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弋聽著霍立有一搭沒一搭的話。


    “反正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救命兄弟了,擋板磚的兄弟……生死之交,這個沒用錯吧?”霍立揉了揉臉,“嗯……一開始覺得你很裝逼,我想給你腦門子貼個逼王,主要是那時候我以為你綠了聶陽……你還記了我兩個名字,那次我想揍你知道麽。”


    霍立看了眼陳弋,發現陳弋靜靜坐著聽他說。


    很好。


    老子第一次的煽情,千萬別破壞氣氛。


    “可是你明明不用管我成績怎麽樣還監督我學習,雖然我還是很討厭,但我心裏還是給你發了張好人卡。”


    “還有我腳扭傷了,你天天喂老子吃豬蹄,又肥又油,老子忍了。”


    “……我之前一直覺著吧你就是成績好傲視一切,誰的比不上你……其實不管是這段時間還是從張樹林嘴裏聽到的那些事。”


    霍立手指在空中撥了撥。


    “我慢慢打開你外麵的一層鎧甲,看到裏麵那個人似乎不像表現的那樣,裏麵那個人,有很多棱角,很有趣……”


    “別的也不說了,以後有事盡管開口就是了。”霍立本來還想多說點的,但是實在沒什麽說得出口的了。


    死對頭到好哥們,霍立都覺得有點恍惚。


    陳弋就像霍霍一樣,闖入他生活,掛在他褲腳,甩都甩不掉。


    “嗯。”陳弋平靜的說。


    “靠,敢情你就沒什麽想說的?”霍立吃驚的看著陳弋。


    “有啊。”陳弋一頓,搓了把霍立腦袋,不過被霍立立馬打開。


    “想說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陳弋沉默了會,眼裏帶著沉思和打量。


    “我說,我老早就想和你交朋友,一看到那個叫霍立的眼睛都挪不開,行了吧?”陳弋說。


    “靠,也別這麽假……”霍立抓了把頭發,就被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


    “學神!霍立!”肖成哭墳式擁抱,雙手抱倆,搞得路過的護士姐姐看了好幾眼。


    其他人也想效仿,但是被霍立高揚的拳頭勸退了。


    張樹林看到陳弋後腦勺傷口還是很關切的問:“到底怎麽搞的?”


    霍立剛才還在腦子裏轉的煽情因子無影無蹤,讓陳弋給眾人解釋。


    陳弋大致說了通後,肖成咬著牙道:“太他媽黑了,這種人我看見一次揍一次。”


    “別,霍立還行,你上去就是給他送菜。”陳弋忍不住打趣說。


    “學神,你別打消我的積極性啊!肖成說完從身後掏出個帽子,“諾,霍立讓我買的,戴上吧。”


    黑色棒球帽。


    陳弋側目,結果身邊的人上廁所去了。


    這樣也好,他受傷的樣子還是別讓陳燕知道了。


    霍立上廁所回來時,陳弋坐著看逗比們說遊戲裏麵的奇葩隊友。


    石小開氣的直跺腳,“你敢相信嗎?誰可以零-十啊!”


    “唔……戴著挺帥。”霍立站著說。


    很符合陳弋的氣質。


    看望陳燕的時候其他人都沒進去,霍立沒當隔牆有耳的那個耳,在一邊打遊戲。


    裏麵沒有吵鬧,甚至算得上安靜。


    隻有時不時的腳步聲。


    過了很久陳弋才出來,霍立放下手機,“好了?”


    陳弋:“嗯,去吃飯吧。我餓了。”


    秋遊男團又樓下小餐館吃東西,因為陳弋目前的後腦勺怕辣怕酒精,所以隻好可憐陳弋吃點菜葉子了。


    “老板說有老雞湯,你要喝不?”霍立問。


    “可以喝點酒嗎?”陳弋很認真。


    “不行。”霍立說。


    “一點,一瓶蓋。”陳弋一貫淡定自若的臉不淡定了。


    “不行。”霍立澆滅那道光。


    “真的。”陳弋問。


    “靠,真的,假如你腦袋不想要了就隨便喝吧,成傻子了別找我。”霍立瞪著眼睛,陳弋因為他受傷,他要注意點。


    雖然不知道陳弋在裏麵和陳燕說了什麽,出來的時候陳弋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但還是不行。


    “借酒消愁愁更愁。”霍立拍拍陳弋,“有什麽事你跟我說。”


    “好吧。”陳弋點點頭,“吃飯吧。”


    一場飯吃下來,幾人都說國慶隻想待在家了,哪也不想去。


    “希望運動會的時候學神腦子可以好起來,就指望你了。”肖成痛心疾首的說,“哦哦,還有霍哥。”


    石小開說:“其實肖成去年稍微快點,一千米拿個第三也不是不行。”


    “別的不說,隻希望班服可以別太丟人。”張樹林把手機擱霍立麵前。


    一件紅配綠,中間一朵大紅花的班服展現在霍立眼睛裏,“這種紅配綠辣眼睛操作誰想的?”


