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見過麵,不過他看了我的文稿,十分傾慕,二話不說,便倩媒下聘,他多勇!——甚至不追問我的過去。再說,他家境富裕,我一過去,錦衣玉食,寶馬雕車……」


    「難道就是這樣了?」


    「梁兄——你為什麽要遲到?你擺架子,我又豈能沒架子?既然你欠那份熱心,我也不忿再等,便答應他了。」


    「英台,你曾送我玉蝴蝶——」


    她施施然地走過去,拉開酸枝抽屜。原來一抽屜都是玉蝴蝶。


    天啊!一抽屜都是!也許每一個書友,連那個比她矮的辛瑪祥,林嘉升都有。也許連周先生都有。——這騷貨,要不她還沒讀滿三年,


    怎能提早領得畢業文憑?唉,難為我與他同衿共枕時,忍得那麽辛苦!


    「梁兄,我遊戲玩過,書也讀過,又見識了那麽多男子,隻覺得有點倦意,乘此機會也擇木而棲息。」


    我氣極,一手捏碎了銀心端上來的喜餅,還擲在地上亂踩。嚇得這丫頭,哼!抓不住老虎,在貓身上出氣也好。


    站


    英台見我此情狀,也有點憐惜。忽然想起了:「梁兄,梁兄,你別這樣,我且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我們的書友任建暉,記得嗎?她也是男扮女妝去攻書的。我早已秘約她來作陪嫁姐妹了。她也不錯的。」


    「嚇?」我驚愕失態,呻吟:


    「——書友中,究竟有誰不是女人?」


    一陣血氣上湧,我口吐鮮血。


    英台見我吐血,便關懷道:「梁兄,在十八裏相送那日,我便發現你身子虛弱,氣喘。現今小小刺激,又忙不迭吐血,我看你一定病染肺癆。銀心,銀心——」


    她著銀心取來一紙,隔老遠地遞予我:「這是著名的焦大夫的地址,梁兄,你去診治一下吧,肺癆可是會傳染的,我是為你好——」


    為了我好?我看她怕傳染是真。


    不要假作好心了,老早就知道,我的病不是大夫能夠醫好。以我所知,吐血隻消磨點濃墨灌在肚裏,便可立即止住。然而我卻不能,為的是心病。


    謝了,我撕掉那店址。


    梁山伯,堂堂江南才子,栽在這絕情女子手上,還苟活作甚?


    我名譽掃地,麵目無光,心如止水,萬念俱灰。如何向豬朋狗友父母師長交代?連四九那廝也瞧我不起了。


    嗚呼!


    我如無主孤魂一腳輕一腳重的踱回家去,真是一條漫漫長路,好不難行。好象剛才吐的一口血,便已把元神也一併吐掉一樣。


    回家當晚,我吞了玉蝴蝶自盡。即使死了,也羞於魂兮歸來,隻好化蝶。


    ——敬告各位,本人乃為麵子而死,決非殉情,千秋萬世,切莫渲染誤導。


    永訣矣


    兩顆絕望的心


    「快來買啊,新鮮的大白菜!」


    「快來看啊,剛寫完的小說!」


    「一塊錢十斤,全是最低價!」


    「全文本格式,打開速度極快!」


    「你要買我的白菜,我負責給你運回家。」


    「你要看我的小說,我負責e-mail到你的信箱。」


    「我的大白菜是用祖傳的種子、德國的塑料大棚、加拿大的技術人員研製而成。」


    「我的小說是以托爾斯泰和契克夫的結構、海明威和王朔的對話,加以愛倫坡和北村的氣氛寫成的。」


    「我的白菜你不用吃,買回去看看也是一種享受!」


    「我的小說你甭看內容,光名字就嚇你一跳!」


    「你買回去,種在地裏,明年就可以有一園子的大白菜!」「你看過我的小說保你寫出馬爾克斯的廢話!」


    「這種白菜的dna分子預備了很多接口,可以跟蘋果、茄子等嫁接,生出很多新品種!」


    「我的小說錯字連篇,沒有結尾,你要是改好了,可以署上你的名字!」


    「我的白菜是全世界僅存的品種,跟銀杏一樣號稱活化石。你吃我的白菜可以滿足你破壞文物的犯罪感!」


    「我的小說是網際網路獨一份兒,超前意識,號稱摸石頭過河,你看我的小說可以體會到改革的脈搏!」


    「我賣白菜不為了賺錢,你要懂行,我白送你兩顆!」


    「我寫小說不為了訪問量,士為知己者死,你要喜歡,我再寫兩篇!」


    「你可以光吃白菜不吃飯。」「你可以光看小說不下載軟體。」


    「你吃白菜可以強身健體,俗語說『百菜不如白菜』。」


    「你看小說可以陶冶情操,古語雲『書尤藥也,可以醫愚』。」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白菜有偉哥的功能!」


    「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的小說全是黃色小說!」


    「老少爺們兒們,求求你,來買顆白菜吧!一顆也行啊!」


    「大姑大嬸們,拜託了,來看篇小說吧!看一眼也成!」


    「我給你們跪下了,你們要不買,我就跪倒天亮!」


    「誰也別攔著我,你們要不看小說,我就抹脖子上吊!」


    「天啊,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公道!」


    「gosh!there ain’t a god in heaven!」


    「行了,張揚。我輸了,這堆大白菜是你的了。」


    「我不吃白菜,不過你隻要看我的小說,我就收下你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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