開話匣子愣是讓別人一句插話的餘地都沒有,肖成幾次三番想狗腿地替路曉提東西可惜全被張漁拿給了張桓。


    張漁性格和路曉差不多,都大大咧咧的,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從下午競賽第一卷題目吐槽到學校老師,市二中年級主任和胖大海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倆吐槽的時候都懷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霍立一直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買那些玩意,主要是沒什麽喜歡的,也都不實用,他對那種文藝範十足的東西不太感冒,總覺得比較適合女孩子,或者文縐縐的書生。


    就連張樹林都挑了支文創鋼筆,筆身竹墨勾勒,況且也很便宜,都是批發的……


    想到這霍立又奸商老板嗤之以鼻。


    直到看到小攤上一根根手帶。


    “看看吧,可以紮頭發也可以係手上。”攤主是個小姑娘,看見帥哥都有點不好意思叫賣,等霍立拉著陳弋走到小攤前才回過神。


    霍立掃了一眼,一眼相中了一根淡黃色相間白色古風氣質很濃的手帶,掛在最邊緣,取下來的時候背麵有字,字體飄逸寫著相見歡。


    滿滿的古風味。


    他腦子一轉,扭頭看向一邊正看手機的陳弋。


    陳弋注意到霍立投來的注視,終於從屏幕上挪開瞥了眼霍立,隨即看到他手上的手帶。


    霍立:“感覺戴你手上很適合。”


    陳弋深深看了眼說:“可以拒絕嗎。”


    霍立搖搖頭:“不行。”


    陳弋抬了下眼,從眼神上看得出來經過了內心一番糾結才下定決心伸出手。


    “你這氣質就該戴一條。”霍立嘀咕一句。


    手帶是絲綢材質的,摸上去有些滑,手指頭觸碰到陳弋手腕內側皮膚時霍立覺得觸感還挺像。


    陳弋垂眼看著霍立的動作,忽然升起一股想附身mua一下的衝動,霍立皮膚沒那麽白,估計是調皮打架成天在外麵混,自然膚色沒那樣淺。


    從上麵可以看到霍立脖頸向下延伸至鎖骨下側一道暗淡的疤痕,隨著霍立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像是磕到的,陳弋緘默一瞬,別開了眼睛。


    “好了。”霍立打了個很簡單的蝴蝶結,順帶搓了搓陳弋手臂,“有點冷,應該多穿點的。”


    還不等陳弋說什麽,霍立就條件反射似得抬頭,語氣像宣誓主權的貓科動物:“你別脫給我!別到時候感冒了明天考試就遭殃了。”


    陳弋怔滯片刻隨即嗯了聲。


    相見歡的長度剛好,蝴蝶尾巴比蝴蝶翅膀長一點,材質是絲綢的緣故不能支棱起來,不過就這樣垂落貼著手腕的感覺也挺好,涼絲絲的。


    陳弋手腕處有個微微突出的圓骨,霍立打的結比較鬆,太緊了就像條繩子一樣綁著,不好看,圓骨正好卡住絲綢手帶不往下麵掉。


    暖黃光照在這一片皮膚上襯得很柔和,冰冷冷的白色肌膚看起來也沒那麽顯眼,光照和相見歡的顏色很搭。


    而且陳弋手腕並不細,獨屬於少年的力量感和因為一直舉著而充血的血管隱約顯現,不會有很柔美的感覺。相反是絲綢的柔軟,與手腕聯結肌肉血管所帶來的雕塑線條般硬質感碰撞。


    相當惹眼。


    霍立壓了壓胡亂思想的腦子,手按在圓骨上,喉嚨似乎被燒幹,“很好看。”


    “買了。”


    他忽然覺得就算是這樣,都能讓他方寸大亂,那以後還得了。


    攤主小姐姐猶豫了下開口道:“能拍個照嘛?戴上去很好看……我貼出來做個宣傳圖。”


    “這單就免費了。”小姐姐忽的臉色一紅,大概是怕他們不同意,還說可以再送一條。


    霍立覺著沒什麽,拍個照而已,就是不知道陳弋能不能答應,這個冰山說不定會嫌麻煩。


    “怎麽樣?”霍立看向陳弋。


    陳弋抬眼道:“可以。”


    霍立高興了,說道:“那你給我挑一根吧。”


    “好。”


    一麵架子上的手帶都是根據顏色分了類的,陳弋看了下,一眼掃到剛才霍立挑選的區域,都是那種配色的手帶,隻是字在後麵看不清。


    “哪條?”霍立催促了下,摁不住好奇心,他想看看陳弋審美到底怎麽樣。


    這個攤位上隻有他們兩個人,攤主小姐姐也滿眼期待地看著這邊。


    “就這個吧。”陳弋選定一條,霍立看過去發現這條就在他剛才選的那條旁邊。


    陳弋去下來翻開背後的字。


    霍立腦袋湊過去。


    因為配色是一樣的霍立估摸著說不定是一樣的。


    其實一樣的也不錯……可以說是情侶款。


    不過總會覺得沒有心意。


    “莫別離。”陳弋念了出來。


    霍立:“好像都挺好的,不是什麽要別離之類的。”


    這回陳弋挑眉看著尚不知所謂的霍立,笑著說:“手,我給你戴著。”


    “啊?”霍立先是懵了下,沒想到一報還一報,這一報來得這麽快。


    猝不及防。


    不過看著陳弋戴著也挺好看,自己肯定也不差,所以毅然伸出了手。


    小姐姐道:“有點像交換對戒呢。”


    此話一出,兩個人身體都震了下,視線再相互交匯時卻多出點炙熱,然後是溫度散盡似得都側目到另一邊。


    相見歡,莫別離。


    小姐姐對著兩人拍完照後,霍立還是付了錢,不是錢多得沒地方撒了,就是覺著很好很好,兩條手帶很紮眼,讓霍立很想買下來。


    腦子莫名呈現一副相見歡係在陳弋脖子上的畫麵。


    陳弋看著霍立的樣子,原本想解開手帶的動作最後放了下去,反正現在解掉了回去被看到還是會被“霸道”地重新係上去,就這樣吧。


    相見歡,莫別離。


    他心裏念了聲,晃了晃手腕,卻被霍立倏然抓住。


    霍立眉眼糊上層笑意,準確說有點天然的呆,跟喝醉了一樣。


    “怎麽樣,挺好看的吧。”霍立直直對上他的目光,得意之色都要從眼睛裏溢出來。


    或許是如同新年一樣熱鬧的街頭籠罩了道格外的悠閑歡慶,霍立覺得腦子有些模糊甚至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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