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忘記這茬了。”從來不說髒話的鄒盛這一句給霍立搞疑惑了。


    “怎麽了?”霍立問。


    在他心裏一班這群學霸們隨口就是一段高分作文例句,各種比賽拿獎到手軟,鄒盛還是英語課代表,估計可以和外國人稱兄道弟。


    “因為誰都不想去啊。”肖成擺擺手,“臨時主題即興演講,我天。”


    鄒盛鬱悶的點點頭,“反正我是啞巴英語,說不出來,寫作文句子得想半天。”


    霍立看向陳弋。


    “別看了,學神上次是第一。”肖成說,“上次一個教英語的老頭怎麽說的……貴族王子?”


    霍立拍拍陳弋替他感到尷尬,“王子?哈哈哈。”


    或許是期中考試逼近,也許是怕被拉去英語演講當小醜,這幾天班裏學習氛圍格外濃鬱,中午午休的時候就有人跑去操場看台背單詞,就連“關愛精神病之家”吃飯都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個一邊吃一邊看手裏的資料紙。


    作為落到學霸堆裏的學渣,他已經不是以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廢寢忘食大佬的戰鬥力,嘎嘎猛。


    坐一組後麵幾個哥們還和霍立有說有笑,遇到大考試恨不得一天刷一本五三,第二天把不放心還再刷一遍。


    “發呆呢?”陳弋說。


    寢室裏,霍立看著數學題出神。


    “霍霍,學起來啊!”肖成試圖激起霍立學習之心,把綁在自個腦門那條印著“努力”的紅帶子解下來雙手呈給霍立。


    霍立看了眼,“幾天沒洗了吧。”


    肖成說:“上麵的汗水是我努力的勳章!”


    石小開:“第一次見說得這麽不要臉的。”


    石小開和肖成都已經寫到了第二麵,陳弋也沒閑著,掛著耳機聽聽力。


    霍立心裏一頓惆悵。


    “我感覺我累了……”霍立剛抬眼陳弋就走了過來。


    “休息會吧。”陳弋說,“慢慢來。”


    可是後天就要期中了,想到這霍立心裏一頓煩躁。


    這段小插曲過後,309學習室重新恢複到隻有筆尖在草稿紙上滑動的細微的沙沙聲。


    a點坐標帶入方向向量cd,使用法向量算出垂直點的位置。


    極限求值,導數求導再求導,卡方檢驗……


    鬧鍾響的時候,霍立腦子裏還是各種數學名詞,隨著劈裏啪啦的一陣音符,他心裏空了一塊。


    瑪德。


    很難。


    估計寫得也不怎麽好。


    霍立看見肖成和石小開寫得很滿時,腦海冒出了一句話。


    好像我真的不太行。


    讓一個學渣去補這麽多年的坑,太難了。


    操。


    “啊,有點難。”肖成撂筆。


    陳弋改卷,霍立不太敢看自己試卷上有多少個叉,但是光聽筆畫的聲音,就預感了大事不妙。


    兩個月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這個叫霍立的二中校霸,成績學渣會因為考得不好而煩躁。


    操。


    “挺不錯,比上次好些。”陳弋給霍立打了個分。


    “靠,別啊。”霍立看著那個分數,“也沒必要為了安慰我就故意打這麽高啊。”


    “很多地方雖然沒算出答案,步驟是對的。”陳弋給霍立指了出來,“自信點。”


    男人就是要自信。


    勇敢霍霍不怕困難。


    陳弋估計說這話得被霍立揍,索性就在心裏默默喊了下。


    “這題挺難的,霍霍寫錯也很正常。”肖成說,“靠!我也寫錯了!”


    陳弋戴了眼鏡,今天上課沒怎麽睡覺,現在眼球發酸,“倒數第二題,獨立性檢驗,數據填錯了。”


    “啊。”霍立搓了搓手臂,看了圈大家,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洗澡的時候,霍立覺得可能自己真不是讀書那塊料。


    鬱悶的喊了聲。


    腦子裏突然浮出了陳弋戴眼鏡的樣子。


    一般這家夥很累的時候才會戴眼鏡。


    霍立擦擦頭發拉開門,結果陳弋就站在麵前。


    “靠,偷窺啊。”


    陳弋把手中的牛奶拋給霍立,物體溫度傳導到手中時霍立疑惑的問:“熱的?”


    “嗯。”陳弋眸光落在霍立鼻子上水珠,漫不經心道:“剛買的,加熱了下。”


    溫度不是很高,不過握久來還是燙得慌。


    “上哪熱的啊。”霍立擱在書桌上,“你發抽啊,我不喝牛奶的,上哪買的?”


    特別是這種上麵寫得一清二楚的“助力寶寶腦部發育奶”。


    學校沒見過這種。


    這家夥怕不是腦抽跑到校外就買一瓶奶?


    神經病吧。


    他寧願相信陳弋是考前放鬆去網吧,走的時候腦子發抽從老板那抱在手裏不足三歲的小baby嘴裏順了瓶奶。。


    “芳芳阿姨那有熱水壺。”陳弋說,“因為有個小朋友不太開心。”


    陳弋穿著黑色棉質短袖,從兜裏掏出根繩子,紅色的繩子上串了顆珠子。


    “不管迷不迷信,讓你安心點。”陳弋邊說,邊抬著霍立的手給戴上去。


    霍立腦子裏一根線崩了。


    他看著繩子上還沒撕掉的小貼片,上麵清晰的寫著:售價四百九十九點九。


    事業的助力繩!學業的保底線!孩子的生命鎖!單身狗的愛情緣!


    這個他沒記錯顯然是學校旁邊某家主打占卜迷信、算命算緣算財運的蠅頭小店。


    一到考試季特別是高考季,總有求個心安的學生們花高價算命,時不時還有小情侶們去聆聽“如何讓愛情又穩又長”的胡說八道會,自稱是上天的授講。


    別的也不說了。


    前幾天肖成就去那買了支下筆如有神的鋼筆,天天恨不得抱著睡覺。


    “你踏馬的腦子讓狗吃了?”霍立手就這麽伸著,但嘴巴就是忍不了,“老子有錢都不會買這玩意。”


    不要九塊九,不要九十九,不要一百九十九,隻要四百九十九。


    願者上鉤,不騙窮人,隻為願意出四百九十九買根看似破繩實則破繩的傻逼服務。


    “我以為你會開心……”陳弋裝模作樣眉毛一彎,眼眸顫動,隻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天啊,我的大冰山!


    全是我的錯!


    霍立那根崩斷的神經又接上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陳弋這麽一句話,還嗲到爆的話,他那一肚子話居然說不出來。


    靠。


    冰山真的成了春山。


    春風洋溢啊,人性化了不少。


    雖然陳弋這家夥不是個女的,但這該死的與外表氣質不符的反差感讓他腿都要軟了。


    “啊——”霍立幹巴巴開口,摸摸那顆珠子,“挺不錯的,光澤亮麗,就適合我這樣的……校霸……”


    陳弋你尷尬嗎,反正我尷尬。


    一陣沉默過後霍立還是忍不住了。


    “靠,你腦子發燒燒啥了?快五百,得吃多少頓燒烤!”


    陳弋看著霍立,“現在開心點了吧。”


    “操……你還別說。”霍立懵了會,鬱悶的拿起桌上那瓶腦部發育奶喝了起來,“你還真別說。”


    “就這麽著吧,這次考不好還有下次。”


    “我霍大爺就不信了……”


    “其實我剛才還真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是讀書的料。”


    “怎麽說呢,慢慢來吧,才學多久呢,要填以前這麽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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