    張樹林深感無奈,“老胡,不過上次是因為沒人說意見,這次我們可以自己搞。”


    天色已經傍晚,家裏開始催的已經準備走了。


    霍立把聶陽肖成推進車裏,其他幾個搭公交去了。


    “真沒事嗎?還有她。”霍立問。


    “嗯,真沒事,她經常這樣。”陳弋衝霍立擺擺手,“回去吧,開學見。”


    “那行。”霍立進了車裏。


    隨著車子啟動,霍立也往後靠了靠。


    “你們那架勢,不知道還以為小情侶分手了。”肖成在旁邊捂著笑。


    聶陽也轉過來看。


    霍立眉毛微微皺起,“滾啊,我直男。”


    聶陽開口,“你小心,霍哥恐同。”


    肖成目光深邃而悠長,“哦~”


    近黃昏,路邊灰白樹幹上綠色枝丫棲息的秋蟬低鳴。


    陳弋看著綠白色小車越來越遠。


    他手心緩緩握緊。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那些話。


    我困在人心織成的圍牆裏,鴿子飛不進來,我也走不出去……


    這裏常年濃霧,我關閉自己的感情,於是可以麻木下去。


    你是一場沒有征兆的風,瓦解堡壘,從縫隙中擠進來,吹散了煙……


    那時候,我睜開眼睛,就是你。


    你是一束救贖……


    霍立回到家被霍霍撲了個滿懷,大舌頭跟刷子一樣舔得霍立一臉口水。


    “霍霍你有口臭吧你。”霍立推開霍霍,客廳裏麵老媽又在織毛衣。


    “老爸呢?”霍立走到李翠翠身邊,順便把霍霍也給帶過去,電視裏倒是換了部劇,女主角從夏微微變成了秋沫沫。


    李翠翠女士吊著語氣說:“都說世上隻有媽媽好,我兒子一回家看見他的母親織毛衣都不來幫忙,嗚嗚——”


    霍立趕緊叫停,伸手拿了兩根大粗針,“打住打住,少賣慘。”


    李翠翠咳嗽了聲,隨即教霍立怎麽織。


    “從這邊穿過去……”


    “先把線繞到上麵……”


    霍立成功打消了李翠翠爆發的母愛,她搶過毛線針,滿眼恨鐵不成鋼,“早知道和你爸生個二胎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生個豬都比你會嗷。”


    “媽。”霍立給李翠翠女士倒了杯溫水,不耐的說:“其實主要是你教的不太好,這個那個繞暈了都。”


    李翠翠看著旁邊自己織的毛衣,衣領子的洞隻能過手臂,上邊薄到透光下邊厚得可以當被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老娘容易嗎我?你們爺倆吃的喝的那樣不是我在操勞。”


    “飯菜是劉阿姨煮的。”霍立打斷。


    劉阿姨還在廚房收拾,“小霍怎麽啦?”在劉阿姨口中霍立是小霍,霍成是老霍,裏李翠翠是小李,因為李翠翠女士覺得自己還沒到被喊作老翠的年紀。


    “沒什麽劉阿姨,您辛苦了,待會請你喝飲料。”霍立朝廚房喊,劉阿姨說了句好咧。


    李翠翠還想說點例子,結果發現自己還真的除了追劇就是織毛線,或者和霍成圈子裏的太太們出去打麻將。


    霍立歎了聲氣,“不過你生了我這麽帥的兒子,是我們老霍家的大功臣,是我的老媽,是給霍成生娃的老婆。”


    說完霍立立即補充道:“不要哭啊,怪煽情的。”


    李翠翠剛剛升起來的慈母之心一下子退回去了,現在是雞毛撣子李翠翠,“滾你房間去,別礙老娘眼。”


    霍立拍拍霍霍屁股,一人一狗溜去房間。


    不過馬上霍立又折了回來,拿霍成的人參藏紅花泡了杯茶給劉阿姨。


    回到房間,霍立腦子真的要斷線了,就側躺著,霍霍屁股對著霍立,毛絨大尾巴在臉上掃來掃去。


    霍立打了個噴嚏後給霍霍扭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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